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
荷花绽放。
一只蜻蜓落在了初放的小荷尖角上。
一个姑娘沿着荷塘边走,有人说她是一个随便的人,她问他,随便代不代表轻浮。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蓝子衿看着东方洛祺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是没有未来的,我想在在我自己能掌控的时光里,凭着感觉,做我愿意做的事情,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这样的时光,稍纵即逝,没有结果,也想不计较其他,简单的拥有。这是轻浮吗?”
东方洛祺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是的。
蓝子衿眨了眨眼,睫毛忽闪,有水珠镶嵌其中,问:“那你呢?你轻浮吗?”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
“因为你是男人,所以你可以快乐的活在你的世界里,同各色女人玩乐,所以你不去指责你自己,却指责只有过一个男人的我?”
东方洛祺不知如何作答,这个世界确实是这样,男尊女卑,男人的一生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要讲究三从四德,从一而终。或许他没有权利教训蓝子衿,他只是没想到蓝子衿能如此轻易地与王兄重归于好。虽然她被自己的丈夫追杀,前途渺茫。而她又遇上了另一个,一个仍旧不能给她未来的人,却占有了她的一切的人。
蓝子衿眼神迷茫,向东方洛祺走进了些,淡淡的问:“如果我今后不再去做这个轻浮的女人,王爷以为,我该怎么做?离开东方国,离开东方洛宇吗?”
蓝子衿不在看他,背过身去,一滴泪滑过她白皙的脸颊,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她不想被东方洛祺这样说,她觉得东方洛祺是没有资格指责她的。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拭去另一只眼即将掉出来的眼泪,道:“南宫誉对我做过什么,你是知道的,他不远千里娶我为妻,不过是想让我替北冥公主来做质子罢了。他说过,他很喜欢我,我猜,他也是想让我独身在东方时能够为了他保全自己的清白罢了。你们男人,就是这么在乎自己的声誉,可我偏不!他可以为了南宫的名声几次三番派人来杀我,我为何还要坚守这虚无缥缈的贞操?人的一生,有如白驹过隙,时光似流水,匆匆不回头。我希望留在我花季年华里的,不止是痛苦的回忆,仅此而已。我蓝子衿,现在喜欢的是东方洛宇!”
东方洛祺沉默,他知道这个女人早已无处可去了。东方洛宇给的,这短暂的心安,也许是一件好事,于她而言。
所以他不再多言,拿出长笛,吹出一曲悠扬,奏出一曲离殇。
蓝子衿往远处走去,聆听着笛声,走到荷塘边,清风吹动她的裙摆,吹乱她的长发。
她不愿再想其它,放空自己,脚尖清落在一片荷叶上,缓缓站了上去,荷叶就这样托起了她的身躯。东方洛祺见了,本就悠扬的长笛音渐渐更慢了。
蓝子衿踩着片片荷叶往荷塘中央走,站在中央处一个荷叶上。张开双手闭着眼享受着阵阵晚风带来的荷香。荷叶荷花喃喃细语,她侧耳倾听。
“这位姑娘,你能让我们盛放吗?”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她心中默言:“我可以吗?我很久没试过了。”
“相信自己,你可以。”
蓝子衿双手合十,缓缓腾空,纤纤玉手掐着拈花指,汲取着周围的灵力,待灵力收集的差不多了,又挥动手指轻轻撒在荷塘中,一点点,一片片。满塘荷花争相开放,不留余力,拼命展示它们最美丽的样子。
整片荷塘仿佛被一层薄光笼罩,似是梦中的场景。
东方洛祺的笛声戛然而止,他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惊奇。这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拥有如此神力。
蓝子衿在空中舞蹈,花儿们仿佛也在感恩她做的一切,轻扭着身姿。
晚风习习,一切都那么温柔绮丽。上空的女子同群花共舞,傍晚的天空泛着昏黄,景象好似梦中一般。
东方洛祺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灵光一闪,心想如果此时打断她,会怎么样?于是朝着蓝子衿高声喊道:“啊!子衿!小心别掉水里啊!”
一声呼喊,打破了一切,蓝子衿被残忍的拽回了现实,灵力泼洒失控,扑通一声落在水里。
东方洛祺捧腹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哈哈,子衿,你竟然……哈哈,你竟然真掉进去了,哈哈哈。”
见蓝子衿一直没浮出水面,东方洛祺笑意退去,紧张道:“子衿?子衿你没事吧?啊?别吓我,难道你不会游泳?”
说罢急忙跳入水中,往荷塘中央游去,一边游一边呼喊蓝子衿的名字,刚游到蓝子衿落下水的地方就猛的被蓝子衿拽进了水里,蓝子衿用力摁着他的头自己浮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口中骂到:“王八蛋,害我掉进水里还敢嘲笑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东方洛祺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双手举出水面示意投降,蓝子衿才放开了他。
东方洛祺探出头用力吸了一口气,道:“我逗你玩的,你真想杀了我啊,哎呀,憋死我了,我可不会潜水。”
蓝子衿踢了他一脚往湖边游去,她游着的时候,仍能听到花儿们的嬉笑,仿佛是在嘲笑这两个人。东方洛祺也嬉皮笑脸的追着游了过来。
岸边,两人拧着浸湿的衣服,东方洛祺问道:“子衿,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荷花提前盛放。”蓝子衿缓缓道:“我只是听到了荷花的心声,助它们一臂之力而已。至于我的身份,我还是我啊,北冥的相女,南宫名义上的太子妃,东方国的质子,和,你东方洛祺的朋友。其他的,你没必要知道。”
东方洛祺点了点头,轻笑一声望着夜空,黑夜降临,天色将晚,星空点点滴滴,若有所思道:“嗯,你就是你,蓝子衿。”
面对她的过去,他总是能点到为止,不去追问,如她所言,既是朋友,就做朋友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