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马蔺，等等我!”钚凡在雪地中前行，身上穿着马蔺给他的棉衣，每一步都踩出深深的脚印，雪地的柔软使他难以前行。

穿着大靴子的马蔺在雪地上走起来比较轻松，他不断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上次的教训已经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会造成伤口撕裂。

“钚凡，我会派人教你本事，足够让你一个人活下来的本事。”马蔺边走边说着，还伸手要揉一揉钚凡的小脑袋，钚凡拒绝的避开了马蔺的手掌，马蔺笑了笑。

经过一个小时的跋涉，两人走到了一个封闭的小镇，小镇的周围是铁丝网围起来，大门是生锈铁门，铁门围墙上的守卫看见了马蔺，招呼着同伴打开了大门。

马蔺挥手示意着钚凡跟着他，两人就这样走进了小镇，随后大门再次封闭了起来。

钚凡跟着马蔺的脚步，左顾右看的看着小镇的一切，有人马槽喂马，还有人在靶场练弓箭，有人在木桌上整理那些恐怖的枪械。

“老马，boss说了，你回来直接找他。”一位黑人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看样子他应该和马蔺很熟，“乔布，这是我上次救的人，教他一点东西，他什么都不会。”

马蔺和乔布两人握了握手，随后黑人乔布打量了一下钚凡，“新人吗?有点小啊。”

“我先走了，钚凡，跟着他，不用怕。”马蔺告别了一下钚凡，向小镇的深处走去。

乔布再次打量了一下钚凡，然后露出来诡异的笑容，“我叫乔布，你是叫钚凡对吧，过来我来教你点东西。”

钚凡却有点害怕，乔布的笑容有些诡异，也有些魔性，十分的奇怪，乔布似乎看出了钚凡的所想，拍了拍钚凡的肩膀，“我天生这样，不要害怕，我是马蔺的朋友，来，跟我来。”

随后乔布带着钚凡来到了靶场，靶场的管理员和乔布笑着打了打招呼，乔布在仓库拿出了把弓箭，一把木质的弓箭。

他把弓箭给了钚凡，并且一点一点的教着钚凡开弓，“左手抓着弓，右手这两个手指来拉弦。”钚凡由于手臂力量不足，只能勉勉强强的开弓拉弦，远不到射箭的程度，“慢慢来，用力拉开，身体站直，保持姿势，尽量不要抖。”

马蔺从小镇里面走了出来，走到靶场附近，看见正在练习拉弓的钚凡，便停下了脚步，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钚凡练习，许久，嘴角上扬露出来些许微笑。

钚凡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练习后，乔布把他带到了其他地方，马蔺走进靶场，捡起钚凡刚才练习放下的弓箭，从仓库里拿出了一根木箭。

轻轻的把箭搭在弦，中指和食指慢慢拉开弦，完全拉开后，整个弓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随着马蔺的松手，木箭飞射而出，正中了150米外靶子的靶心。

由于力道过猛，木箭刺穿了靶子，马蔺看了看手中的弓箭，低着头沉默着，以前他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玩的少年，什么时候开始，会玩弓箭，会玩枪了，一直以来他都不会去想这种问题，直到遇到了钚凡。

他开始思考人生，开始思考意义，思考自己活着的价值，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活错了。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为组织杀人的时候，那家人惶恐的看着他，那种惊恐的眼神，那颤抖的求饶声，还有那绝望的哭喊声。

他们只是一家平凡的拾荒者，他们没有害过人，甚至还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儿，被马蔺杀死的原因，仅仅因为是不服从组织，拒绝加入组织，马蔺永远忘不了最后那个小女孩抱着亲人看着他的眼神，那仇恨的眼神，而不是惊恐和绝望了。

马蔺想着想着，自己的心再次动摇了，他多少年都是冷血的过着日子，自从遇到钚凡，开始动摇了，这不知道是件坏事还是好事。

看着远处乔布在教钚凡认识枪械，马蔺此时的心显得无比的迷茫，他不知道是错还是对，也许，今晚得垫高枕头好好想想了。

黄昏了，马蔺带包压缩饼干给钚凡，看着钚凡饿得唧唧喳喳的吃完了饼干，“不要急，喝口水。”他递了个水壶给钚凡，钚凡想都没想就打开喝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明天再来吧。”马蔺带上那标志性的黑色帽子，挥了挥手，示意着钚凡要回家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钚凡率先打破了平静，“马蔺，虽然你的声音很沙哑，但本身是很温柔啊。”

听到后，马蔺身体顿了一顿，“是吗，我朋友总说我很高冷，很难相处。”钚凡连忙解释道：“不对的，你虽然声音很嘶哑，形象也很冷酷，但你一直都很照顾我!”

马蔺怔住了，他看着钚凡笑嘻嘻的脸色，嘴角上扬，拍了拍钚凡的脑袋。

“今天练习弓箭如何?”

钚凡抓了抓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不行，弦太紧了，我拉不动，手痛死了，我还是太弱了……”

马蔺看着自责中的钚凡，伸出了自己那粗糙无比的手，给了钚凡看看，“看看我的手，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才能驾驭弓箭，你第一次已经不错了，回家后我给你缠一些绷带在手指上，这样拉弦就不会太痛。”

一边出声安慰着钚凡，自己也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掌，是啊，多久之前就这么粗糙了，这是经历过战斗和流血的双手，现在看来，这手似乎沾满了肮脏，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液。

两人回到家后，马蔺先给钚凡做吃的，吃完后，给钚凡的手指细心的缠上细绷带，一位经历过战斗和流血的大汉，此时却小心翼翼，这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事情都做完后，钚凡去休息了，而马蔺站在窗前，看着熟睡中的钚凡，陷入了沉思。

他不是不想去休息，而是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他杀的每一个无辜之人，这迫使他起床去洗了一把脸。

当初救钚凡时，他从没想过会这样，只是当时昏倒的钚凡就像当初浑身沾满血躲在角落哭的他，无助而已软弱。

这注定是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