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先别说话。”程东风立时放下水桶给她顺背，一阵揪心。

程初绣在逃亡那年也中了枪，万幸没死，却病了一场留下了病根，身体十分虚弱。

程初绣咳过后程东风倒了杯水给她喝，让她躺在家里客厅里那张她专用的躺椅，自己转身到村里的公井挑水。

公井就在路边，许是因为时间尚早来挑水的人不是很多，程东风下了井装了两桶水小心翼翼地挑上来。

“阿姐，你回来了。”程南风兴奋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程东风还没转过头他就已经到了面前，很自觉地接过扁担，“阿姐，你什么时候到家的？我原本还寻思着去码头接你呢。”

“我也是刚到家，又不是哪里人，忙不开就不用去接了，你下班早点回来看着妈就可以了。”

程南风穿着套崭新的中式制服，精神飒爽，程东风很是欣慰，家里幸好还有个懂事的弟弟，不然她都不放心在杭州了。

姐弟二人回了家就分工合作生火做饭，一面说着各自的工作。程南风在镇上的邮政做邮递员，还是因为程东风花了钱将他塞进去的，不然如今的世道找份正式的工作都难。

“妈每天咳得厉害吗？你上次说换了西药效果也不好，吃了几天西药？”说到母亲的病程东风压低了嗓子，生怕母亲听到。

“吃了三天妈就不愿意吃了，说那玩意苦！”程南风叹气道。

程东风不由得笑了：“中药不是比西药更苦，灌那么大一碗。”

“西风，快要吃饭了你去哪儿？”程初绣无力的话语传到外面的小厨房，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程东风转身走出去。

程西风面无表情的拉开院子的门，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

“站住，你去哪儿？”程东风喊她，见她不理睬便走过去用手压着门，程西风死死地瞪她，“让开。”

“不让又怎样？”

程西风不答，一咬牙转身往回走，程东风紧跟着她，到了客厅时程西风突然抄起桌面上的茶壶便往程东风砸过去。

“东风……”程初绣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程东风眼明手快抬手一挡，茶壶飞了回去淋了程西风一头，“嘭”声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茶水自程西风的头发滴答落下去。

程南风听到响声从厨房跑过来，看到程西风伸手朝程东风扇过去被程东风一手抓住，然后用另一只手打了她一个耳光。程西风依然不服地抬起另一只手要打程东风，程东风顺势将那只手捉住用力一拽将她双手反剪摁在桌面上。

程初绣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程南风也不知说什么，折回了厨房，她们姐妹俩每次见面都要闹一闹，已经习惯了。

“跟我横就先打过我。”程东风愤然道，“你有什么资格在家里横？你就是家里一条米虫，除了吃喝拉撒睡什么都不做，不照顾妈就罢了还跟那些公子哥花天酒地抽大烟，打你两巴掌你就委屈了？不打死你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