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宫中,周婉仪听的周若楠的话语之后,脸上不禁毫无惊讶反而有些释然。
“这样一切才说的通了,楠儿你可要记住舅母的话,千万再不要去招惹她们,若是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够交之一二。”
周若楠不敢抬头,只是低声应承着。
太和宫中,猫儿已是为胡月儿安排了房间,房间比一般婢女的房间可是好太多了,这不禁让她一喜。
一大早胡月儿便是早早地起床了,作为婢女侍奉主子洗簌更衣乃是最起码的规矩。
让她惊讶的是天琅竟然已经起床了,而且此时正在翻阅竹简,心中顿时又慌张了起来,立刻跪倒在天琅的面前。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还请殿下恕罪!”
天琅原本正在翻阅书籍,却是被胡月儿的举动吓了一跳,先是放下竹简将胡月儿扶起,收敛了一下淡漠的神色,带着几分笑容道:“怎么了?一大早就说什么死不死的。”
胡月儿将头埋得更低,嗫嚅道:“是奴婢误了时辰,未能够服侍殿下洗簌更衣。”
“哦,这个啊,没事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天琅一听,不以为意,随便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自责。
“这怎么可以?殿下乃万金之躯,岂能亲自作此琐事?”胡月儿似乎对此格外在意。
“太和宫不比别处,我一个人逍遥久了,要一个在身边伺候我,我也适应不了,你每天的事情就是跟着猫儿他们打扫一下,做完了便去玩耍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天琅又坐会了椅子上,继续翻阅着竹简。
胡月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子,立刻没了主意,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天琅一抬头发现胡月儿竟然还立在那里,顿时哭笑不得,便轻声开口道:“你去帮我倒杯茶吧。”
“是。”听到天琅的话之后,胡月儿顿时如蒙大赦一般地离开了。
天琅摇了摇头,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
胡月儿很快便端了一杯茶水,放在天琅手边,这才缓缓退后离开。
她又是找到了猫儿,向猫儿询问了一些关于二殿下的事情。
猫儿告诉她,二殿下从来都是一个人洗簌更衣,并未曾唤谁伺候,最开始他也是狐疑良久,只不过时间一长便都习惯了,二殿下对他们管束也十分的松散,只要他们不去惹是生非其他便一切都好,所以他们太和宫的内侍常常引得其他宫内侍羡慕,至于清扫什么的只需要一会儿便做好了,费不得多少时间。
胡月儿听后心中才稍定,不过对于这个年仅八岁的二皇子心中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这一日没了事情,也颇为无聊,胡月儿并不像那些内侍常常有聚赌的习惯,之前分配之时她不忍心姑母为之担忧就未曾告知,如今有大把的时间,她便是想去看望一下姑母。
她来到书房向天琅告假,天琅微微点了点头,并给了她一块令牌,“这是我的信物,凭此物你可以在皇宫之中畅通无阻,去吧,替我想胡贵人问一声好。”
“奴婢遵命。”胡月儿收起信物便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她觉得她似乎越到了她人生中的贵人,而对于袁思琪的感激之心也更甚了,如果没有袁思琪她也许就没有机会接触到二皇子。
东莱宫,宫中住着三位贵人,胡贵人,余贵人以及萧贵人。
三人同居一处,而且更无一人受的皇上恩宠,在皇宫之中也鲜少出宫,更别提插手宫斗之事,在这东莱宫也算是过得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早在很久以前,三人便以及义结金兰,互以姐妹相称,胡贵人最为年长,余贵人次之而萧贵人最为娇俏年幼。
这一日,三人正在东莱宫中食用胡贵人自己做出的点心柳月酥,胡月儿便赶到了这里。
余贵人以及萧贵人之前都曾见过胡月儿,更知胡贵人是胡月儿的姑母,便不再拘束,拉着胡月儿坐下,陪着她们一起享用点心。
胡贵人雍容华贵,好似亭间牡丹,余贵人心肠热络待人友善,萧贵人身形小巧,玉面玲珑是一个美人胚子,可惜啊,三人若是放在外面那定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到了这宫中,无论是多大的美人都会被埋没起来,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
胡贵人最先开口问道:“月儿,我已经托人去找司礼大人打点了,为何你还不曾来我这里?”
