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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剑影 第一章:炎川

梦影大陆•炽炎帝国•炎川•西叶村

光历四四六四年二月十九日,冬末春初。

“于是岳悼军和他的妻子被救走啦,那些怪物们也全部被杀死了。”夏晨放下锅铲,把菜端到客厅,“快去吃饭。”

“爸爸,岳悼军真厉害啊!这么多蝎子也打不赢他!”说话的男孩拿起筷子摇晃,“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那样惩奸除恶!”

“我觉得哥哥总有一天会变得比他还厉害!”又是孩子的声音,像是风铃,轻轻的,悦耳中透着稚嫩。

两个孩子正直九龄,他们的手腕上分别系着一个小木牌,男孩银色的牌子上刻着:夏夜影,女孩蓝色的牌子上刻着:夏栀枫叶。

“吃饭!”夏晨拍了拍他们的脑袋。

客厅不大,但是温馨,颇有些年份的家具陈列在各处,满是家的味道。

夏晨起身,给两个杯子倒上水。

“爸爸,你干啥去啊?”夏夜影问

“洗衣服。”

“那……”

“我不饿,不想吃。你们出去玩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夏晨头也没回,径直走向屋外。

见夏晨走后,夏夜影把头扭向枫叶,小声的问:“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我也是第一次听爸爸讲,那么厉害的人我在书上从来没看见过。”枫叶摇了摇头,额发也随之轻轻晃动。

“我感觉……”

“瞎想什么呢,等过几天你们去了学校之后老师会在历史课上告诉你们的。”夏晨突然返回将他们的对话打断,夏夜影被吓得一个激灵,“帮我把刷子拿过来。”

“嘿嘿。”他傻笑两声,把刷子递到这只修长白皙的手上。

他早已习惯了父亲另类的相貌。

他明明已为人父,却年轻得有些夸张,二十多岁甚至透着青涩的脸像是两人的兄长,超乎寻常的英俊。脸部轮廓与线条皆是巧夺天工般完美,如同神仙雕刻出来的艺术品。那皮肤也光滑水嫩的过了头,找不出一丁点瑕疵,哪怕是一颗痣。夏晨的眼睛是暗红色的,但没有任何逼人的锐气,只是很深,仿佛静潭秋水,完全看不透。他很强壮,弯臂时肱二头肌突起的像一座山峰。

这份基因,也很好的遗传到了两个孩子身上。

......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他们去学校?”小溪旁,女人用肩膀擦汗,熟练的搓洗衣服。

溪水清澈见底,太阳把光洒在水面,那些一块一块的光斑到处跳动着。

“后天。”夏晨很高,不需要衣架就把透过水的衣服凉在绳子上。

女人慢慢地抬头,阳光有些刺眼, 照得她脸庞发亮。

微风拂过,周围的花草枝叶开始飘动,沁人心脾又叫不出名的花香散在空气中。孩子们继续疯赶打闹,大人也不管,只是自顾自地洗衣服。

“嘿,你还是老样子,一个男人皮肤那么好!”碧玲望着他,淡淡地咧嘴。

透过光线,夏晨朦胧中散发出邻家大男孩的的气质,那种温和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头发,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你每天都这么说。”

女人真的用自己满是泡沫的手把夏晨的头发揉乱,然后发出傻乎乎的笑声。

“枫叶快看!碧玲姐姐又在调戏爸爸!”夏夜影突然蹿出来,朝两人吐舌头。

姐姐?仔细一看,她的确年轻,与夏晨相符的年纪,那种骨子里流露出的稚嫩与不成熟证明她是真的只有这么大。

碧玲的身材高挑,圆润漂亮的鹅蛋脸还透着点婴儿肥。那精致小巧的鼻子和浅绿色的美眸令人过目难忘。她有一头干净柔顺的短发,将自己立体可爱的五官衬托的十分惹眼。碧玲倒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与夏晨这种“非正常”相貌比起来稍稍逊色了些……

夏晨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笑。

那笑容依旧那么温暖,令她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呆滞。

“怎么了?”

“没什么……”碧玲迅速收回目光。

“爸爸,我和枫叶去镇上玩一会,下午回来!”夏夜影拉着枫叶从屋内跑出,刚说完就飞快地溜走了。

“注意安全。”

“知道啦!”

风忽然停了,树木摇曳得“沙沙”声与花的香味也消失了,但天气依旧晴朗,万里无云。

“孩子去了学校之后,你会离开么?”碧玲问。

“暂时不会。”夏晨说。

“就是说以后会喽?”

夏晨不语,淡淡地看着她。

“你要去找你的妻子?”

“有些事,我不愿说,你怎么了解也没用。”

碧玲莞尔一笑,旋即把手上的水渍甩在他的脸上,“话说你真的是三十五岁啊?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

夏晨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望向远方。他的瞳孔无论什么情绪都不会变化,永远都是那样暗红,怎么也看不透。

......

炎川•西叶镇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行,我去买。”

大声吆喝的老板,惊叹声四起的杂耍,窃窃私语的买菜大妈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镇上与村里不一样,这里的建筑更加漂亮,它们五颜六色,高矮不一。夏夜影每次来镇上都会玩很久,许多年过去,他仍然没有减少对这里的热情。

一分钟后,夏夜影把糖葫芦递到枫叶的手上。

炎川的人口多,但街道也够大,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走散。但夏夜影总是不放心,他每次离开妹妹时总会说一句“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别动。”而今天可能是距离太近,他忘记了。

“哥哥吃吗?”枫叶举着糖葫芦,递到夏夜影的嘴边。

“这个太甜了。”

“甜才好吃呀。”

“也是……”

和往常一样,他们去放风筝、打水漂、爬树、在别人家的池塘里抓鱼,被发现后跑得飞快……

“哈哈哈,你看你脸上全是泥巴。”太阳的余晖把枫叶的脸庞镀得朦朦胧胧,宛若梦幻。

“你还不是一样!”

