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知待了多久,千衣才靠在良锦肩膀上睡了过去。
良锦看着终于熟睡的某人,心里终于落下,嘴角牵起一抹笑意,温柔的看着千玨涂雾的小脸,很是满足。
只要能够在你身边,良锦便已心满意足。
轻轻的将千玨涂雾抱起,朝着床塌而去。
为其褪了衣裳,取了发饰,卸了妆容,贴心的为千玨涂雾盖上被子,见不会影响到千玨涂雾的睡眠,良锦这才放心了。
千衣真的累了,良锦这般折腾了,她都没有苏醒的模样。
恬静的睡颜,比白日里显得乖巧了很多,没有那般冷酷无情。
虽然良锦不知,这般冷酷无情都是装的。
摸了摸千玨涂雾的头,亲昵宠爱,墨色眸子,有的都是柔情。
良锦附身,在千玨涂雾额间轻轻印了一吻,这才熄了灯退了出去,回了自己的寝殿。
君子不趁人之危,哪怕是自己的妻尊也一样。
他尊重,尊崇她,不敢越距。
第二天果然如千衣所言,他们搬离了皇宫。
东西并不多,除去她喜爱的,大多都放在韶雾殿,毕竟这韶雾殿可是千玨涂雾专属,自是无人敢住。
千丞守得知情况,比往日显得冷漠了很多。
他早就知道她会搬离,没想到如此之快,大婚第三日就搬离,似乎没有留念。
千玨涂雾的公主府在离宫不远的最佳地段。
因为千玨涂雾喜静所以千皇千后安排的离街市较远,不过尽管如此离最繁华的街市也只有半个时辰之久。
背面可以看到帝城最大的湖,坐北朝南,风景秀丽,自是千皇千后用心所为。
门前是两个麒麟石像坐镇,飞龙盘旋在门前石柱之上。
门上是一龙一凤左右飞腾。
门上公主府几个大字苍劲有力,十分醒目。
就连门匾都是九凤飞腾交缠而成。
可见其意义何在。
大门两侧侍卫把守,昂首挺胸,气势非凡。
大门直走是一大庭院,正对面则是前厅。
两侧的道路通往不同的地方。
这些千衣尚未可知。
一直看守此处的管家,是一个中年男子,处事方式一看便知也不是普通人。
进退有礼,不卑不亢,到是一把好手。
管家带着千衣和良锦前往寝殿。
路途中皆是梅花盛开的场景,在白雪纷飞的雪天,自是一番景色。
千里如白玉砌,入眼皑皑通天,冰寒三尺凋零,唯有雪中红丽。
梅花这不同的美丽,只有冬天才可以看到。
这般处境和她类似,但这般坚韧,她如今尚不可达到。
凤依殿
这名字,到是比宫里的还霸气。
走近一看,布局竟和韶雾殿相差无几。
一样的格局,一样的家具,除去小许不同,倒也一点也不陌生。
这般最好,省的她不习惯了。
管家说,这是千玨涂雾自己要求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千衣到是十分满意。
千衣的寝殿是公主府最大的,良锦则住在里依凤殿不远的,玉净轩。
千玨涂雾休息了一会,下午管家便拿了一顿账目前来,说是府中开支记录,已经名下的生意产业,需的千玨涂雾查看。
以往千玨涂雾都在宫里,除去重大事情,需要向千玨涂雾禀报之外,大多都是管家打理操办。
如今千玨涂雾入住公主府,管家自然还是需要给她过目。
只是对与这些生意之事,千衣毫无章序。
她可从未有接触这些事物,如何做的来,也便回了管家,将权力都交与管家实行了。
左右管家也是熟悉的,对于这等事也处理十分得体。
也不会出现捐款而逃这等事情。
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管家见千玨涂雾丝毫没有兴趣,也不敢强求,应喏着,也便不再打搅千玨涂雾的休息了。
良锦今日担忧千玨涂雾的,所以并没有出门,之前需要调查的事,都交代着下人们彻查,每日只是陪着千玨涂雾,安抚着她。
其实千衣并不需要良锦如此,她早已习惯自己面对,实在没有良锦想象那般娇气。
不过这是良锦的心意,千衣也是感动的。
几日足不出门,千衣第一次出门竟是询问是否已是送回的第三日。
阿布不明,但也是回了句是的。
千衣唤阿布梳妆更衣,说是要去若柚本家。
阿布才知原来今日是若柚出殡之日。
因为若柚不在本家死,所以带回家便数了三日之后的日子方才下葬。
千衣容妆轻黛,身穿通体白衣裙,未着首饰,只有发间几朵白色簪花,身上没有半点对于逝者的不敬。
虽然做为千衣此时的身份不必做到如此,但是若柚是千衣初次在此的相遇,虽然只是一个侍女,但是说起来也算作是一个小小寄托了。
如今这个寄托没有了,千衣多少会心有低落。
如今为其做的无非也就这些简单的事了。
