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将自己这边得到的消息捋了捋讲了出来。
莘莘,她,还有维桢,在出事前,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些都是从莘莘这边得来的,哲哲信她讲的。
出事前,公伯莘莘同王维桢是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哲哲知道后,一直替他们二人做掩护。
谁知道叶琼文遇到了莘莘,对莘莘一见钟情,然后去找了后宫的主,要求赐婚,这边厢,哲哲才华横溢,太子跟皇上比较中意把她配给叶琼文。
两厢争持不下,相国梁秉文知道了,也是莘莘同哲哲的舅舅,王维桢的父亲。这事儿,王维桢知道后,私下同莘莘讲了,两个年轻人登时乱了分寸。
这时候,维桢身边的一个朋友,应该就是郭强,蛊惑维桢,说服了莘莘,去偷传国玉玺。郭强承诺,只要把传国玉玺交给他,他就能安排两个人无后顾之忧的离开。
莘莘当时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偷盗玉玺是诛九族的族。她原本是想让维桢跟自己,直接私奔,可维桢这边担心的太多了,莘莘又说服不了他。两厢权衡,莘莘这边就做了一个假的。
这个假玉玺之事,如果不是莘莘讲出来,哲哲也不知道。
也是因为玉玺是假的,所以莘莘这边,越是接近约定之日,心里头就越不安宁,哲哲很快就看出来了,软磨硬泡,在前一晚,让莘莘开了口。
又是伪造玉玺,又是私奔出逃,哲哲自然觉得,维桢跟郭强有问题。为了避免家里头跟着受牵连,哲哲安慰了莘莘,答应她前去说服维桢。
这个赐婚,并没有板上钉钉,既然皇族还在犹豫,到底是选她还是选莘莘,那就是说还有回转的余地。
这时候,应该是维桢同自己父亲表明心意,早日来公伯府提亲,将他同莘莘的婚事定下来,只要这事抢在赐婚前,一切都尘埃落定。
这场赐婚,本来皇上就心属哲哲,舅舅这边也不算忤逆圣意,不过是顺水推舟。
赐婚一事,哲哲并不在意,叶琼文也好,旁人也罢,只要莘莘不做啥事,她一切都好说。
知道莘莘耳根子软,为了以防万一,哲哲劝她留在府里等消息,自己一个人去见了维桢。
然后就出了事。
这之后出的事,哲哲就不清楚了。
寅巳跟枯荣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我们把这些信息串起来,还是有些用处的,”哲哲自己也想了一会儿,“起码可以知道,表哥应该不是奸细,那个郭强才是。”
“你当时去,可带了玉玺?”
“没有,”哲哲摇头,“阿姊告诉我,那块假玉玺,在我出事前一直在她手里,出事后,就被爹娘带走了。”
莘莘还说,当时人不见了以后,哲哲身边两个丫鬟,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王氏。王氏立马喊了舅妈过来,两个夫人,把莘莘拉着,问了一宿。
莘莘这时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假玉玺也交给了两个夫人。两个夫人半夜里又回去跟各自的夫君一阵商讨,此后,莘莘就被禁足了,一直到哲哲救回来,才偷跑去找了她,想问清楚缘由,可哲哲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莘莘当时,又委屈,又崩溃,讲了很多狠话,当晚哲哲自己就上吊了。
人被救了回来,三日后醒来,就成了现在的哲哲。
“这就奇怪了,”枯荣看着寅巳,“你怎么看!”
“怎么就奇怪了?”哲哲一脸茫然。
“李辰良手里拿的有一枚玉玺,”寅巳也皱眉,“而且后头,父皇还派人送了回来。”
寅巳救哲哲的时候,是在李辰如已经抓到人之后。当时为了避人耳目,李辰如是带人躲了起来,让手下的人守着。寅巳是趁着他出去会客,才把人偷劫了出去。
劫了人之后,寅巳是问过哲哲,到底因为何种原因被抓。可哲哲当时一脸坦然,闭嘴不言语,要杀要剐随意。寅巳废了不少口舌,也只是知道她同自己表哥一道被劫持了。
哲哲当时承诺,只要他派人去救了维桢,她就告诉他一切,所以,寅巳才派了两个人陪她一起去寻人。
再之后,人就都不见了。
李辰良手里有玉玺,也是后边回到魏国后才知道的。原先,他是没有怀疑,只想着哲哲当时闭口不言,是真交了玉玺,可如今再想,这玉玺,怕是李辰良一早就造假做好的。
可为什么吴国明知道是假的,还要派人来取?
这里头,究竟有几个假玉玺?
“不应该吧,”哲哲皱眉,“你兄长从哪里弄来的玉玺?”
该不会是我娘他们,为了救我给的吧?
