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璐璐自顾自地走在前方,一副闲庭散步的样子,天琅跟在身后,时不时回答一下王璐璐的疑问。
“刚才那个天山狐族与你有何瓜葛?”王璐璐开口问道。
本来天琅是最不愿受人指使的了,但是不知为何王璐璐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而且语气欢快让人心情也为之轻松。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第一次见到苏薰儿的时候,不过那是因为天山狐族本就是狐媚之体,况且那女子乃是六尾银狐,仅次于传说中的九尾天狐。
想到此处,天琅不禁有些狐疑,难道眼前这个小妮子也是一只狐妖,不过看到王璐璐的胸口之时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天下间还没有如此‘贫瘠’的狐妖。
王璐璐忽然转身,眼中这种充满了杀气,咬着一口银牙恶狠狠地开口道:“劝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第一我不是狐妖,第二我是大道返璞归真,还有眼睛如果瞎看的话,它很快就会没了。”
不过王璐璐说完后,冷哼一声又转过了头,并未继续追究。
天琅一愣,他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呢?
“这个女子在我的一位侍女身上下了术法,我来找她讨要解咒之法,没想到她竟是动了杀机。”天琅回答道。
“原来如此,想来她是在谋划着一件大事,可惜被你发现了行踪,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走吧,我带你回元朗山。”王璐璐稍作沉思便不再继续思考了。
“不行。”天琅脚步一顿,其他任何时候都可以离开,唯独此时万万不可以。
王璐璐也是随着一停,她并未转身,继续开口道:“不可以,我不能出手,这是元朗山的规矩。”
天琅稍稍有些失望,他心中的确有这般打算,不过王璐璐竟然开口了,他也不便强人所难。
据他所知,宫中有着一批修道之人,只可惜这些人只听从国师的命令,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动用他们,为今之计只有去见一见那常年闭关,号称守护孟云国运的国师大人。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以我推算,国师必定是与天山狐族达成了某种约定,如若不然以孟云国一国气运加身的国师大人早就动手铲除这些邪祟了。”王璐璐再次开口。
只不过这一次天琅已是暗暗惊奇,他明明什么都未曾说出口,而且王璐璐背对着他更不可能通过他的表情揣摩。
“不用瞎猜了,这是我修炼的术法,聆音术,只要我想听便可以听到任何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师弟啊,千万不要自作聪明。”王璐璐终于转身了,面对着天琅,双眼微眯,嘴角一掀,看不出眼中蕴藏着几分笑意,几分冷意。
天琅微微一愣,心中顿时了然,神情也为之轻松,既然无法隐瞒那也就不必拘束。
“我听说元朗山至今只收过三个弟子,你难道也是一个修行百年的,”天琅一顿,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可是他每想出一个,王璐璐的眉头便皱一分,终于忍不住,“好了,你不用猜,我至今二十又七,国色天香之资,智绝古今。”
天琅又是一阵腹诽,不过立刻感觉到全身如同针扎,仅有一刹那不过全身却已是被汗水浸湿,他有些愤怒地看着王璐璐。
“小小的惩罚而已,以后记得叫璐璐师姐,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王璐璐立刻笑逐颜开,又恢复了天真浪漫的样子。
天琅心中也是不敢再多想,自问无数岁月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般对待,也算是一种难得体验。
这般一想,心情也顿时畅快了不少。
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思虑,他已经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这他呆了八年的宫城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劫难,而他却无能为力。
凡人自然不是妖魔的对手,而能与之抗衡的国师却又选择了放任。
他思考着是否要将这些事情告知慕容端国,好让他早有防范。
“最好不要这般,你这样做只会逼的那狐妖走投无路,玉石俱焚。”王璐璐沉吟道。
“那该如何是好?”眼前的女子思虑似乎颇为周全,天琅开口问道。
“据我所知,妖界暂时还未有撕毁协议的做法,天山狐族更是少有为祸人界的传闻,我猜测这只狐妖可能是私自下山,否则的话绝不仅仅只是一只狐妖,倘若是私自下山那必定有人与之策应,要知道帝都之中修行之人不在少数,降妖除魔的道门之人更是在帝都之中隐伏,一只六尾银狐绝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宫城。”
王璐璐的一番分析让天琅啧啧称叹,仅仅只是他的只言片语竟可以推断出七七八八,她的推断还未结束。
“她蛰伏在皇宫之中,却迟迟没有行动,反而因为你发现了她的行踪不惜对你下手,即使被我阻拦之后也仍是威胁不许泄漏她的身份,可见在未达到目的之前她是绝不会表露身份的,而这也正是你的优势,你贵为一国皇子摸清她的目的,你只要先得到,并以为为交换便可换取解术之法,不过有可能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你可想好?”
