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青柔说着眼眶里已经浮现盈盈泪光,泫然欲泣的模样煞是楚楚可怜。
“姐姐别这样杯弓蛇影,草木皆兵!王爷会发这么大脾气,一定是有原因的!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将王妃禁足?你别怕,等会儿我派秋雨去打听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姐姐放心,妹妹会保护你的!有妹妹在,绝不会让姐姐落到那种境地!”
沈妙菱一笑,安慰的轻拍着闵青柔的手。
“妙菱,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本来,本来还说不拉你下水的……”
闵青柔一副惭愧的模样,眨巴了下眼睫,一滴晶莹的泪珠便滚落下来。
“姐姐!你看你,又说傻话了不是?”沈妙菱掏出娟帕轻轻为闵青柔拭了拭,这才笑着道:“姐姐日日忧思可不好,身子骨本来就孱弱,加上上次溺水都还没有好净,若再生出什么心病,岂不让妹妹担心死了?”
“唉!姐姐身体一直都是如此,有时候我自己都讨厌自己,倘若我有妹妹这副健康的身体就好了!”闵青柔轻叹一声。
确实,闵青柔这副身躯还真不是普通的柔弱。初醒过来时,她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前生的自己身体一向康健,闵青柔这副弱柳扶风的体态还真是让她头疼。
这闵青柔相貌原本就无双,加上这娇柔身姿,不用她故作什么姿态,只需一个蹙眉,一个低首,便自有一股妩媚风流。可以说这闵青柔跟前世的她差的太远。
一个娴静端庄,一个娇弱妩媚,端的是天差地远,不过也正因为她的体态,总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其实闵青柔知道,她并没有别人想象中那样柔弱。
以前的闵青柔她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因为性格懦弱才会给人那样的错觉。现在的她却是为了争宠故作柔弱。反正她是脱不了柔弱的标签了,不过也正好成为她的保护色。
“姐姐放心,我在闺中时身子也是不好,后来是我爹请了一位老大夫给我开了方子,身体这才慢慢调养过来。改日我将那方子拿过来,妹妹看一看,若觉得好也按着那方子吃上一年半载,这身子一定会如我现在一般康健!”
沈妙菱见闵青柔一脸无奈,想了想,给了一个建议。
“是吗?那就麻烦妹妹了!”闵青柔立时欣喜道。
“姐姐别跟我客气了!好了,我这就回去找找看,看那方子还在不在?倘若不在了,我就让我爹再去找那大夫开一张来。”
沈妙菱起身告辞,带着丫鬟秋雨离去。
闵青柔坐在桌前对缘巧招了招手,缘巧随即上前。
“缘巧,你可打听到王爷在沉香殿到底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具体原因是什么?”
缘巧见没有外人了,这才回禀道:“主子,刚才奴婢没敢说,是怕说出来传出去会牵连了咱们茯苓轩!王爷在沉香殿用膳,王妃居然将羊肉上了桌,这才惹得王爷当即掀了桌!”
“你是说……咱们送去的那珍珠丸子?”闵青柔眸光微闪,低声道。
“可不是?”缘巧凑上前有些担忧道:“我就说别去那沉香殿,主子偏不听!王妃看主子本就不顺眼,那面子上的事做也可不做也可!偏偏又赶上王爷过去,那羊肉丸子一上桌,焉能不出事?这事要是追究下来,主子你能脱得了关系吗?不过我也纳闷了,王妃难道没有发现那珍珠丸子是羊肉做的吗?那羊肉的气味跟猪肉可是不一样啊!”
说到最后,缘巧一脸疑惑不解。
闵青柔却是暗暗一笑,那珍珠丸子本来外面就包裹了一层糯米,糯米香味大大掩盖了羊肉的气味,加上百里香嫉妒心作祟,她又怎么能想到她闵青柔小小一个庶妃,竟然敢利用王爷的禁忌陷害她呢?
也许在她百里香心目中,她闵青柔还没有这个胆量吧?所以才毫不怀疑的将那盘珍珠丸子上了桌。
可没想到,对羊肉极其敏感的司徒越一眼就看了出来!
怪也只能怪百里香太过急功近利,想要借花献佛讨好司徒越,却偏偏弄巧成拙!
当然,那瓶玫瑰花也是功不可没。
司徒越对香气浓郁的花草过敏是极少人知道的,这件事闵青柔之所以知情,是因为当初在围场她亲眼所见。
不过司徒越这个小弱点似乎并不乐意让别人知道,所以她敢打赌,这齐王府除了与司徒越近身的魏辰风,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哦,不对!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因为还有她独孤倾月啊!
