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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山河 第八章 一年

“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娘临终前亲口告诉我的,难道就没想过你娘一生都在我们白家做杂役,为什么会怀了你?”白至凤继续道。

她的话如同重石落下。

在蔡元心中激起万丈腾浪,久久不能平复,沉浸半响,缓缓开口道:“所以,一直以来你是故意那般对待我和娘亲的。”

“我我……我只是讨厌你们,害怕抢走爹爹。”白至凤说到这,因为畏惧蔡元直视而来眼神,仿若洞穿了她的灵魂,而默默底下头。

一想到这些年娘亲和自己受到的委屈,再加之白至凤的话,蔡元什么都明白了,不禁怒火中烧,咆哮宣泄道:“我们天生是贱种,就该死!”

“你先冷静下。那个……现在能放了我吗?毕竟……我可是你亲姐姐。”

“姐姐?哈哈……”蔡元仰天狂笑,似癫似疯,忽地静下,面上如霜,皱缩瞳仁中杀气丝丝渗出,冷酷之极道“我说过你今天必死!”

“这……”白至凤看到蔡元如此决然,顿时,面相惨白,心生恐惧。

“拿命来!”

蔡元一掌而出,就是奔着夺命来的。不管她是否所说真假,如此歹毒心狠女子,留在世上不知还得祸害多少人,哪怕真如她所说,白至凤是同父异母的姐姐,自己也抱着必杀决心。

“嘭!”

或许实在过于愤怒,蔡元这一拳完全没有收手余地,乃至一道人影突然出现挡住那落下拳头,他都没能反应过来。

“王山。”看到人影倒飞出去,蔡元微微冷静了下来。

“为什么?”蔡元皱眉,实在不解,“这种烂女人值得你拿命去守护?”

倒地的王山晃了晃身子,接着,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无奈这一拳威力奇大,还是中了他的胸口,一大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又爬下去,面色死灰,眼看就要不行了。

看到这,蔡元停下来,面上微微搐动,他想听听王山的解释。

“这……这个。”王山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块叠放整齐的色稠黯淡手帕,虽然旧了些,却没有丝毫破损,看得出来平日有格外保护。

“你……没事吧?”

虚弱眼睛扫了眼白至凤,王山苦涩一笑,他不善言语,但即使这生命中最后一笑,依然带着温柔和关怀,足够说明一切。

“你怎么还留着它!”

白至风感到震惊,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幼时的无心之举,用一块手帕帮王山包扎伤口竟然被他留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的完整。

王山想说什么,却被夺口而出鲜血渗红牙齿,他已经说不出来话来,攥紧手帕轻轻扣拍着胸口,给了一个安慰眼神,那般模样仿若在说手帕记在心中,自己没事。

“不!”

看到这,白至凤再也忍不住,发了疯一样扑过去,抱住王山头再也顾不鲜血,脏乱,只有真切感情哭喊道,“你别死,我不要你死。”

哭喊,喧闹,王山已经听不见了,慢慢的,瞳孔黯淡下去。

他的手放下去,可手心却依然紧握那手帕,在白至凤的怀里彻底安详断了气。

对他来说,面对死亡,没有丝毫恐惧。

“蔡元!”白至凤转头,凤目怒圆,那眼神幽怨,恶毒,就像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你想要我死,我也要让你愧疚一辈子,背负着弑姐罪名永远的活下去吧,哈哈……”

白至风笑完,便一头撞向旁边一块石岩,当场血溅,命逝消陨。

蔡元目睹这一切,想要阻止,但身子就是百般动弹不得,这一切发生太快,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做选择。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忽然觉得好累。

“咚!”

守门老者这会刚好出来,看到这血淋淋一幕,吓得浑身哆嗦,连忙丢下手中的漆黑坛子,逃之夭夭。

蔡元无力瞟了眼,没有管他。

而是将地上的王山和白至凤拖放到一起,叹了口气,又脱下外衣,撕成两半,分别盖在二人面上。

就在做好这些,突然他感受到一股庞大压力,正在以极快速度接近。

“白天愁。”

蔡元暗惊不好,白庄主的实力距离练气巅峰只有一步之遥,几十年修为绝对恐怖,此番,偏偏这个时候到来,应该是已经察觉到什么。

他不再犹豫,背起小柔尸体,顺手又拿来那口装百年拳液的黑坛子,向庄外逃去。

“啊……”

刚踏出庄门,便听到白天愁怒吼,震动周遭数里,蔡元背紧尸体,全力朝个方向,头也不回疯狂跑去。

快快快!