“难道没有两全之策?难道我们不能直接找人将她制服?亦或者通知天山狐族?”天琅好奇道。
“我所说的只是我觉得最为稳妥的方法,也是结果在可控范围内的方法,其他的自然也是可以,只不过一切都会脱离我们的掌控,后果最为严重的时候便是引起妖族和人族大战。”王璐璐打了个哈欠,对于天琅的事情她并没有表现出太浓厚的兴趣。
天琅立刻想到了苏薰儿争夺羽霜侍女之位,难道正是为了她所谋求的大事?正如王璐璐所说,此刻将事情告知慕容端国不仅会引起恐慌,更重要的是国师那边的情况尚未理清,不可贸然行动。
“嗯,我知道了。”天琅心中很快便有所决断。
王璐璐走在前方,到了需要拐角的地方便转弯,显得熟门熟路,天琅一路之上都在思虑对策,根本未曾注意,只是跟在王璐璐的身后。
“好了,到了。”王璐璐一听,开口道。
天琅这才回过神,抬头一看,竟是回到了太和宫,对于王璐璐又是高看了两眼。
“思琪?思琪?”还未进门,王璐璐便开始呼喝。
天琅一愣,自己可没想过袁思琪,这女子的手段似乎不仅仅只是能听人之心声。
袁思琪本坐在胡月儿床头,一听到有人呼喊,便急忙冲出了房门。
两女对视一眼,袁思琪眼中流露出几分忌惮之色,想来是已经看出了眼前女子的棘手。
王璐璐的眼中露出几分惊奇的神采,更是轻咦一声,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一番。
王璐璐越是这般,袁思琪便越是防备,不过她看到了天琅站在王璐璐身后,便开口问道:“这个女人是谁?你不是去找解术之法了吗?”
还不等天琅回答,王璐璐便率先答道:“我是他的师姐,你又是谁?”
袁思琪话语为之一塞,“跟你没关系!”
“的确跟我没关系,不过跟他有关系。”王璐璐意有所指地看着天琅。
“你是元朗山的人?”袁思琪故意岔开话题道。
王璐璐也不继续追究,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却又被打断。
“那你的师傅一定告诫过你,慎言,慎行。”袁思琪盯着王璐璐道。
“呵呵呵呵,”王璐璐忽然笑了,像是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让人心随着一暖,“有趣有趣,不说也罢,反正与我也无甚干系。”
天琅听得是如坠云雾,不过有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袁思琪必定是一个背景深厚的女子。
“走吧,去看看那个侍女的情况。”王璐璐显得十分淡然。
天琅将王璐璐带到胡月儿的房间。
王璐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胡月儿,“并无甚大碍,只是如果三天内无法解术的话便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啊?”天琅与袁思琪纷纷惊呼出声,袁思琪更是掩嘴悲痛,天琅握紧了双手。
“有客人来了。”正值此时,王璐璐忽然道,双眼看着门外。
推门而出,只见一位身着宫中花匠服饰的老翁,他脚踩一双布鞋,朴素而干净,道道皱纹的脸颊上带着几分和蔼的笑容。
“小友此来为何?”老翁看着王璐璐道。
王璐璐难的地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奉师父之命,接师弟回山。”
“元朗山?那的确是个好地方,可惜你们的师父为人太霸道了,我曾经想拜访一方,却没想到还未靠近便是被你师父赶走了,只能远远地看两眼。”那老翁唏嘘道。
王璐璐不敢回话,袁思琪也是悄悄地向天琅的身后移去。
老翁只是一眼,袁思琪便不敢再动,她只感觉整个人被看穿了一般,不过老翁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这才让她得以喘息。
“好久不见,天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天琅的身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道。
“国师大人?”天琅试探道,毕竟上次国师远比现在年轻的许多,至少满头青丝。
“嗯嗯,没想到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光阴荏苒啊,好了,既然是元朗山的人那自不必追究。”话语刚落,那老翁便是不见了踪影,似从来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