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住所，蔡元就拿出纸砚一笔笔画出脑海中还清晰的裂山拳法，待到画完，看到一幅不差的拳谱，满意的点点头。

又热上几个馒头，弄了点温水，吃饱喝足后，他开始专心研摩裂山拳。

这一夜，无眠。

裂山拳法共分三十六式，当中变化多端，精妙异常，尤其那最后一式‘开山裂石’更是威力十足，教导老师所劈裂开的试拳石正是用了这招，可见威力之大。

而试拳石顾名思义是平时庄内弟子试拳所用，材质极其坚硬，寻常掌力难以留下一丝印痕。自己偷拳多年，见过有人在上面留过掌印，深深浅浅还不在少数，但一次性能将其粉裂开真是骇人听闻。

直到一声鸡鸣，蔡元才发现已经天明，他连忙打了盆水，洗漱一番，出了门。

从厨房端出只金碗，内盛满清白参汤，一路小跑到小姐闺房门外，蔡元用指头试了下碗边，还是温热，才松了口气。

“进来。”

蔡元顺着指示缓推开门，最里面有一扇精美屏风，上面图饰着几位赤裸男子缠绵，白小姐就在屏风之内，这会应该在装扮。

“小姐，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将碗放在桌上，蔡元准备离开。

“慢，将门旁竹篓带出去。”

蔡元听到这，暗自一喜，出去时顺手拿走满是垃圾的竹篓，悄悄带上门。

蔡元找了个无人的地方，一股脑将竹篓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头钗，碎裂玉镯，手帕……还有个肚兜。

那东西哪？不可能会全部用完。

蔡元用手在这堆奢华的垃圾中翻腾着想要的东西。

前几日，白石庄新来一批名贵药材，白小姐选了三株百年火灵芝食用，当时是自己亲自送到她房内。

难不成还没吃？

白小姐出生富家，加上庄主就她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视为掌上明珠，平日生活娇惯，用起东西铺张浪费总是多，往往就连极为珍贵的药材，很多东西也是只吃了一半就丢掉，这不，蔡元也是暗知这点，这几年私下像这样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还真有不少宝贝。

“原来在这。”

蔡元一直翻到底，终于在条白纱似的亵裤下，找到三株不完整的火灵芝，其中有株才被切掉一块小角，其余两株皆剩下一半。

要知道这火灵芝不仅能服用，更有温养拳头的奇效，平时庄内弟子所温养用的灵液也就是些低级药材，哪能比得上火灵芝这种高级药材，没想到居然剩下这么多，应该是它味道不太好，大小姐不喜欢。不过，这倒是便宜了自己。

蔡元脱下外衣将灵芝轻轻包裹好，装作无事送回自己居室，内心却是激动不已，这可是让所有人垂涎欲滴的百年火灵芝啊！

半月后，蔡元依然每天像往常一样端茶送水，做着最下等的事，每天努力干完杂活后，他节省出宝贵时间通通用来练习‘裂山拳。’

而裂山拳的修炼比想象中艰难许多，这半月来，他已熟练掌握前面三十五式，唯独最后一招开山裂石，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习会。

开山裂石虽然威力奇大，但同样对于使用者的拳头硬度更加苛刻，以他目前的拳头根本难以发出如此强劲的拳功，如若冒然尝试，轻则肉开骨裂，重则当场拳废。

又是个夜晚，蔡元端坐在床榻上，脑海中反复回忆这套裂山拳，手上顺着招式演练着。

“唉，还是不行。”