良锦知道千衣要去,自是随着一起。
两人去的时候,若柚的棺材已经关上了,正准备抬去安葬之地。
入眼一片白色,与外面雪地如同一脉。
刺眼得很。
若柚家十分简陋,只是一个简单的小茅屋,破烂得很,只能勉强生活,家里除了老奶奶,竟然没有人可以帮忙,若不是千衣派人来,怕是若柚连下葬都成问题。
一旁是泣不成声的若柚奶奶。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老奶奶已经承受不只一次了,对于迟暮残烛之人,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老奶奶已是雪鬓霜鬟,老态龙钟,弯腰驼背,满脸皱纹,老年斑遮面看不出年轻时的模样。
失去最后唯一的亲人老奶奶如何承受,痛哭流涕也只能换来旁人的同情,怜悯,做不得用。
千衣看着这与前世有些相像的老人。
那时候自己的奶奶也是这般,疼爱她至此。
只是奶奶走的早,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尽孝,如今都已是风中云烟,无影无踪。
“老人家”阿布处事圆滑乖巧些,所以在这件事上,阿布比绝姝更适合与这位伤心欲绝的老人交谈。
“我们公主前来送若柚一程”阿布弯着腰,老奶奶轻声说着。
声音不大,却还是吸引了老奶奶得注意。
“公主?”老奶奶含糊着说道。
“是的老人家,若柚以前是公主的侍女,这次若柚出了意外,公主特前来相送”。
“若柚……”想起死去的孙女,老奶奶又一次伤心哭泣。
一双红肿含糊的眼睛,盯着千衣,老奶奶上前跪地喊到“公主,你可要为柚儿做主啊”。
千衣身为晚辈,怎么能接受老辈跪拜,更何况还是与自己最亲爱的奶奶如此相似的老奶奶。
“老人家,你快些起来”千衣亲自搀扶老奶奶。
老奶奶固执,不等说完,不愿起来,看着眼前尊贵无比的公主。
老奶奶说道“公主,我家柚儿是冤枉的,她的人品老婆子最是清楚,她孝顺乖巧,心思单纯,从不敢做一点坏事,她绝不可能是下毒的人啊,再者公主与她有恩,她又怎会下毒害你?公主你定要相信她,都怪我若不是老婆子我身体极差,她也不用去宫里当差,还落得这般凄惨下场,求公主看在昔日主仆情分上,定要查出真凶,还柚儿一个清白”。
“老人家,你放心,本宫已经派人去彻查此事,如若柚是清白的,本宫定会还她清白”。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老奶奶磕头,千衣受不起,急忙让阿布和绝姝拉起老奶奶。
“今日若柚下葬的日子,还是早些让若柚入土为安吧”人在最后都是只剩下这最后一遭了。
万千荣华,千万劫难,不过只有这一个目的地罢了。
若有与奶奶本就住在偏僻之地,两人相依为命,如今若柚的安葬之地,倒也离茅屋不远。
老奶奶怕是也想着,能够随时看望,就好比若柚还在一样吧。
一路上纸钱飞扬,铺成一路。
老奶奶,步履蹒跚,行动不便,却也不让人帮忙,只杵着自己那根用树枝砍出来的老旧拐杖,一步一步的挪着。
走几步便是有些微喘。
好在路不远,数十步也就到了,简单的下葬,没有安排的十分豪华。
一抔黄土前唯有墓碑上的名字,方才提醒着此人是谁。
墓前,老奶奶在若柚前面放着食物,这样的食物对于老奶奶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了。
老奶奶不停的流泪,苍老得手根本擦不净泪水,接连不断。
念念叨叨几句,无不是在嘱咐若柚在泉下的事情,虽然只是自我慰藉。
这里虽然只有老奶奶一人是为若柚伤心难过,但其余的人,见老奶奶如此多少也有些触动。
不过也只是叹息罢了。
若柚旁边还有两个墓堆,千衣之前没看,如今一看才知,尽是若柚的父母。
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雪还一直下着,显得悲寂无比。
四周荒芜更新的凄凉,老奶奶身体不好,千衣担心在这下去她身体吃不消,便让阿布和绝姝带她回去歇息。
还吩咐了将老奶奶的屋子好生返修,为老奶奶安排万年生活,至少不会老无所依的地步。
如今老人家没有若柚,怕是不能生存了。
千衣这般做就当做是给若柚一个主仆一场的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