枫叶把手往夏夜影的脸上蹭,“现在你比我多,哈哈。”

“有种别跑!”

他们你追我赶,在夕阳下飞奔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枫叶,我带你去个地方。”夏夜影凑到她耳边,轻声说。

“去哪儿啊?远吗?”枫叶有点担心。

“不远。”

夏夜影拉住枫叶的手,迫不及待地跑着。

片刻后,两人终于停下。

“哇……”

眼前的景象,让两个孩子看入了神。

太阳的光芒愈发暗淡,它渐渐落下,像是要沉入远方波光粼粼的海里。大海一点也不汹涌,安宁又祥和,它似乎享受着即将消逝的余晖在自己身体上荡漾的感觉……森林、街道、楼房交错在一起,各种各样的颜色混杂出一幅美丽的画。风携带着松涛在耳边呼啸,站在炎川的至高点上,脚下的城市尽收眼底。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出的雄伟深深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这是炎川最高的地方——眺望峰。怎么样,很漂亮吧?”

“真的很美。”枫叶笑得很开心,“哥哥是在书上知道这个地方的吧?”

“对啊,很早以前就看到了,只是有点远,所以就一直没来。”夏夜影说。

枫叶忽然看向天空,若有所思,“我记得眺望峰是在康星区那里,而康星区是……是炎川最南部的地方。”

夏夜影无奈地摊手:“所以我们已经从西边跑到南边来了。”

“那你还和说我不远?!”枫叶生气道:“哥哥真是的!我估计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我们回去又要挨骂了。”

“放风筝那会可是你一直往这个方向跑。而且那个池塘也是你带我去的。”夏夜影耸了耸肩。

“哼”枫叶无话可说,在一旁委屈地嘟嘴。

夏夜影走到枫叶身边,挑了挑眉,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张三十额度的银卷,“嘿嘿,我可是早有准备,咱们可以坐兽车回家。”

“好啊你!偷拿爸爸的钱!”枫叶不买账,冲他俏皮地笑着。

“谁说的,这是爸爸给我的。不信你问他。”

“好啦好啦,快走吧。”

两人下山的时候枫叶的腿开始发抖,或许是因为这么小的年龄支撑不了今天的运动量吧。

“哥哥背我。”

“行,”夏夜影弯腰,“上来。”

“对不起啊枫叶,不该带你到这么远的地方。”

“没关系,我觉得很值。因为那里真的超级漂亮呀!”枫叶摇了摇头,两根马尾辫在空中轻轻地荡漾。

夏夜影微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路上他讲着各种各样的故事,起初枫叶还回应一下,后来夏夜影便听到了浅浅的呼吸声。

她睡得很香,直到进入兽车也没有醒。

三十银卷这个价位的兽车并不高档,但还好够稳。夏夜影把枫叶轻轻的横放在座位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发现整个世界都变得格外安静,静的令人发慌。他赶紧掀开帘子,看到周围的景象并不陌生后才松了一口气。

“哥哥……”

夏夜影看向枫叶,她唇齿轻启,像是在说梦话。

“哥哥!”

枫叶忽然惊醒,瞬间坐了起来,她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惊恐。

“怎么了?”夏夜影焦急地问。

在确定身边的人是哥哥后,枫叶旋即紧紧地抱住他。

“我做了个梦……你把我扔到了很黑很冷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会的,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嘛。”夏夜影抚摸枫叶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他其实早已习惯了枫叶此时的样子,甚至连她自己都习惯了。

不知道是不是病,枫叶从小到大特别爱做噩梦,那些梦里发生的经历即便是夏夜影听她说起时都会觉得毛骨悚然。所以他经常在夜里被枫叶摇醒,然后要紧紧抱着她,她才能睡着。

“别怕,我们到家了。”

与赶车的老伯道谢之后,夏夜影背着枫叶迅速往家里跑。

“哥哥,放我下来,我能走了。”小脸微红的枫叶从夏夜影的后背探出头来,轻声道。

“你是怕被爸爸骂吧!哈哈。”

两人怯手怯脚地从大门溜进客厅,没想到夏晨就坐在他们正对面。

“爸爸……”两人尴尬地笑了笑。

“看看时间,几点了?”夏晨指着时钟,不怒自威,

“对不起,爸,是我要带枫叶出去玩的。”夏夜影挡在枫叶面前,却不敢与父亲对视。

“臭小子,学会袒护妹妹了啊?”

夏晨伸手,夏夜影以为要挨打,吓得闭上眼睛,没想到头上传来温暖又宽厚的触感。

“今天放你们一马,下次再玩这么晚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夏夜影高兴地拉上枫叶直奔屋外。

“哎!死不长记性是吧?又准备往哪跑?给我把饭吃了!”

“爸,我们去一趟碧玲姐姐那里,一会儿就来。”

炎川的夜景一如既往的灯火辉煌,人们在夜市里尽情的放松。炎川的夜与白天没有什么两样,它是一座不眠城市,正如它的名字,炎,象征着火,生生不息,永远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