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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花下的心理师 家破人亡

幸存的五个人收拢了全村的钱财,每个人手头平均约有一万多,而她们分别来自五个不同的地方,因此从村子里出来后便要分道扬镳了,衍安乐让她们分别留下了可联系的地址,如此这般即使到时候东窗事发大家也能有个联系。

五个人都是与家人失散多年的,从村子里出来后尽管心里还有那场屠杀留下的阴影,可这一切到底是掩盖不了她门对回家的渴望,衍安乐也踏上了归程,她想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碰到另外四个人了。

衍安乐没有身份证无法坐除了大巴,出租车之外的交通工具,从那个穷乡僻壤出来后,衍安乐折腾了六天,受尽白眼和鄙夷,终于还是回到的建城,这个属于她的故乡。

近乡情怯衍安乐如今终于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尽管她怨恨过父母未能找到她,使她受到了三年非人的对待,可她又何尝不知道,像她这样被卖掉的女孩,父母可能终其一生都找不到了,像她这样能自己回来的更是寥寥无几。

衍安乐站在楼下,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走上去见见自己的父母,这三年的折磨已经让她有些不成人形了,瘸了一条腿,声音沙哑不堪,脸上都是沧桑的痕迹,没有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该有的一点朝气,这么狼狈不堪的她,她自己都嫌弃,那父母见了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上楼的路其实只有几分钟,可衍安乐却觉得自己走了几个世纪,当她站在家门前时,那抬起的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惶恐,紧张,不安,喜悦,激动,太多复杂的心情涌上了心头,一时间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衍安乐终究还是没有敲门,因为门从里面打开了,可走出来的人却不是衍安乐想见的,那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在看到陌生人的一瞬间,一种莫名的烦躁包围了衍安乐。

开门的女人见到门外站了衍安乐也吃了一惊,她尴尬地笑了笑:“你,你好,请问你找谁?”

衍安乐此时的形象实在算不上好,六天高强度的奔波使她看起来疲惫不堪,三年的劳作使她看起来比正常年龄老了十岁不止,皮肤暗淡没有光泽,头发枯燥,衣服虽然是刚买的,但已经皱巴巴了,她看起来比叫花子好不到那里去,也难为这个陌生女人还能这般礼貌了。

衍安乐艰涩地开口问道:“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她的声音沙哑而又难听,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陌生女人见她这样,也有些暗自警惕:“你是他们的什么人?”

衍安乐此时莫名的暴躁不安,而这个女人又答非所问,语气开始变得不善,甚至隐隐带上了一丝杀气:“我问你他们去哪儿了,回答我。”原本漂亮而妩媚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失去了光泽,带上了杀戮和血腥。

女人被吓了一跳,生活在安逸的大城市中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可怕的眼神,不自觉地就开了口:“之前住着的人把房子卖给我们了,听邻居说,好像是他们的女儿失踪了,那女主人接受不住打击,当场脑溢血然后成了植物人……”

女人感觉自己在说这话时无形的压力犹如实质般,压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但没见衍安乐开口,又小心翼翼地看了衍安乐一眼,见她虽然脸色阴沉,但明显还等着她开口,这才继续说下去:“这家男人安顿好妻子之后,好像是去找女儿了,但是,但是听说后来,这男人在两年前找线索的时候出车祸了,据说是当场死亡的,然后他妻子在人民医院因为医药费不足差点被人放弃治疗,不过多亏了他们女儿之前找的那个男朋友及时帮忙才没事,现在听说好像也一直是那女孩的男朋友在照顾,那男人的葬礼也是女孩的男朋友一手操办的。诶,这年头这么好的男朋友可还真不多见。”女人说完了话,居然还有心情感慨一番。

衍安乐大脑一片空白,她已经听不见女人后来说了什么了,她甚至连自己后来是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了,这三年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就是对父母思念和质问啊!可谁能告诉她,当她带着满身的罪孽,满手的鲜血和满心的不甘回到这里后,却被告知父母为了寻她已经家破人亡时,她该怎么做?