经过多次试验，蔡元总是在三十六式停下，无奈叹了口气。

运行前三十五式的气流，强劲无比，此时正盘踞在丹田之内，但他不敢将其归一，聚纳拳头上。

这股强劲气流一旦汇集，是前三十五式精华结合，威力十足，自己曾试图将他们聚集，但刚一调气，拳头就出现揪心的剧烈疼痛，使他不敢再贸然尝试。

房中灯火通明，一个盛水瓦罐在雄旺炉火上，烧的白气缭绕，罐盖起伏。

蔡元下了床，走到火炉旁，揭起罐盖，掳起袖口，展露出来这是一双异常粗糙的大手，上面千疮百孔，条条沟壑深到肉眼里，若不是亲眼所见，难以相信这还是双人手。

毫无犹豫，蔡元将双手扎进滚烫翻腾的罐底。

瞬间，蔡元咬紧牙关，闭上眼，待到疼痛彻底麻木，才睁眼，呼了口气。

学拳之法重视养拳，拳头硬度极大程度影响拳法发挥。

故有，拳道四分靠练，五分靠养，一分天份说法，养拳更在勤练之上，可见对练拳者的重要。

但养拳也非朝夕之功，像白石庄这般颇具武学底蕴，家底丰厚，每位弟子每月才共有两次灵药温养机会，自然效果妙不可言。

蔡元是下人，自然没有这等好机会，这些年他依靠的就是不服输的毅力，他想改变现状，不愿再做一名下人，被人像狗一样呼来唤去，母亲就是婢女，最后落得个悲伤下场。

所以，他选择了不会有人尝试的苦修。

苦修，顾名思义就是要承受常人无法忍受和理解的苦痛，这种疼痛钻心刻骨，就如同蔡元所做的开水煮手，其中痛苦无法想象。

这是蔡元最近想到的办法，为的就是加强手掌硬度。

苦修，还有个极大弊端，就是比起灵药温养成型速度缓慢十倍，所以，这种养手方法基本无人愿意。

火烤，泡毒，开水煮手等众多苦修手段，这五年来他一步一个脚印，饱受疼痛煎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学尽白石庄武学。

所以，裂山拳他必须学会！

如今，只差最后一式叫自己怎能放弃？

从瓦罐子拿出热气腾腾的双手，蔡元仔细打量它们，通红似火的手掌，上面裂痕蔓延，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甚至在高温之下，两只手开始出现溃烂。

“这样的拳头根本无法做到开山裂石，难道真的要泡万毒水？”

他不禁深思，以这种练法就算再给自己一年时间怕也是难以学会裂山拳，为今之计，想要短时间强化拳头只能泡奇毒万毒水。

万毒水，毒性极强，是燕地有名的第一毒，传闻只要一滴足以穿肠烂肚，化骨蚀肉。

这毒水，是白小姐当年出于好奇对几个奴隶试着玩的，可想而知，几个活生生的人被溶解掉化成脓血，场面血腥。

后来，庄主禁止白小姐再碰危险的万毒水，自己也是顺理成章从她那搞来了，一直藏着，就感觉到终有天会派上用场。

“幸亏有那三株火灵芝，想来差不多能抵消毒水的腐蚀。”

都说火灵芝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估计可以试试，如有不对劲大可收回手。

经过一番准备，蔡元将整整一大碗火灵芝粉末倒入滚烫的沸水，这是以防药效流失先前磨好的，随着药粉融入，清白的水逐渐变成褐色，周围充斥着药味。

接下来，就是万毒水，方桌上摆放着满满一盆的黑水，腥秽泛沫。

他缓缓将双手放入，刚下去，无比剧烈刺痛就钻心而来，那种感觉仿佛是无数的食肉蚁在啃食手掌。

连忙拿出手，这时，肉皮已经完全不见，双手鲜血淋漓，隐隐可见骨头，看的他都一阵寒。

又放入充满火灵芝的液体中，虽然是烫水，但却像融入一团温泉中，手掌还有股子痒，那是伤口正在愈合的感觉。

“有效！”蔡元大喜。

火灵芝不亏是温养灵药，修拳补肉，效果奇佳。

见到火灵芝如此妙用，蔡元就此放开来心，等到拳头一会儿复原，他又继续浸泡。

辗转反复五六次后，蔡元也发现灵芝液效果正在下降，因为每一次复原时间都在成倍增长，而且治疗效果大不如前。

终于，在最后一次复原中，耗费了灵芝液的所有药力，原本褐色的药汁变成浑浊的脏水，且有大量腐皮飘浮。

拿出双手，这一次虽然看着就如同普通的手，没有伤疤肉露，但蔡元感觉得到那潜在的实在感大不相同，实而不华。

“好家伙，硬度比先前强了好几倍。”

他握住拳头，感觉到当中那股强悍的力量，这次开山裂石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