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到了!”
前院里突然便是噼里啪啦一阵鞭炮齐鸣。我拉了二哥便向前院奔去,如果想要把姻缘线牵回去,至少得赶在他们拜堂成亲之前。
前院里一派热闹光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挤到人群里侧。叶子衿着了一身大红喜服,身形俊拔,面皮白净,眉眼温润,端的一副白面书生翩翩公子的气质。到也是个丰神俊秀的俏郎君。
叶子衿一手挽了红花缎,一双眼望着新娘子,里面蕴满了柔情。
我抬手悄悄召了姻缘簿,调出记载了叶子衿姻缘的那页。上面记述了他与谢安澜的姻缘,从相识到相守,一生无虞。
看着上面的记录,我忽的便有些犹豫了,这般美好圆满的姻缘,实在是不忍心拆了啊。可是,如果我不把这段姻缘给纠正回来,那狄青青又该怎么办,说不定,他们原本也是有一段特别美好的姻缘呢。
我召出了那把金剪刀,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那根红线,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剪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根红线丝毫未断,倒是月老的那把金剪刀,断了。
我登时便傻了眼,举着那把断了的金剪刀看向二哥。二哥皱了眉看着那把金剪刀,神色凝重,过了片刻,他回答道:“这剪刀质量不行,回去以后找月老差评。”
对,一定是这剪刀质量不好,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找月老好好说道说道。
我看着叶子衿与谢安澜二人进了正堂,时辰到了,我也不能做些什么了。啧,罢了罢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嘛,再说了,又不是小爷我没有努力过,还不是因为设备太垃圾,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感觉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拉了二哥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难得来一趟,这皇家婚宴上的酒水味道肯定不差,怎么着,也得填饱肚子再说啊。
我跟二哥刚刚落座,还没坐稳就听见旁边一人骂道:“去去去,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这里是你能坐的地方么?”
“!”这话听的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我是犬的?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暴露了?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头和屁股,耳朵和尾巴也没长出来啊。
“啊!”我正想着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是犬来的,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痛呼,我抬头看去,只见刚刚说话的那人正一脸痛苦,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正嗷嗷叫唤。
“你说什么,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尊重的话,你这张嘴,就该烂了。”
二哥浑身上下溢满了杀气,我都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了。
“你,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伤我,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拿下!”
二哥的眼角已经变成赤红色了,这凡人简直就是找死啊。
“二哥,二哥你别激动,咱犯不着为了这种人受罚,冷静,冷静啊二哥。”
看着二哥渐渐恢复了平静,我重又看向刚刚那人:“兄弟,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我们不就是穿了件下人衣裳,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们一定是下人呢?”
“哼,不是下人,那你们穿着下人的衣裳干嘛,难不成,你们是刺客?”那人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桌上其他人听了他这话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有刺......”我一把封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嘴,啧啧,我就是来蹭顿饭吃的,犯不着弄这么大动静吧。
“我可不是什么刺客,我是谢凌的朋友,正儿八经进来参加婚宴的。”
“谢凌?你是永安王的人?”
“啧,都说了我们是他朋友,我们只是听说永乐公主大婚,驸马却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我想见识见识而已。”
“那你们就光明正大的进来啊,做什么还要换下人的衣裳。”
“唉,兄弟,说多了都是泪啊。我追了公主那么多年,她却从来不肯正眼瞧我,后来嫌我烦了,每次见了我都躲得远远地,你说,我这要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她见了我,还不得把我给轰出去啊。”我说的一脸辛酸,时不时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兄弟,这永乐公主的性子也确实不好招惹,难为你喜欢她这么多年,也是个痴情的汉子,来,哥们儿敬你一杯。”
我猛地灌了一口酒,哀叹道:“你说,那臭小子有什么好,不就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诶,兄弟此言差矣。虽说那驸马爷确实是个愣头青,但人家好歹也是金科的状元,这婚,还是皇上亲赐的呢。”
嘿嘿,我悄悄向二哥眨了下眼,这群人,还真是好蒙。
“啧,其实吧,兄弟你主要是也没那缘分。听说这公主和那驸马爷这可是天定的姻缘,那日公主在绣楼玩绣球,一个不小心这绣球便从窗边给跌了下去,正儿好就砸中了正在巡游的状元郎。这往常闺阁小姐都抛绣球招亲,这绣球,还真是砸出了一桩好姻缘。”
桌上其他人都是称羡不已,我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鲜嫩肥美的大肘子,一边又灌了一大口酒:“是啊,没那缘分,罢了罢了,我也不强求了,只希望公主以后能好好的,如果这小子日后胆敢对公主不好,我就卸了他两条腿。”
我一边恨恨愤然,又一边大口咬着肉。着人间的吃食果然滋味,就是这酒么,还是月老的醉红尘好。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什么酿的,竟能酿出这么好喝的酒。
其实,刚刚才看过叶子衿和谢安澜两个人的姻缘,他们两个人的相识过程我自是再清楚不过,只是,我听他们讲的二人多么多么般配,不得不暗叹这些凡人的攥稿能力还真是强大,怪不得能写出那么多缠绵悱恻的话本来。
叶子衿和谢安澜相识的那天,公主在绣楼不假,绣球掉了也不假,状元郎巡街也不假。只不过,公主那天去绣楼其实是去撸猫的,那只绣球也只是那只猫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