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琴好笑地看着自家夫人哀嚎着在藤椅上摇来摇去,也只有这个时候,向来端庄的夫人才会露出女儿的娇态。
嚎过之后还是得去的,第二日铭衣穿着一身素青色的金丝软烟罗长裙,绾得一丝不苟的望月髻上斜插着一支流云簪,凝脂般的皓腕上套着一对珊瑚手钏,衬得那肌肤越发地白皙。
铭衣到时,时辰尚早,花厅里零零散散地没有多少人,又差不多都是男人。虽说此次参宴那些富商都带了女眷,但那些女眷是随陈夫人在后院赏花用膳。尽管铭衣是女子,可她也是商户,还是静安县的首富,定是得随陈大人这行人坐在前厅。
跟相熟的商户聊了会儿最近的行情后,人也陆陆续续地差不多已到齐。铭衣在不知不觉地喝了一壶茶之后,有了解手的欲望,于是转身离开宴席去了茅厕。纾解后的铭衣慢悠悠地往前厅走去,就在她将将要走出花园时,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来不及多加思考,身体已躲进了花丛中,她眯着眼看了半晌,惊觉世间竟有这般巧合。真的是他,楚怀瑾,从前南王府的世子,如今的安王。
看旁边陈大人点头哈腰的样子,他应该就是那位京城来的贵人。他为什么会来着,静安县只是区区一个普通小县,没有重要的经济军事地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在这。特殊的人……铭衣一惊,他不会是知道了她和铭夕还活着,特意来抓她们的吧!
铭衣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了一身冷汗,待他们走进前厅以后,她腾地一下站起却腿软地差点摔倒。脑海里飞速地闪过各种想法最后还是冷静地拦了一名准备端茶过去的婢女:“你帮本夫人跟陈大人说一声本夫人忽感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赈灾的银两届时本夫人会差人送来。”
说完也不管婢女的劝阻就匆匆地走了,回到家后就唤出雪琴赶紧收拾细软和必需的衣物,又叫了牛大郎套好马车准备出门。雪琴一面飞快地收拾一面问道:“夫人,这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要去哪?”
铭衣整理着手上的地契银票,心乱如麻,拿着地契的手颤抖地厉害:“现在你别问,赶紧收拾就没错,到时候我再跟你说。”
这时,铭衣忽觉自己的下摆被扯了扯,低头一看,团子似的人儿仰着头,乌黑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娘亲,发生什么事了?”
铭衣眼睛一下酸涩起来,她忍住想要流出的眼泪,蹲下身紧紧将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心里顿时平静了许多。
“没什么,娘亲之前不是说要带你出去玩吗?娘亲现在就带你去,好吗?”
铭夕皱了皱小小的眉头,但还是点头道:“好。”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刚踏出大门,就见到一列腰佩刀剑的侍卫将整个顾府都包围了。抱着铭夕的铭衣见状,手不禁抖了抖,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失了血色。在感觉到环在她脖子上的小手紧了紧后,她方回过神来,转身将铭夕轻轻放入雪琴的怀抱,上前厉声道:“不知诸位大人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