那日二哥绑架地狱犬的事最后以冥界上门要人来收尾,二哥也被他的玉帝舅舅禁足,总算是彻底消停了。
据了解,事件的起因是某人路过冥府大门瞥见了趴在门口睡觉的长这三只狗头的某犬,某人心生好奇凑过去瞧了两眼。哈!这不就是只犬么,还是长着三个脑袋的,稀有品种啊,正好带回去给自家崽子当媳妇儿。于是......就直接打包带回天庭了。
地狱犬被绑,冥界大门没了看门狗,许多无法轮回的孤魂野鬼都潜进了往生门,冥府一下子就炸了锅,乱的都能熬粥了。
我实在不懂二哥好端端的,怎么会无故去冥府散步,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太闲?
我看了看二哥,他正拿了本书坐在案几前看着窗外,这个姿势,貌似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叹了口气,也怪不得二哥,整日里在这九重天无所事事,我也快憋出病来了。
“二哥,不如咱们今天去月老那里喝酒罢。”
我其实是想去月老那里问问二哥的姻缘,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人陪他了吧。
二哥的目光从窗外移到我的身上,过了片刻,他才缓缓的吐出一个子,回了我一声:“好。”
我与二哥一齐去了月老的姻缘阁,远远的便听到好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还未进门,便被从门内飞出的“凶器”险些砸了个正着,幸亏小爷我反应及时,拉了二哥往侧里一闪躲了过去。紧接着,又从门内飞出好些个东西来:白玉镶金盘,南海黄梨雕花木椅,碧玉冰纹四方砚,青花白瓷盏......大到书架桌椅,小到书本画册,通通往外齐飞。
我去,可真他娘的壕啊,这月老就算是想把这姻缘阁拆了重建也犯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我与二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瞧见阁门外的墙根处缩着两个小童子。那两个侍童见了我们,都是一脸的眼泪汪汪:“太好了,终于有人能阻止他们了。真君,您快进去看看吧,在这么下去,这姻缘阁就要被拆了。”
“这月老是抽了什么风,竟要拆了这姻缘阁?”
“不是,是,是那个长着翅膀的小子,他与月大人打起来了。”
长翅膀的小子?前几日二哥被禁足的时候,我倒是听一些小仙娥们提起过,说是巨灵神在南天门前捡了个长翅膀的小子。那小子全身上下就裹了一条破白布,头发还是金色的,打着卷毛茸茸的,特像鸟窝。他昏迷在南天门外,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细胳膊细腿的,巨灵神就把他送到太上老君那儿了。
我还真是有些好奇,这小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能在太上老君那老头手里醒过来。
我抬手捏了个诀幻出一道屏障,顶着从门内飞出的各种“凶器”进了阁内。
好家伙!阁内一片狼藉,桌椅木凳皆被分尸,不是没了腿儿就是被劈成了两半,各种奇花异草都已被碾作尘泥,零落不堪,漫天都是被撕毁的书本纸屑。
没有看见他们两个人,我与二哥便又往后院走去,眼前的景象不由使我大吸一口凉气。院中央一株高大的古榕已被连根拔起倒在一旁,缠绕在枝头的红线早已纠缠不清乱作一团,而院落的上空,一红一百两道身影正打的不可开交。
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后长着一对巨大的雪白羽翅,一头金发乱蓬蓬的,眼中闪着幽幽的碧色光芒。他手中持一弓箭,凌空一射,数道无形之箭便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向月老而去!
月老身形数晃,抬手红丝一扯,便将那些箭系数拦下。
我看的心急如焚,这相思树倒可不是小事,情丝皆乱,缘念皆断。再这么打下去,这姻缘阁拆了事小,人间姻缘动乱那可就不是朝夕可以解决的事了。
我心念一动,双掌凝力便冲上前去。那两个人相斗正酣,全然没将我放在眼里,一红一百两道身影交错,我胸口一阵闷痛,便被一股大力拍飞了出去。
我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我无力的闭上了眼......
我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向二哥回以一笑,口中一股腥甜上涌,我“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二哥拧眉看了我一眼,还未等我开口,他便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已经通知孟婆了。”
世人皆知,月老牵线促姻缘,孟婆煮汤消尘怨。月老与孟婆,那是结了不知多少年的仇怨,两人一见面就是掐架,吵起来便是个没完没了。可是说来也怪,但凡是仙冥二界联谊,有月老在的地方便一定有孟婆,有孟婆的地方就一定有月老。
听了二哥的话,我瞬间了然。月老这老小子,仗着自己手握众生姻缘,整个三界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着上,也就只有孟婆,能治得住他。
“臭拉媒的,趁老子不在你竟然敢独吞,你把老子的醉红尘都藏哪儿去了?”
一声凌厉的怒斥自门外传来,悦耳清脆的铃铛声随着那抹明艳动人的红色疾驰而过,只见一个身资高挑,皮肤白皙如凝脂,墨发如瀑的美人立于门前。
听到声音,月老停了身形向孟婆望去,我与二哥默默蹲在角落里,心想,果然把孟婆叫来是最明智的选择。
月老闻言皱了皱眉:“一直都在西厢房窗外的那株杏树下,我从未动过。”
嘿嘿,好啊,月老你个老小子还真是藏的紧,每次来找你喝酒都说没了,原来都给孟婆留着,好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正暗自盘算下次如何从月老那里多拿几坛醉红尘,却瞥见一支无形的箭破空直奔月老而去。我心里暗叫不好,就在这时,一抹红影闪过,耳边一声闷哼响起,孟婆便是跌落在了月老怀里。
那支箭穿透了孟婆的胸膛,从背后一直贯穿心脏,而后便慢慢消散了。
二哥见此情景,猛地冲上前去一把扼住了那少年的脖子。那少年白皙的面容立时憋得通红,我真怕二哥一个手抖便将那少年的脖子给拧断了。想当年,那猴子一根金箍棒三万六千斤,二哥仅凭一只手便是生生将那棒子给拦了下来,这小子的脖子还没二哥手臂粗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