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简单的一招,内含简单三连击,冲、挑、刺,不管怎么看都是大路货色,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然而便是这简单的一击,却能将人的心胆尽数摧毁,任由宰割。
李玄呆呆而立,矛尖下一刻便要洞穿他的眉心。
公孙胜大惊失色,戾声喝道:“住手!”
说着话,便要下场来救。
与此同时,有一喽啰自厅外赶来,连连叫道:“军师有令,不可伤到明阳相公……”
又有一喽啰紧随其后:“天王有令,不可伤了李明阳……”
亦在这一刻,蛇矛的矛尖刺入了李玄的眉心。
李玄面色苍白,呆立不动。
林冲轻轻吐息,目光有些复杂,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声道:“风雪山神庙中,我初步领悟此招,杀陆谦时,便是用的这一招,如今看来,他不配。”
聚义厅内,瞬间变得万籁俱寂。众人呆呆看着场中的环眼汉子与白袍书生,一时间竟是大气都不敢喘了。
不多时,晁盖与吴用跑了进来。
吴用见到这般场景,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心中急呼:“完了完了,我梁山失一大才,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说着话,捶胸顿足。
晁盖却没他这般想法,只是皱了皱那两条粗浓的眉毛,没有说话。
而公孙胜反倒是微微舒了口气,呵呵一笑,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阮氏二雄与刘唐三人早已惊住了,他们哪里又能想到,平日里对谁都和气客气的林教头,全力出招时竟然有如此威势。这还是他们认识的老实人吗?当真吓死个人了。
阮小二与阮小五机械式的转头,看向彼此。
“林明阳平日里看着和气,却不想竟然有这般了不得的手段,一招便将那不可一世的李教头制住了。”
“哥哥,你傻了,明明是林教头一招制住了李明阳……”
同一时间,场中的林冲抽矛回身,下一刻,李玄眉心处射出一道血花。
林冲笑着拱手道:“得罪了。”
李玄愣了片刻,心有余悸的伸手摸了摸那被分岔矛尖刺入点寸的眉心,看了看手中殷红鲜血,死里逃生的长舒了一口气,拱手还礼道:“林竟头这般矛法……当真世所罕敌。”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李玄心惊之余,也明白林冲在刺出这一矛时已经留了手,他眉心那点伤口,不过就是划破点皮,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在品味过林冲这一击后,他虽惊为天人,但却明白了一件事情。武道之路,并不是你学了某人的某些绝招就可以纵横天下。那绝招与你自身的心性也是息息相关。
就好比他虽学会了武松的‘杀虎八式’,但他以的心性,出招时与武松却并不相同。
武松创出这八式,便是奔着有死无生去的。而李玄虽然不缺乏殊死一搏的冒险精神,可那是在完全陷入绝境的时侯,平常时节喜欢用头脑解决问题。所以终归少了几分血性,使用此类招数时总有挂碍,不如武松那般勇往直前。
同理,李玄也明白,就算自己学会了林冲的“风雪三击段”,没有经过对方那样的大悲大哀,没有类似的心灵体验,也不过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神罢了。
若是此时与林冲捉对的是武松,以杀虎式对上风雪三击,想来最后就是败了,也不可能败的像李玄这样狼狈,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明白了这些道理,今后的日子他便准备总结一下自己的不足之处,以期望能有所归纳,尽量柔合这些东西为己所用。
他此刻除了有一身“融血境界的身体素质”外,所会的东西不过就是上辈子学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格斗术,唯一拿得出手的就只有从武松那里学来的“杀虎式”而已。如此想来,还真少得可怜,说要柔合倒是太早了些。
这也让李玄感到颇为无奈,只能期望今后能多学一些这类的手段才是好的,比如林冲的“风雪三击段”就很好……看来为林冲报仇的事情要尽快开始了。而且还有目前梁山其他异人的本事,也要一并学了。
这个时侯,缓过神来的吴用在见到这般场面后,倒是心中一阵庆幸,赶忙走到李玄身边,连声说道:“还好,还好,林教头未曾伤了明阳哥哥。还好,还好……”
“???”
李玄蒙逼体位,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不见,这位“智多星”就改口叫自己哥哥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只是冲着吴用拱拱手,说道:“有劳军师惦记。”
然后看向林冲,笑道:“林教头的‘风雪三击段’,在下甘拜下风,今后倒要时常讨教的才是。”
林冲微笑还礼道:“明阳相公客气,此‘三段’,林某平常亦是不敢使出来的,因着不受控制,容易伤到人命。适才若非公孙道长出言制止,险些便要伤了相公的。”
接着叹服道:“相公胆量当真大的出奇,明知不是林某对手,竟然还敢接林某必杀一式,放在江湖绿林,除非必死不休的局面,想来是没有这般胆气的。明阳相公真真让人佩服万分。”
李玄心说,我又哪里知道你这招这么厉害,要是事先就明白的话,打死我也不敢的。脸上却带着轻描淡写的微笑,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唯死撑尔。”
众人听他如此说法,皆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接下来,晁盖命人又换了酒席,众人齐坐一堂,开始喝酒畅谈。过不多时,已经醒了的宋万,与一瘸一拐的杜迁也加入了进来。李玄向两人致歉,而后其乐融融。
酒宴饮到二更时分,众人才算散去。
这是李玄来到梁山的第一天。
……
是夜晚间,晁盖所居住的宅子里。
吴用与公孙胜分别坐在下首的两个位子上,适才酒喝的有些多,此时他们三人便饮着茶解酒,屋子里除了溜溜的喝茶声,便再没有其他的响动。
过得片刻,晁盖放下茶杯,将目光落在了吴用的身上,颇有些不解的问道:“学究,适才有外人在,某不好多问。如今此间只有你我与道长三人,学究可否与我说说,为何你从小七那里听说了李明阳的那些事情后,竟会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