逃至密林中,脑子只有这个念头,此刻他虽然心神憔悴,却依然清楚只有借助夜色加上丛林掩护,疯狂跑下去才有可能活命。

白天愁现在实力,自己一旦被追赶上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夜,蔡元极尽全力越过好几个山头,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状态越来越迷糊,直到一声鸡鸣,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绚烂,太阳即将升出。

“轰!”

蔡元实在支撑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身后的尸身借着力飞出数丈。

“呕……”

蔡元爬在地上狂欧不止,双手死死嵌入泥土中,他的身子还想向前挪动。

“小柔。”

终于,这个身心疲惫的男人再也憋不住大哭起来,像个孤独的孩子,泪如雨下,哽咽抽泣着。

小柔,王山,白至凤,他们死时情形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折磨自己。

“啊啊啊!”

蔡元艰难的爬到小柔跟前,抱紧她的冰凉尸身,痛哭流涕,发疯般乱吼。

哭了许久,慢慢地静下来,蔡元抱着小柔昏睡了过去。

……

“轰!”

乌云密布的天空,滚滚雷鸣,突然一道疾雷惊掠划破云层,顿时,大雨磅礴,倾盆而下,冲刷大地山河,田间山野。

昏睡中的蔡元浑身颤抖,雨水不断灌入他鼻腔,使他猛咳起,突然睁眼,他双目瞪大如铜铃,空洞无神,就这么静静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泥土冲刷,死死盯着天空。

片刻后,斜了眼旁边尸体,他晃悠悠用力站起身,找了一根手腕粗枝干,开始朝地挖土。

泥土经过雨水寖泡,变得分外松动,不过一盏茶功夫,地上就多了个足够容下一人大小坑洞。

蔡元最后一眼,复杂地看着地上那冰冷可怜的尸体,面上隐隐抽搐,红润着眼,缓缓将其放入地洞内,盖好土,最后,用木板刻上碑名,立在上前。

至于黑坛子,他顺手埋在旁侧。

等做完这些,蔡元无力的倚靠在坟堆旁,头贴着泥土,闭着眼,沉默不语。

直到雨停,蔡元拖拽身子向山外走去,眼神麻木,就此失了魂。

……

一年后。

楚地,东石村老李家酒棚,别看这不大酒铺却因着老字号酿造美名,天天客满,此时桌几上皆是壮汉,几大碗香醇好酒入喉,汉子们脸上烫红,接着酒劲相互骂咧起来,有的甚至光着膀子,边吼边划起拳,场面闹腾。

而在一旁偏僻小角落,有个长发拉肩的乞丐,衣衫褴褛,脏兮兮泛着油光。他背靠在棚边的支角石上,始终闭着眼,仿若都周围发生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但不难闻到,他身上也充斥着股刺鼻的浓郁酒气。

“臭乞丐接着!”

高兴之余,一名大汉将剩下半瓶烈酒隔空抛了出去,正朝乞丐方向。

乞丐闻声睁眼,这人正式蔡元,只见他双手撑地,腾起双脚如一只钳子,凌空夹住那酒坛,一滴未洒。

“好!”

周围人喝彩,他们早把这把把戏当做助兴节目。

“酒,我的酒。”

蔡元先是嘿嘿傻笑一番,然后,爱惜之极的亲上酒坛几口,最后,抱着它疯疯癫癫跌撞出去。

这般傻模样惹得人哈哈大笑。

这便是一年后的蔡元,整日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渴了就喝草木上露水,饿了便摘几个野果,或者和人要几口剩饭。

但最离不开还是酒,每日必定会来到这老李家酒棚讨上几口烈的,因为只有醉了才会什么都不想,可以好好睡一觉。

一路摇晃,走到一片幽林间小路,他一口咕噜,觉得烈火心烧。

不禁借酒挥拳,所施拳法,竟然毫无章法可言,有岩拳,裂山拳,还有各式各样的,异常扑朔迷离,但却精妙无比,仿若只有这般才能发泄掉心中的烈火。

“好酒。”

他将酒坛抵在额头,贪恋斜了眼它,双唇角上扬,一脸痴笑。

一套拳法打完,蔡元抱着剩下酒,继续向前晃荡。

“快闪开!”

突然,在路过个岔路口时,一道黑色人影迅速冲出来,那人看到前面有个乞丐拦路,不禁对着蔡元呵斥道。

紧接,后面还有数十人追来,皆是清一色白色练功服,上面赫然有个‘张’字。

现在蔡元哪能听到这些,不退反进,摇摇晃晃溜过去。

那黑衣男人手中抱着一个古怪泥巴东西,有脸盆那般大,由于被人追杀他也是慌不择路。

眼看,傻蔡元抱着酒坛就要和那人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