司徒越闻到特别浓郁的花香会鼻子发痒,脾气暴躁,耐性变得极差,若不是当年在围场见过,她也想不到利用这一点来试探他。
不过不管如何,她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至于百里香,也只能怨她自己了!禁足半月对百里香来说也算严惩了,趁这段时间没有人打扰,她得好好把司徒越的身体巩固巩固。
“好了,别再想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益!等等看吧,也许王妃没有将我供出来,即便供出来了,王爷信与不信还是未知数呢!你就别担心了!”闵青柔轻描淡写的安慰缘巧道。
“怎么能不担心?主子,以后咱们可别做这种事了!有关王爷禁忌的事,真的很严重!虽然咱们不是有心,可若牵连下来,也是没好果子吃!”
缘巧却有些不苟同,脸上的担忧没有减去一分,苦口婆心的开始劝谏。
“好缘巧,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你都忙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一下吧!呶,这个给你!”
闵青柔笑了笑,将手里剥好的一小袋栗子递给缘巧。
“哎呀!主子,你怎么能给缘巧剥栗子?”缘巧急得连忙推了回去。
“我和妙菱都吃饱了,这你不吃可就扔了,快点拿过去,别浪费!”
闵青柔故意板起脸道。
缘巧无奈,只得接过栗子,福了福身退下去了。
闵青柔见缘巧终于肯退下去,这才轻笑了笑。
缘巧太天真了,百里香受了那么大冤屈,怎么可能不把她供出来?只不过司徒越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顾及那么多?多半是直接先罚了再说!
被人挑衅权威,对于一个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是不能容忍的,尤其是这背后或许还隐藏着司徒越什么心酸故事也说不定?
当初在围场他对羊肉是多么的喜爱,闵青柔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太好受的事,才让他性情大变。至于到底是什么事,恐怕还得慢慢研究。
一两次的试探不可能轻易探到底,不过为了能让司徒越改变这个习惯,把身体渐渐养起来,就算是逆鳞她也少不得冒一冒险了!
做得好的话,说不定以后就是通天坦途,做的不好,顶多被司徒越罚一顿。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闵青柔也渐渐看明白了司徒越的一些心思。
他确实对她有些莫名的偏颇庇护,但似乎并不是发自本心。因为每当她一副娇媚面孔亲近他时,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丝厌恶。
厌恶?对于一个想讨好夫君的女人来说,她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既然他可以接受百里香这样,接受云侧妃这样,甚至接受落梅雪柳这样,凭什么对她就格外不容?
更奇怪的是,即便他如此厌恶着她,还是对她偏心。就拿今日和云侧妃的事来说,他应该也猜出她是故意让他看见自己被云蓉追打的场面,这种妃妾之间的勾心斗角,没有谁对谁错,可他却只罚了云蓉。
不过,在她企图以言语对云蓉落井下石时,他又语带警告的为云蓉翻了盘。
司徒越到底什么意思?既然是要护着她,为什么不让她趁势把云侧妃扳倒?
难道除了百里香,他也顾忌云侧妃?这个云侧妃貌似并没有什么太显赫的家世背景,一个三品文管的女儿,应该不会让司徒越放在眼里吧?
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这个司徒越的心思还真是难测。以后行事,她要更加小心才是。
事实上,她确实太过小看司徒越。
在休息了半天后,司徒越终于醒过来。不过他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命魏辰风去传召闵青柔。
“王爷,你身体还有些虚弱,不宜操劳,不如改日再传柔妃吧?”
也只有魏辰风敢这样对司徒越谏言。
可司徒越却似乎打定了主意,依然有些发白的脸上带着些许掩饰不住的怒意,抓在床铺上的手都因为用力有些青筋毕露。
“不!现在就去传!她胆敢这样做,就要有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可也许那只是巧合罢了!”
魏辰风一脸忧心的看着司徒越,只要是关系到禁忌的问题,王爷都无法冷静对待。
司徒越也知道魏辰风所言不虚,这次在沉香殿误食羊肉,百里香说是闵青柔陷害她,可当时怒火盈胸,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一下午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说是休息,可在梦里都是沉香殿的场景。冷静下来一想,百里香的话也未必不可信,只是到底闵青柔是故意设计,还是碰巧无心,那就要将她叫过来问个清楚了!
没有人能挑衅他!就算是‘毕月乌’也不行!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不允许任何人拿来做文章!倘若真让他知道,闵青柔利用这个打击异己,他绝不会对她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