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较小,涯矮林稀,北山确是巍峨高耸,古木参天,峰峦叠翠幽密,山岭绵延不断。
老者的忧虑便在这南北两山之中,在神识发现到异样后,曾想去探查一番,后考虑到符天尚小,自己境界还未恢复,万一出点差错,得不偿失,思前想后便作罢。
后在寻常聊天中有意无意的和村里人打听过,得知这南面之山名为“朝阳”,北面之山名为“藏日”,名从何来,有传说可据,据老穆头说,他祖上的祖上传下过这样一个故事。
几百或上千年前,这里还没有安海村,大风镇也不叫大风镇。
这座大山原本叫“藏日山”,由日出东海,似藏山而出得来。山下往西几十里处,住着一二百户山野乡民,望山而居,以农耕牧猎为生。
一日,一乍迁此地的猎户,因初来此地,无相熟之人,便孤身入山狩猎,谁料猎而无获,却迷失于山中,捱得三日,惶恐绝望时,一童子现身相救,将其送出山林,并嘱其回乡后,需散言于众,言之此山中有食人妖兽出没,非常人所能敌,告知乡邻,勿再进山狩猎,舍命涉险,小心枉丢性命,随后腾空一闪,消失不见。
猎人何曾见过如此手段,惊为仙人,遂笃信不疑,回乡后,原话相传,奈何信其言者甚微,众猎皆言,世或有仙,却非一凡夫俗子所能遇的,怕是恐他人抢其饭碗,故造谣生骗罢了,吾等凭山猎兽多年,怎未见得!何况临山隔海,不打猎如何过活,故指嘲耻笑,未信其言者,仍猎之,那猎户无言,再次收拾行囊,另转他乡以寻谋生之计。
其后某日,一队猎者一十三人,结伴进山,一去多日,迟迟未归,家眷乡邻莫不急切不已,盼念间,终在第十日,有猎者转回,却只余五人,且或残或伤,问之其他八人,言之,皆已命丧山林异兽之口,尸骨无存,众亲者悲痛哭嚎数日,悔当初不该不信那传话之人。
后由威信服众者决定,此地危机已现,难有生计,明日一早,各户帮扶相助,另迁它地谋生吧!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乡民们还未收拾妥当,便听得东方藏日山上传来一声震天巨吼,一只巨大的似人形妖兽,张牙舞爪,蹿入半空中,紧接一道如匹剑芒,映日升起,射向空中巨大妖兽,一道身影紧随其出,一时间,藏日山上空吼声连连,剑光如幕,一人一妖,战作一团,震天动地。
几十里外的的乡民何曾见过如此阵仗,吓得惊慌失措,四下藏躲。
不知过了多久,藏日山上空传来一声断喝和一声哀嚎,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切归于平静。
而后一道仙音回响在山海天地间:“妖兽已除,尔等可安居于此!吾去也!”随后便没了声响。
胆大者,出屋观望,惊叹声后,哑然失语。
只见连绵苍翠的藏日山上,峰峦坡壁间,沟壑纵横,伤痕累累,巨大的爪印剑痕交错其间,触目惊心,右方低矮山岭处,如断藕般被分成两段,一条宽大的峡谷直通大海边缘。
乡民惊惧过后,无人再敢居住于此,纷纷搬走,唯有几户胆大者留了下来。
随着世道更迭,流民聚散,渐渐地有了大风镇,有了安海村,大风镇得名于海上风强,经峡谷吹来,终年不断,而安海村的形成是迫于生存,不得不临海而渔,渐而成形。
后有长居于此者,为这南山取名为“朝阳”,北山依旧名为“藏日”。
这个传说真不真实,已无从考证,但老穆头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的祖上的祖上就告诉他们穆家后人说,他们就是那次惊天之战后,第一个出屋探查之人的子嗣后代。
老者了解了这些后,心中猜测已印证一二,他和老穆头一样,相信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至少肯定有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因为他用神识查探两山时,甫一接触便觉查出两山边缘处残存的阵法痕迹。
以他的推测,很久之前那个修道大能者或许是为了击杀妖兽,而不波及凡俗,或者是避免妖兽逃出山林,为祸人间,曾在藏日山四周设下阵法结界,可惜的是在其后的激战中,阵法被双方的强大术法所破坏,为了防止妖兽逃脱,迫不得已那人动用了大神通予以妖兽致命一击,事了后,匆忙间,简单的处理了战场,便遁空而去。而这道峡谷的形成应该就是那屠妖强者,使用最后夺命一击造成的,这样的术法神通,比现在的他都犹有过之,况且还是几百年前,现在就更难预测了,而对于在这样灵气驳杂稀薄之域,能修炼出如此修为境界的强者,另其赞叹不已!