“自然是假的,”寅巳断定,“你那时候失踪,前头确实是李辰良做的,可后头两日,怕是被吴国某位位高权重的人,给劫走了。”
这样一来,这一切都明朗起来。
三日下来,哲哲被送了回来,为什么闭口不提,还为此自尽。
想来这背后,肯定是有缘由。
“这次刺杀,怕也是此人所为,”寅巳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可为什么要冒充魏国的人来刺杀?”
“自然是为了嫁祸,”枯荣点出来这点,“吴国的告示说了,小徒弟是受了他国奸细误导,往深了去想,她自己就可以算是他国安排的一个棋子。”
棋子如果没用的话,扔掉就好。
“所以,杀人灭口,”这样一来也说的通,寅巳点头,依旧有些担忧,“如今,吴国里头也就只有我带了人,也不知道这个幕后的人,是不是知道我两年前来过,所以才故意为之。”
“难说啊,”如今对方是谁,还一团迷雾呢,枯荣也猜不透,“总归是冲着小徒弟来的。”
“为什么要杀我啊?”哲哲很委屈,“前头的事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不代表他就能安心,”这世上死人才是最让人安心的。枯荣看着哲哲,“两年前,你自杀,说不准还真是这个人背地里安排的。”
谁知道,人没死成。
“这两年,他都不动你,怕是一直有人盯着,”对于一个疯了的人,自然可以放心一些,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寅巳道,“从年初到现在,你已然是要痊愈的样子,就算你不记得了,可人若安好了,心里头有鬼的人,就开始心神不宁。”
越是心神不宁,就越想掌控事态,如此一来,找机会把人杀了,是最好的办法。
“小徒弟,你定然是知道些什么,”枯荣看着她,对方一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小徒弟手里,所以才会想要杀人灭口。
“可我现在是不知道啊,”哲哲摊手,“我都说了,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原身的灵魂啊!”
拿起腰间的锁魂铃,“师傅,你这么厉害,不如招魂问一问吧!”
直接问原身不就好了,让原身灵魂把话讲清楚。
“要是能问就好了,”枯荣揣着手,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都是骗你的,你也信?
“为什么不能问?”
“因为鬼自己也不记得,”寅巳出来打圆场,“如果她记得,也就不会找你来寻仇家了。”
“也就是失忆了?”哲哲叹了口气,又拉着寅巳问,“之前师傅说,原身正在慢慢回魂,你看看她如今回了多少,不行的话,我们催眠问一问吧?”
“催眠?”是什么意思?寅巳跟枯荣都没听懂。
“小徒弟,这事要慢慢来,就算是她回了魂,事情还是得慢慢查,除非你自己能记起来,”否则,什么催眠招魂都是没有用的。
“那现在怎么办?”哲哲像泄气了的气球,“到底是谁啊,这个幕后黑手!”
真是恨不得锤爆他的狗头!
“这就得从长计议了,”枯荣用眼神示意寅巳,你来,你来劝小徒弟。
“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寅巳安慰她,“他的目标既然是你,那自然还会找上门来,我们只需要等就好。”
“真的吗?”万一他下次把我砍死了怎么办?哲哲略微有些怕。
“我派了人保护你,你放心,一有动静,我就会赶过来,”寅巳跟她保证,“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那我要做什么?”既然你说按说的做。
“这次行刺,相国家三公子也受了伤,”寅巳看着她,“再过些日子,肯定会请你去探望。”
“然后呢?”哲哲记得,寅巳前头说过,要是让他知道,她再同梁哲成私下见面,会打断她的腿。
“他有个哥哥,叫梁哲思,在大理寺任职,此番他受伤,他哥哥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就是说,梁哲思这边一定会去追查出些什么,“你得去见他,想办法把他哥哥那边的信息套出来。”
“可是你不是不乐意我同他见面吗?”这可是我御赐的老公呢,你不吃醋?
“是不乐意,”寅巳承认,“如今,早些把事情解决,早些带你回魏国,以免夜长梦多。”
“要不,你们还是教我仙法道术吧,”哲哲有点不死心,“我觉得学了仙法道术,我应该可以跟原身通灵。”
“你如今学不了了!”寅巳不同意。
“为什么?”查来查去多麻烦啊,通灵多简单。
“因为你六根不净。”
“我怎么就六根不净了?”
“因为你跟我两情相悦。”
“咳咳,”枯荣在一旁咳嗽,你们俩,能不能顾及一下我这个老头子。
“那为什么你就可以学?”哲哲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以后不会了,”寅巳看着炸毛的她,觉得很有意思,“为了你,以后我就不成仙了。”
这一下,哲哲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为了你,以后我就不成仙了!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让人不好意思。
“所以,你也不要想了,”寅巳拉着她的手,余光瞥到了已经快要受不了枯荣,“好好的活在当下,我会护着你的。”
“好,”哲哲点头,很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同舅舅还有事商议,等会儿就不送你出门了,”寅巳又安慰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跟枯荣一道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