胡月儿这次一一向胡贵人说出,其中听得那周若楠竟然借助周婉仪的名字将她要去,三人脸上都是浮上了几分怒气,但也无人敢说些什么,毕竟周婉仪的父亲是礼部侍郎。
不过再听到二皇子殿下出手相助的时候,三人脸上都是异色连连,看向胡月儿的目光也是有些暧昧了。
“月儿,你这回可真是苦尽甘来,你瞧瞧我家月儿这姿色乃是上上,有几个男子把持得住,万一这皇子殿下将她收入床帷,那岂不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可惜我恐怕是已经有些年龄大了呢。”萧贵人咯咯地笑着,说的胡月儿面红耳赤。
“月儿,别听你萧姐姐瞎说,我可是听说这二皇子性格古怪,从来没有要过奴婢,而且天生便是能动能言,说不得也是那反复无常之人,你可万万要小心应付。”余贵人低声道。
胡贵人并未开口,两人所言也正是她之所想,只是一切都不明朗,“二皇子的事情便不说了,既然你已经是二皇子的人了,那周婉仪定然是不敢再得罪与你了,你行事还是要小心,至于那位袁姑娘,她肯出手救你,那定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你一定要好生感恩,至于她和二皇子有何关系也不用我们插嘴。”
三人绕过这茬又是说了很多俏皮话,后宫除了那争宠争权的几位,大部分的女人都是这般打发生活。
胡月儿在这里也是十分的放松,毕竟那两位贵人都如她的姐姐一般对她格外照顾,这一呆便是半日功夫,临走之时胡贵人还让胡月儿捎带一份柳月酥送与二皇子殿下。
青螺宫中,袁思琪也是挺过了一日的训诫,虽然训诫嬷嬷并不敢对她指点什么,但是她对自己要求也是极其严格,光是宫中那杂七杂八的规矩便是让她头疼了大半天。
训诫结束后,她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到此处她便是越加佩服那些宫中的婢女,特别是与自己同一个房间的那四名婢女,到了晚上竟然还有力气嬉闹,她只是噗通一声倒在床上,恨不得就这样直接睡下。
这样的日子还有一个多月呢,想要此处她就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了。
如果有人问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
那一定是女人的嫉妒心。
失去了舅母支持的周若楠此刻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都不甘心,她每次看到手腕处那尚未消肿的红印,心中的怒火便越烧越凶,一点没有熄灭的迹象。
时间一日一日地过去了,嫉妒心却是越来越重,袁思琪与胡月儿已成了周若楠的心病。
而袁思琪已经在青螺宫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的时间她总算是将宫里的礼节规矩掌握的差不多,而胡月儿也算是真正融入到了太和宫的生活,每日自由自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偶尔还会抽出时间前去看一看袁思琪,这让袁思琪分外的感动。
周若楠这几日也是在各个宫中奔走,前往青螺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在刻意讨好迎奉的情况下她结识了当朝御史大夫的侄女楚翩翩,似这等朝中官员的直系亲眷,那青螺宫可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怠慢,虽说今日可能是婢女,哪日陛下欢喜便提为妃嫔。
楚翩翩也是自恃身份的女子,在青螺宫中向来是我行我素,没有丝毫避讳,对于周若楠这等身份背景相仿的人自然也不拒绝。
作为前一批的旧人,周若楠自然先是讲了一些宫中的杂事,话题却是不自然地朝着天琅的方向带去。
这些时日,周若楠可是花费时间调查了一番袁思琪与天琅的关系以及太和宫的情况。
之前太和宫曾有规矩,概不接受侍女,这也是绝了很多朝堂亲眷的希望,毕竟那是皇帝陛下直系皇子,一旦接纳,那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
周若楠告诉楚翩翩,这太和宫中已有了侍女,算是自己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凭着她的身份以及容貌定然能够获得二皇子的欢心。
话锋一转,提到了她如今最大的对手,袁思琪。
那楚翩翩自然是对这个袁思琪无比感兴趣,寻其来历竟然是无父无母一人闯荡江湖的小女儿,这等山野粗俗之人向来是她们所看不起的,又打听到袁思琪与二皇子相识的过程,更是冷笑连连,在她们看来,二皇子之所以对这女子如此照顾,无外乎是怜悯。
楚翩翩也不是蠢人,听到周若楠此言,便是知道其意图,只是问道:“姐姐既然对她如此敌视,为何不将她除去呢?”
“妹妹你不知道,那山野之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姐姐实在是打不过啊,而且肆意妄为,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如若不惩戒一番,怕是将这宫内当成了自家的地盘。”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楚翩翩听的此言,眼神之中也是闪过几丝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