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泽一夜未归。
我的眼睛肿得厉害,时刻提醒着我,我昨天哭了半夜。
在接到昨夜那个电话之前,我一直觉得,他多次出轨,不过是想尝鲜,完全跟爱这个字搭不上边。
毕竟他追我追了很长时间,毕竟我们曾爱得那么深沉,毕竟他和我都是孤儿,我们的痛,只有我们互相可以理解。
所以我忍着,没有向他抱怨过半句。
可是,昨晚,他说他爱。
他爱上别的女人了。
头很痛,我强打精神起床化了个淡妆,开车到了研究所。
今天是周六,同事们都不来上班,而我是因为配合市局调查那个案子,必须在今天中午之前,把数据拿出来,所以才来加班。
老王的脸色依旧不好,我一进门,他黑着脸看我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没命地工作,小两口打架了吧,看你那眼睛肿得,跟两个烂桃儿似的。”
我尴尬地笑笑,“没啊,他工作比我还忙,我还没跟他发火呢,他哪敢跟我较劲。咋晚看了部韩剧,太煽情。这东西有毒,以后我可不看了。”
我没做停留,边说边往实验室走,老王站在那里,高大槐梧的身材挡住了半扇窗的光,“今天周末,你来干什么?”
“那案子急,市局等着要结果呢。”我回他一句,进了实验室,锁门。
中午十一点时,基因测序报告出来了。
按报告的显示,死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姑娘,rh阴性o型血,没有特殊遗传病,但患有丙型肝炎。
这些数据单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但到了市局那里再配合尸检,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从实验室出来时,来拿报告的人已经等在大厅里,我把一大叠检测报告和那些多余的物证递给他们,他们只道了声谢,就匆匆走了。
周六周日老王是全天值班,他拉了我坐下,“又忙一上午,累坏了吧?”
我点点头,把疲惫的双眼向窗外远眺,昨晚哭了半宿,今天又一动不动盯结果盯了半天,真是雪上加霜。
老王叹了口气,饶有兴趣地问我,“有啥特殊发现吗?”
我想了想,“女的。”
老王嘁了一声,“还用你说,新闻上就说了,是女的。我是说其他的线索!”
我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不是第一天在这里上班,应该知道所里的规矩,客户的资料和检查结果绝对不能外泄,更何况是跟命案有关。
这绝对不是儿戏,否则的话,我也用不着被周小艺泼过来的开水烫成猪蹄了。
我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老王,消停点吧,别再做当线人的梦了。”
为免他继续深问,我紧了风衣赶忙出门。
才上车,就接到孙泽的电话。
这人最近不对劲啊,电话打这么频繁,要知道在从前,我一个月也接不到他两通电话。
“在哪?”又是那一贯清冷的语气。
今天阴天,气温有些低,我朝指尖呵了口气,转动车钥匙,为避免他再拿我的工作说事,就撒了个谎,“在车里呢,想去逛街买点换季的衣服。”
他顿了两秒钟,问,“准备去哪里?”
我愣了下,四下环顾,正前方,巴黎春天的大楼招摇地站着,我抿了抿唇,“巴黎春天。”
他嗯了一声,我听到他跟身边的人小声交待工作,过会儿又贴近话筒说,“巴黎春天二楼的猫屎咖啡,你先过去等我吧,我陪你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