阵法虽已残破损坏,但仍能感知到一丝残存之力,而就是这一丝残留之力,便已吓的山林中可猎之兽,再不敢在此繁衍生存,导致安海村和大风镇的后人渐渐无兽可猎。
老者的神识在体内道莲快要恢复到双花境后,已然能达到方圆二三百里,这范围虽大,却也只能查探到藏日山的边缘稍往里些,除了山林边缘那一丝残留的阵法痕迹外,他总觉得这藏日山深处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分出去的朝阳山,却是在他的神识所及范围之内,这一探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的秘密,朝阳山的中心处有着一个修真者用过的双向传送阵,而且还是一个较大型的双向传送阵,这朝阳山不算大,方圆不过百里,在老者强大神识的查探下,这样一个较大型的传送阵,显露无疑,这是修真门派常用的远距离传送大阵,可一起传送多人,只是荒废时间太久,不知还能不能有传送的功效,不过大阵布置的很精巧玄妙,既简便又不失功效,凡俗之人很难察觉发现,看手法应该是由一个人搭建布置的,这样化繁为简的手笔,体现出布阵者于阵法一道的高深造诣。
不知道这传送阵是那传说中屠妖者建造的,还是后来的修真者布置的,看来这一域也是个不平凡之地啊!
放下心中各种猜想,老者准备过几日亲身去探查一番,毕竟自己还有个大仇敌“九华小儿”要时刻提防,阵破魂损之时,九华一定会觉察到,虽然不在一域,但谁都无法确定他会不会派人或亲自长途跋涉跨域而来。
现在境界修为的恢复进展虽快,可毕竟还未完全复原,这一域灵气稀少,又无丹药灵石可凭借,谁知道何时才能完全恢复,即便重回巅峰境,想要突破临仙期,进入大乘地仙境,那也是难上加难,遥遥无期。
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恒久保持修为不落,那绝无可能,这近千年的时间差距,有福山宝地和天材地宝供着,如今的九华小儿没准已突破临仙期,臻至大乘地仙境,亦或早已渡劫飞升也未可知从那一缕无限接近仙器的九华玉塔的器魂就可推断出个大概。
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时间修养提升,而这两山中的秘密虽带来太多不确定的未知危机,可也带来了意外的机遇,这一域有修道者便有灵石丹药资源,若能融入此域修真界,还怕什么修行境界停滞不前。既然住在了这个小渔村,那他就得把这种不确定性的危机和机遇掌握在自己手里,在确保小家伙儿和自己的安全外,为能提高自己的修为,突破境界,寻求那一丝可能存在的机遇。
初秋已过,正是出海捕鱼的时节,这一日吃过早饭,郑大海带着海生去海边船上干活,为即将到来的出海捕鱼之行做准备,符天乐颠颠地也要跟着去玩,结果海生娘没同意,随后便来了脾气,此时正坐在院子的木桩上,撅嘴赌气,老者吃的少,早早回厢房去打坐了,海生娘忙着收拾屋里屋外,也没太注意,等老者察觉到符天自己跑院子当中坐着生气时,符天已经自己嘟囔嘟囔的坐半天了,老者紧忙下床出屋,来到符天跟前,笑眯眯的凑过去问符天道:
“谁惹我家小公子了,这嘴撅的这么高,告诉符叔,符叔帮你出气怎么样!”
有些委屈的哼了一声后,符天带着撒娇的哭腔,奶声奶气的哭诉道:
“符叔…!婶子不让我和海生他们去船上玩,说我还小,去了没人照顾我,你说我还小吗?我都快六岁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啊,而且海生他们会的那些我都会,为啥不让我去,我自己很没意思的,西街的水娃和春芽都好几天没来找我玩了,你也不陪我玩,就知道让我背那些破口诀,我好没意思啊!呜呜…!呜呜…!”
悲悲戚戚哭诉,似是勾起无限的难过和委屈,说着说着小嘴儿一咧,哇哇的哭了起来,豆大泪珠断线般的从小脸上滑落。
这下把老者乐坏了,蹲在符天身前,用衣袖一边擦拭着那可怜的小脸,一边学着符天的哭腔哄道:“好了,好了!我家小公子真是太委屈了,都没人陪着玩了,这事都怪符叔,都怪符叔哈,走!不哭了!符叔带你出去玩,咱们看看水娃和春芽儿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家符天玩呢!”
说着抱起还有些抽泣,却明显阴雨转晴的符天,往门口走去,海生娘听到哭声就赶紧跑出来了,一看符叔去哄了,也就没再过去,她对符天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该管的得管着,该宠着就宠着,符天这小家伙儿比海生小时候心眼儿多的太多了,而且跟小大人儿似的,说话利落,思维敏捷,虽说这样活泼可人,可也不能太娇纵,所以早上符天吵着要跟郑大海爷俩去船上玩,她就没同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能什么都随着性子的。
这会儿看有符叔哄着了,就转身回后院继续忙活去了,没想到这一转身,再见却已是十多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