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谷主,那夜二王爷,带着重伤的一男一女,正往药炉闯。”
天刚蒙蒙亮,还在梦周公的元仙羽就被小药童阿庆吵醒了。
“嗯?重伤的一男一女?我去看看。”
真是不常见,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元仙羽匆匆披上了外衣捏了个瞬闪腾到了药炉。
刚一落脚,就和那夜冥碰个正着。
只见夜冥一声紫色玄衣早就破烂不堪,那破口处,干涸的暗红血迹,隐约可见里面粉色的肉,分外惹眼,在看他背上那女人,披头散发,血迹泥土混在粉色衣服上,昏迷不醒。而站在夜冥身边的暗鹰,却是最毫发无损的一个,他背上的暗流,此刻面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快进来。”没有多问,元仙羽急忙示意他们将人放进药炉边屋子的床上。
又交代了阿庆叫了几个药师来帮忙。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样?”他看了眼身边的夜冥,侍卫一个伤重,一个无事,主子自己也伤成这样,这叫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快说,怎么样。”
“还好,护魂丹喂的及时,抱住他的心脉,捡回一条小命。一会儿,阿庆给你们抓药去,他连服三个月,就能调理好了。”
只见那元仙羽先在暗流和初星身上扎了几针,再运了运灵气,将那灵气顺着那几支银针缓缓送入。而后又给他们都服了一些汤药和要玩,最后吩咐其他药师清创包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此刻早已经大汗淋漓。
“那她呢?”夜冥担忧的指了指床上,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的小人,觉得自己好像也要随着她不能呼吸了。
“她,嘶,暗鹰,你先和阿庆去抓药。你们先那男的抬到调理室去。有些话,要单独和王爷聊聊。”元仙羽望了望夜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先不说,这丫头身体还残毒,本就虚弱,方才检查,发现她肋骨多出骨骼断裂,再一搭脉,发现她体内的气息很是紊乱,那绝不是千解丸的毒造成的,仿佛她体内有一股很强气流,在躁动不安的流窜,冲击她本就已经脆弱的心脉。
“你,早发现了?”夜冥缓缓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似做好准备一般,看着元仙羽。
“果真如此,呵呵,其实谈不上发现,就是第一眼见到这丫头的时候就望见了那几丝奇怪的气晕。看来她体内流窜的怪气是那奇特气晕所致了。”方才他只是猜测,现在却是肯定了。果然这个丫头很不简单。
“是,那力量强大,强大到超乎你我想象。其实......”
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将近日在这丫头身上发现的所有,一泄而出,元仙羽是和他共生死过的人,也是他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绝对信任的人,初星的事,确实叫他毫无头绪,自己这段日子多方打探,却毫无音讯,初星像个巨大的谜团。越是深入,越是复杂。
“你说,她一个来自人族小村的姑娘,身上竟然带着连心诀和锁魂丹?然后你解了她的旧诀,生了更强的新诀,还修复了她破裂的锁魂丹?不是,我知道你素爱看古籍,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点吧。而且,你不是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吗?这可是一个浑身是谜的姑娘,你也敢和她结诀?”元仙羽惊呼,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人,感觉自己都要不认识他了。
一向冷酷无情的夜冥,此刻却是为了一个小丫头,连自己的性命安危都搭上了。
“你能别管我了吗?先说说她怎么办。”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看着元仙羽,怨不得元仙羽那么大反应,现在想来,他自己都快不认识他自己了,无论平日他如何告诫自己要冷静,但总是在这丫头遇到事情的时候,他就忘乎所以,他不知这是不是就是所为男女感情,只知道,这丫头已经占据他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她?嘶,还真不好办,我方才先把千解丸的毒解了,又在她身体各关键穴脉扎了银针,暂时稳住她体内那乱窜的气流,还给她服了保心汤,护她心脉。暂时,应该是没什么事。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最主要,我们要知道,这锁魂丹都修复了,为何她体内那气流还是如此乱窜。”他低头沉思,看来,还要去藏书阁翻翻。
“那就要劳烦你这个妙手神医药圣帮忙了。”他强颜欢笑,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听到她暂时没事,现在才能放松一会儿,但一放松,才发觉,身上的伤口竟然如此疼痛,叫他冷汗直流。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伤,也就你,还能撑到现在,换别人,早疼晕死过去了。”扒开夜冥身上那破烂的衣服,才发现他背上,手臂和手上的伤口,不说有上百道,也有五六十道,伤口不大,却道道见肉见骨。
只见那元仙羽,将那清洗伤口的药水,倒到伤口上,瞬间伤口沸腾,冒起白色泡沫。
“嗯。”那药水洒在伤口上,引得伤口锥心刺骨般疼痛,他却只是闷哼一身,紧闭双唇,双手握拳,指关节攥的发白。
“哟,哼,下次看你还如此鲁莽,竟然用身躯去搏,你怎么不把命送给她?”他眼仁翻了几翻,冷嘲热讽中,带着几丝心疼。
“呵呵,有你,我受再多伤,也不怕。”
“哼,你下次要死死远点,别污了我的名号。”他愤愤,故意将药粉大力涂抹到伤口上。
疼得那夜冥又是连哼了好几声,身体都微微抖了几番。
“对了,你还没说,何人弄伤了这丫头的锁魂丹。”
“不知,我赶到的时候,她的锁魂丹已经破损了。不过我肯定,他们遇到的人,肯定不是我在客栈遇到的那些。我检查过暗流的伤口,不像我们魔族的招式。”
换上元仙羽准备的衣服,夜冥坐到了初星身旁,心底泛着深深担忧,那伤口,像是灵族人所为,那人能将暗流伤重如此,必定是高手。但到底是谁,要对这丫头出手?那个人,又知道些什么呢?
