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人,正是顾云生,他今晚似乎特意打扮过了,短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套同色的西装西裤,里面的白衬衫挺括干净,正是男孩子最俊朗的模样。
“云生哥,你怎么来了?”谢瑾然有些惊愕,下午才见过面呢,是不是老师又有什么事情?
顾云生眉目间带着一丝羞涩,低声道:“我见你下午行色匆匆,担心你家中有什么事情,所以来看看。”
原是这样,谢瑾然微微蹙起了眉头,压低声音道:“的确是有一些事情,我爹从北平遣了人过来,说要接我去北平议亲。”
“议亲?”顾云生简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清凉月色下,他目光深深地落在谢瑾然清艳淡静的脸上,心口发痛,良久才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来:“那你——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读过书的人,哪儿想去北平被他们搪塞一门亲事,寥寥草草过这一生?”谢瑾然语气坚定道。
顾云生一颗心这才缓和了些许,插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右手微微攥紧,捏着手中的两张电影票。
百货公司新开了电影院,他都安排好了,他吩咐小厮买了玫瑰花,打算看完电影后请她喝咖啡,然后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思。
他踌躇许多,看着谢瑾然,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道:“瑾然——”
他话音未落,一道尖厉的惨叫打断了他:“少爷,少爷!不好了!”
是他的小厮阿才,他脸上和衣服上染了血迹,在黑夜中刺目异常。
“少爷,老爷他被杀了——我回家去取钱,刚好碰见一群黑衣人离开,我也受了伤——”阿才哭着跪倒在地上,手臂上果然是中了枪伤。
“老师!”谢瑾然一张脸瞬间惨白,拉着惊愕的顾云生,对阿才道,“阿才,你赶紧去潘爷爷那里打电话报警,我和云生哥回去看看老师什么情况!”
危急关头,谢瑾然比顾云生冷静,她还想着赶过去,将老师送去医院。
两人牵着手几乎是一路狂奔,飞也似地跑回了顾家。
本来清冷的顾家,此时一片冲天的火光,将顾云生和谢瑾然焦急地神色映得凄惶。
“爹!”
“老师!”
两人厉声尖叫,现场已经围了不少的邻居帮忙扑火,也有人叫了大夫和警察。
“老师!”谢瑾然毫不畏惧,朝着熊熊大火冲了进去,顾云生拉她不住,也跟着冲了出去。
屋中一股浓郁的油味,房梁和家具都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谢瑾然在邻居不断泼水的掩护下,硬是和顾云生两人将倒在地上的顾堂扶了起来。
顾堂身中两枪,地上一大摊的血,他见来人是谢瑾然,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谢瑾然听罢,顿时泪如如下,猛地点头应下了他的嘱托。
顾堂是撑着一口气的,交代罢事情,这才缓缓合上了眼睛。
“爹!爹!”
“老师,老师!”
顾云生和谢瑾然毕竟都还年轻,虽然现在时世不稳,可是他们家境优渥富裕,早两年都在国外留学,并没有被战乱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