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是有意无意都避开了朝堂问题,谈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用完午饭之后,太子妃便开口说很久未曾进宫拜访过几位姐姐了,带着太子离开了。
猫儿见状也是立刻将青螺宫发生的事情告知了天琅,天琅那向来镇静的脸色终于变了,脸上带着愠怒之色。
“猫儿,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太医院要请一位女医官。”天琅递出自己的腰牌开口道。
“殿下,”猫儿欲言又止道。
“怎么了?”天琅剑眉一挑,开口问道。
“殿下,宫中可是有着规矩,医官以及御医可是禁止为婢女,内侍医治。”猫儿低声道。
“有什么事情我来担着,你去吧。”天琅看着猫儿,根本不容得猫儿半分反驳。
猫儿此刻也是在天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威严,这种威严令他只能顺从。
待到猫儿离开之后,天琅又是叫来了胡月儿,“月儿,走,跟着我去一次青螺宫,看一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敢动我的人!”
天琅走在前方,而胡月儿跟在他的身后。
青螺宫掌司房,掌司与司礼此刻静默一旁,天琅坐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稍显稚嫩的手掌。
越是这般沉默,掌司与司礼便越是压抑。
“二位是否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天琅忽然开口了,虽然说着与其外貌极不相称的话语,但是却依旧让人感受到其中的力量。
“殿下饶命!”两人听得天琅所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道。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二位以为此话可对?”天琅再次开口问道。
“对极对极。”两人连连点头。
“不过宫中规矩还是最为重要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带我去瞧一瞧那个楚翩翩。”天琅话音一转起身道。
“这,”那司礼偷偷瞧了瞧天琅的脸色,可是却看不出任何情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二皇子去见楚翩翩?”掌司见司礼竟有几分为难,不由得低喝道。
“是是是。”司礼心中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带路。
银钗侍女所住之处已于木钗侍女所住之处不同,房间布置更为精致,独居。
天琅随着司礼走着,眼睛却不时地看向周围,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银钗侍女人数不多,仅只有几人,毕竟银钗侍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背景,有些背景势力却又肯为奴为婢的人着实不多。
那几人见了司礼纷纷都是请安,司礼也点头回应,换做平时那定是要寒暄两句,宫中人情虽然淡薄,但是点点滴滴足以汇成江河。
司礼脚步不停,天琅也是跟在他的身边,对于那些侍女带着好奇之色的打量并不理睬。
楚翩翩在银钗侍女之中地位斐然,住的地方环境清幽,还未靠近便是能够听到房中传来了悦耳的琴声。
司礼正要抬脚,天琅却制止了他,“我们先听一会。”
天琅说完便在门外站定,司礼与胡月儿并肩而立,不敢有丝毫逾越。
司礼是不懂音律的,而胡月儿却是懂得,不得不说这楚翩翩就音律造诣来说还是奇高的,琴音空旷而渺远。
“可惜了,徒具形而意不达。”天琅摇了摇头,推门而入。
琴音戛然而止,楚翩翩眉头一皱,抬头一看却正瞧见为首的天琅,不过她却并不识得天琅,只觉得眼前的年幼男孩气宇不凡。
青螺宫之中向来是鲜有人敢如此闯入她的房间,刚准备开口询问便是看到了天琅身后的司礼。
“司礼大人,这位是?”楚翩翩知司礼向来是个见风使舵之人,若是平常之人绝不会甘居人后。
“这位是二皇子天琅殿下,请安吧。”司礼对于楚翩翩早已是没了好印象,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
楚翩翩一听,心中微微一动,那俏脸之上浮现出一缕如花的笑容,“婢女楚翩翩参见天琅殿下。”
天琅也不拘谨,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看着楚翩翩,脸上并无其他太多表情,“听说温雪淑仪是你的堂姐?”