“唉,你还是快些去休息吧,这丫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一旁的元仙羽推搡着此刻目含秋波的人儿,看来,这铁树开起花来,还甚是灿烂肉麻。
“我这些日子,可进你那藏书阁?”
夜冥寻思着,也许那藏书阁里,能有更多关于锁魂丹的记载。
“我若说不,你愿听?”元仙羽撇撇嘴,一贯调侃着。
没有回答,夜冥只是勾了勾嘴角,便转身到隔壁的客房休息了。这几日的颠簸,叫他累的跟打了一月战一般。他实在需要好好休息一番。
7日后,在元仙羽悉心调理下,初星总算是醒来。
只是醒来后的初星,在看到重伤卧床的暗流和遍体鳞伤的夜冥,便郁郁寡欢,成日躲在房里,不愿出门。
伴着一阵清风,门缓缓被推开,夜冥那一贯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吃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走吧。”只是蜷缩在床上,紧紧盖着被子,以背影示人的初星,头都没回,一眼也没看,就要赶人走。
“是你最喜欢的,你也不要?”夜冥走上前,将糖葫芦伸到那小人的眼前,晃动着。为了这一串糖葫芦,他可是特意折腾了一番,好在这是深山里,新鲜的山楂果子倒是不难寻。
可晃了许久,都没见那人有反应,他有些失落起来,慢慢将糖葫芦收了回来。却不想那糖葫芦,被那人一把抓住。
“那日我问你,你这一身伤哪来的,你和我说,是黑衣人,但其实是我不是么?”
回过身,早就泪海决堤的初星,带着呜咽沙哑的语气质问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吓到的人。虽然费了一番力气,可最后她还是想起来了,想起,其实是自己伤了那夜冥而不是那面具男,想起自己做了何等可怕的事情,她很是困惑,困惑自己身体内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也很害怕,怕自己再次变成那样而无法自控。
“你,你想起来了?”夜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瞳孔震动了一番,他原以为,那种状态下的她,是根本不记事的。
“你别岔开话题,说,你为何。”她直勾勾的盯着夜冥,似要把对方看穿。
“哪有为什么,不过因为你是我的侍女,我夜冥的人罢了。你别想太多。”
第一次,见她这般失意,泪雨如珠的模样,叫他真想立马上前拭去那泪珠。但不可,他转身想要逃。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见那人竟然想就这样搪塞,顾不得自己断了几根肋骨的疼痛,她急忙起身,上前拽住了那人衣袖。
满面绯红,看着这个传闻不近女色的冷酷王爷。这几天,她将这段日子都回想了一遍,冷静深刻的分析着,觉得除了喜欢二字,她再也寻不到夜冥对自己如此好的理由。
“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定了定,他强压心头的悸动,恢复了镇定,扭头,一把揽过那人的腰,渐渐俯下身。面无表情,但其实内心早去波涛汹涌。
“我......”张了张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无言以对,面对那张冷峻帅气的脸,嗅着他越来越靠近的温热鼻息,她下意识的侧头,躲开了,脸烫似火烧,对啊,我该如何?
其实能怎么办,就正常回答,说拒绝啊 ,因为自己才不会喜欢这个情绪反复,凶巴巴的夜二王爷啊,可是此刻,她却奇怪的觉得根本说不出口。
“看把你吓的,安心养伤吧,别想那么多。至于你体内那怪异的暂且称为灵气的气流,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莫担心。”见她这般窘迫,他心里闪过一丝失落,将手从她腰间抽离,用手指弹了弹她脑门,便转身离去。
“冷静,冷静。”慌乱着,初星急忙将门锁上,猛的摇头。
方才自己是被那张帅脸迷惑了么?竟然不争气到话都说不出口了?果然,人不能相处太久,不然对什么妖魔鬼怪都能生出感情来,我要镇定,冷静,冷静!!
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很,她又急忙端起桌上的水壶,一饮而尽。
满脑子都是方才夜冥那句“若说是,又如何。”
不,不对,算这夜冥帅气逼人,就算这夜冥对自己好,但,我也绝对不可能喜欢他的,他是个王爷,我们差距太大,而且将来他肯定是要三妻四妾的,而我对未来婚后的期待是一世一双人,平平淡淡,隐居山林,男耕女织啊!!
想罢,她再看看手里被自己抓的有些化了的糖葫芦,心一横,丢出了窗外。
“我绝对不可能爱上这个夜大魔王!不,我要马上回家,我要找阿爷,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内心咆哮,将窗户重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