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绣震惊地道：“西风，你抽大烟了？”

程西风面如死灰，咬着牙不说话。

“回答妈的话。”程东风将她拽起来推在一张椅子上，程西风目光空洞地坐着。

“西风，你怎么能碰那儿东西！”程初绣捂着心口走过来，程东风搬了张椅子让她坐，她继续说道，“西风，大烟那西东碰不得啊，你不是见过那些抽大烟的人个个病入膏肓瘦得皮包骨最后都不成人形了，你怎么能碰那东西啊！”她痛心疾首，又猛地咳了好一会儿。

程西风见母亲咳得厉害总算有些动容了，还是咬着牙不肯认错。

“你愿意抽愿意死没人拦你，可是要抽你自个赚钱去买，家里没金山银山给你败。”程东风一面给母亲顺背一面道，她原来是不想在母亲面前提这事的，可程西风犯了错也不服软遮掩一下，她就忍无可忍了。

程东风的话激怒了程西风，她像是突然有了生气一样，眼中烈火熊熊。

“家里的金山银山已经被你读书败光了，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很虚伪吗？若读书那个人是我，现在我也可以风光的在杭州给洋人做翻译，也可以回来对你非打即骂，给家里一点钱就对家里所有一切指手划脚，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一样。最没有资格说我的就是你。”

程西风的吼声连在厨房的程南风都震耳欲聋。

程东风比程西风平静得多了。

“程西风，因为读书这事你怨了我七年，恨了我七年。就是因为那年没让你读书，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将自己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自己没能读书的理由上，这个理由你可以用一辈子。”她加重了声音，“你问问自己，真让你继续读书你能混得下去吗？从小你就东盼本顾，连朵花都绣不好，整天就琢磨着自己的爱好，说自己喜欢钢琴学了俩月又不去了，之后改学画画，最后你会画什么了？”

程西风什么都不会画，所以她没话说。

她不说程东风却不吐不快。

“没进继续读书你的人生就完了吗？南风也没有继续读书，他的人生完了吗？像你这般不思进取才完了，若当时去读书的是你咱们程家才完了。看你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你不能把书念下去。”

当年她们一家人从苏州逃亡到杭州，因为家业被毁父亲离世母亲伤病，家里不可能同时再供三个人念书，程东风年长且成绩优异，而且她有读书的志向便决定自己去读书，然后把学到的知识教给弟妹，大家都认为这个方法一举两得，只有程西风不情愿，跟着程东风在家学了一年之年便嚷嚷着也去学校。

她始终觉得再多一个人读书家里也是可以供得出来的，况且程东风也比她们多去了一年学校怎么轮也该轮到自己了。她不知道家里钱财紧张，程东风的学费也是平时自己刺绣，靠自己的本事卖给家境富裕的同学才赚够的，但即使知道了她也不在乎，程东风不能霸占着去念书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