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纸对农人来说不便宜,温婳纠结,但旋即舒展开眉头。
先画一张给卢婶过目,另一张宣纸,等此番赚了钱,算是她买的。
盘膝坐下,温婳借着草尖儿上的露水迅速调染开彩墨。
先画周遭的环境练手,怕把美男画坏了呢!
找回落笔的感觉后,温婳唰唰几下大肆渲染周围的清幽美景。
最后,自然少不了这幅画的点睛之笔——潭中美男了。
她刚要动笔,手就抖了下,浸泡在潭里的男人身子动了动。
温婳屏住呼吸,掩耳盗铃的缩着脖子。
他只微微侧过身子,没有全然转过身。
这样一来,温婳不仅没被发现,还窥得了男人的侧颜。
剑眉微浓,眸如鹰隼,下颔线条柔和中透着冷峻,气质深沉……
温婳下意识摸了摸人中,倒吸口气。
温婳边画边纠结着,这算不算亵~渎人家?侵犯肖像权?
没等她纠结完,画已经作好了。
忽而,轻风起,吹皱一汪春水。
轻薄的宣纸像随风起舞的风筝,飘离了温婳的手掌。
“诶”
她发出一声轻呼,直起身子,想去捞那张画。
男子闻到动静,即刻转过身子。
温婳顾头不顾尾,差点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四目相对了一瞬,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脸,暗道死了死了。
乍然风又起,更大更狂,沿着山间谷道吹来漫山琼花。女孩的白色棉裙也随之掀起,猎猎翻飞,卷入花的海洋。
他扬起狭长的凤眸,盯着那捂着脸的女子,还回忆着那双惊鸿一瞥的眸子,慌乱、清澈、狡黠……
晃神间,聚焦的视线变成了仓皇逃离的背影,消失在花雨中。
那张画在天空飘荡了几圈,随着风停花落,缓缓飘荡下来。
男人伸手接住,看到画面上的美景……和他,清冷的目光滞住。
温婳敲着脑袋往回走,暗道出门没看黄历,好好的刮起了邪风。
要不是那阵风,她已经带着战利品溜之大吉了呢!
那张画飞到哪去了?那男人不会记得她长相吧?村里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吗?
一个女子偷看男人洗澡还画了画像……哦让她先去死一死。要是传出去,村里人指不定又八卦她这个寡妇多想寻找第二春!
脑子乱得像团毛线,温婳甩头不去想了,事情来了再说吧。唔,想那俊美如斯的男人也不像个到处宣扬的长舌妇,顶多内心鄙夷她吧。
走离那溪涧相反的方向很远的地方,温婳寻到个安静的桃林,继续作画。还好还剩一张宣纸。
戴首饰绣帕也讲时节的,像现在绣荷花菊花就不应景了。温婳想了想,开始动笔画燕哺乳燕,生动有有趣。
画的都是生活常态,就要看画技,对生活细节的把握,还有最后的成型模样了。
一种东西经由千个人来画,就有千种姿态。
刚画完最后一笔,不远处柴垛后边又传来声响,害得温婳差点把第二张宣纸毁了。
额头掉下黑线,温婳控制住发抖的手腕,将作好的画夹进硬纸板里放好,放回行囊背上,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柴垛这种东西砍好垒好放在那,也不会有谁去要,垒得高高的,当真是偷情的绝佳场地。
温婳不想多管闲事,岂料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不得不顿下脚步。
“嗯~二柱哥,这么久没来找人家,都没带什么东西吗?”女子被对方上下其手,眼波潋滟。
叫二柱的男人坏笑道:“咋的,你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东西?好了语薇宝贝儿别躲,待会就给你,许些日子没碰,你这里怎么……又大又软?是不是找别的男人了?”
这女人果然是温语薇!天呐,温婳记得她才十四岁,竟有如此大胆的行径。
温语薇吞吞吐吐,配着脸上的驼红倒也没显露出不正常,拧了男人胳膊一把:“胡说,我,我才没有。说话要讲证据的,你凭什么冤枉人家,不理你了!”
“哦宝贝不说了……你要不就给了我吧,我来年就去你家下聘可好?这么吊着我叫哥哥我心里痒痒死了。”
说着只能将力气发泄在她的软耸上,随着他的动作起伏,高高的柴垛发出咯吱咯吱的震颤声。
温语薇娇嗔拒绝:“不行,我才不是随便的姑娘呢,现在肯给你摸,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二柱哥……那种事,要等我们成婚了才能做。”
李二柱也不想惹恼了她,免得连这小小的福利都没有了,顺着她话道:“依你依你,那我可不可以摸摸别的地方,嘿嘿。”
“讨厌~给人家带的东西呢,一直没拿出来,就知道占人家便宜。”
“瞧你急的,哪回约你来不带东西,先摸了再说……”
温婳听得反胃,忙踮着脚轻步离开了桃林。
亏得温语薇在跟王氏揭发她外面的流言时,露出那种嫌恶的眼神,自己未出阁就跟男人在外边乱来。也不知那个酸腐大伯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这趟出来真够惊心动魄的,温婳收整了下心情,重回到了杨家。
“卢婶,画我画好了,您看能不能用。”温婳取出绣样递过去。
卢氏依旧在炕上穿针引线,闻言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看,眼睛就亮了:“唷,这是你画的?活灵活现的跟真的一样!我就是照着画也画不出来这种样子啊。小五,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画画啊?”卢氏太震惊了,同时心里也盘算起了发财之道。
温婳仍旧是在梁家的那套说辞,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人和事了,这些年原主连家里人都不联系,倒也方便了她的自圆其说。
卢氏点了点头:“小五啊,我们打个商量,以后的绣样你来画,婶子来绣,钱我们平分可行?我知道你爹这两天包工程,正缺钱,这幅画的绣品的钱婶子全给你,先拿去救急。”
绣品这种东西主要就是绣功和花样,要是温婳占了一样,分给她一半绝对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