“回殿下,婢女正是温雪姐姐的堂妹。”楚翩翩如今十五岁,身材那是凹凸有致,她细声回答道。
“听说有人偷了温雪淑仪赠予你的玉?”天琅忽然开口问道。
楚翩翩心中咯噔一下,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只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她可是知道虽然二皇子殿下身份尊贵,地位尊崇,但是二皇子却并无实际权柄,这朝堂之上仍有太子殿下,她的舅父乃是御史大夫,有监察百官之责,可谓是深受皇恩,若是天琅无任何理由便责难于她,恐怕是有损皇威。
“回殿下,只是一个才入宫的贱婢手脚不干净罢了。”楚翩翩回答道。
“这皇宫之内还有这种人?”天琅故作惊奇道。
“殿下身份尊贵自然是不知这有些山野之人手脚总是有些不干净。还好在她房中找到了玉,众目睽睽,人赃俱获。”楚翩翩虽然语气恭敬,但是最后几个字却是咬的特别清楚。
天琅微微一笑,他虽然仅有八岁,但是心智绝对在这女子之上,对于女子的把戏自然是看的分明。
“既然找到了那就好,不知楚御史身体可还好?”天琅并未继续停在这个话题上,而是询问起了楚御史的身体状况。
“有劳二皇子挂念,舅父身体已经痊愈。”楚翩翩听的天琅问起她舅父的身体,心中一喜。
“那就好,楚御史乃朝中栋梁,楚姑娘若是有机会便代我向楚御史问候一番。”天琅留下一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
胡月儿与司礼也紧随其后离开了楚翩翩房中,司礼深看了天琅两眼,若是今日天琅便在楚翩翩房中大发雷霆,那实属正常,可是天琅竟然没有,这更证明天琅的非凡之处。
胡月儿看向天琅的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疑惑,纯真善良的她可是无法体会天琅此番的做法。
“带我去看看她伤的怎么样了。”出了房门,天琅便是开口道。
司礼一听便又带着天琅前往袁思琪养伤之处,其实也算不得养伤之处,只是一般用来关押凡诫侍女之处。
袁思琪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那是如血一般的红,与这欲滴的红色格格不入的却是她那毫无血色的脸颊,唯一一点的色彩便是她嘴角已经干涸的血迹,将她送到此处便再也没有人过问了。
天琅坐在袁思琪的床头,一双稚嫩的手抚在袁思琪的额头处,眼中闪过心疼之色,昔日活泼的模样如今着实让人想念。
“怎么回事?这么久御医还没来吗?”天琅眉头微皱道。
“奴婢这就去看看。”胡月儿说完便转身去寻找猫儿了。
“司礼大人,父皇向来仁爱治国,这宫廷规矩虽然不容违背,但是这伤是否需要处理一番?”
天琅并未看向司礼,可是司礼整个人却是如坠冰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奴才已经交待了,只是那群婢女眼界浅薄,一心想讨好楚翩翩,才对袁姑娘如此狠毒。”
天琅并未开口,这种事情在宫中也算是稀疏平常了,如果他不是皇子,此时恐怕就和袁思琪一样受人欺凌了。
天琅发现袁思琪的手指竟然露在了外面,便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被褥下,接触之时只觉得冰凉,手指上还沾染着血污。
天琅剑眉又是一挑,不过依旧没有开口。
“她还有半个月的训诫时间吧。”天琅开口问道。
“正是,再有半月便可以送往太和宫。”司礼回答道。
“这种伤势定是不能继续训诫了,剩下的半个月就让她休养吧,司礼大人,你看如何?”
“一切依殿下所言,奴才一定好好照顾袁姑娘。”司礼答道。
天琅点了点头,此时胡月儿也是带着猫儿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青灰色内侍服装的女婢。
“殿下,太医院女官一听是为思琪治伤,纷纷不肯,即使是殿下的腰牌他们也是宁死不从,最后无奈只能请的这位姐姐帮助。”胡月儿向天琅解释道。
“太医院女婢蓝荇草参见二皇子殿下。”那女婢请安道。
“幸苦你了,起来吧,你先为她诊治。”天琅让开了位置。
蓝荇草走到窗前,细细察看了一番,神色也是越来越难看,最终化为一阵长叹。
“怎么样了?”天琅开口问道。
“内外皆伤,还好这位姑娘体质强健,才能够保住性命。只是此次气血亏损极为严重,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奴婢再开一些有助于恢复的药,只不过司药房那边可能不会认可奴婢的药方,还需要二皇子出面。”蓝荇草开口解释道。
“嗯嗯,有劳了。”天琅点了点头。
蓝荇草留下一张药方之后便离开了,房中又只剩下了天琅,司礼,猫儿以及胡月儿。
天琅又是看了看袁思琪,起身开口道:“月儿,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照顾袁思琪吧。”
胡月儿应声道,“谢殿下。”
“先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再为她洗个澡,司礼大人有劳换一个稍微干净的房间,走吧。”交待完一切之后,天琅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