衍安乐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她只觉得前途茫茫,倒不如那个时候也一起死在村里,也好过给了她一点希望,又让她陷入到更大的绝望中去。她终于知道父母没有抛弃她,他们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回来了,却再也见不到父亲了,那母亲呢?

对,她还有母亲,即使母亲已经成了植物人,可毕竟她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醒过来的。衍安乐强打起精神,往人民医院跑去,那个女人说,是姜陌罹一直在照顾她母亲,她想去见她。

衍安乐一瘸一拐地来到人民医院的住院部,衍安乐跌跌撞撞地跑到值班护士前,焦急地询问,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有一个在这儿住院了的植物人,是三年前,因为脑溢血,她,她在哪儿?”

护士被吓了一跳,但她确实知道这个人,可看着衍安乐这样子,她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赶人,忽然想起院长的吩咐,这个病人据说是被京城里一个大人物特别关照过的,每一个来看她的人,无论是什么样子的都让他去看,但都必须要登记身份,好像是因为这样方便找人。

护士看衍安乐疯疯癫癫,邋里邋遢的样子,态度实在算不上很好:“这位……额,夫人吧……我们医院确实有这位病人,不过探视她是需要登记的,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

衍安乐的身份证早就在三年前被人贩子拿走了,而她一逃出来就往建城而来,哪有时间去补身份证,她干脆心一横,与护士四目相对,黝黑的眼眸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我没有恶意,就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你可以告诉我她在那个病房吗?”

护士只觉得脑子一阵晕眩,双眼便失去了色彩,呆呆地开口:“在十八楼四号病房,有军官守着的。”

衍安乐得到答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与姜陌罹在一起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之后她便失踪了,即使姜陌罹刚开始喜欢她,帮母亲付医药费,可三年过去了她都毫无音讯,姜陌罹就算对她的母亲置之不理也没有人会责怪他什么吧,可他至今仍照顾着她的母亲。

衍安乐从刚开始就知道姜陌罹会是个合格的男朋友,甚至会是个合格的丈夫,所以她撩他,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想和他过一辈子。可如今呢?她已经是被别人穿过的破鞋了,还背负着一身的杀戮,从身到心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可他依旧在那高高的军事神坛上,如今的她与他早已是云泥之别,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衍安乐甩开脑海中扯远了的思绪,对护士道:“谢谢,刚刚你睡着了,那一切都是梦,不曾有人来过。”说罢衍安乐就自己离去了。

等到了十八楼衍安乐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军官守着”,十八楼都是给有钱人住的单间病房,整一层楼现在只有四号病房住了人,整一层楼都非常安静,四号病房门口站着两个魁梧的军人,即使没人上来他们也依旧站得笔挺,以衍安乐现在的身手想同时放倒这样两个人还真的不太可能,不过看样子母亲被照顾地非常好,衍安乐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她不想让姜陌罹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样子,所以即使见不到母亲,但只要知道母亲被照顾地很好也就放心了,衍安乐转身离开了十八楼,她去了医院住院部顶楼的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她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衍安乐坐在天台边缘,看着远方的风景,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看着模糊的地面,衍安乐想,若是从这里跳下去倒也一了百了了,可这是她想要的吗?

她费尽心思逃出曹家沟,甚至不惜取了全村上下百条性命,如果此时她真的跳下去了,那与在曹家沟自尽其实没什么两样,所以她要活着,可活着她又能干些什么呢,重新上学么?就这副尊容她自己都受不了,何况是那些学生呢?曾经的北师大校花,如今的无盐丑女,这反差衍安乐还真不想接受。

可她的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衍安乐眼中闪过一丝血腥,是三年前把她迷晕带走的人,如果不是他们,她又怎么会吃这些苦,母亲又怎么会变成植物人,父亲又怎么会死呢?是他们,他们才是让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要把他们找出来,给自己,给父母报仇,她既然活着那就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就像曹家沟的人一样。

在衍安乐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她的心智已经被扭曲地不成样子了,曾经那个信誓旦旦要为国家做贡献,说心理学是不可以因为她而染上尘埃的那个女孩,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被彻底掩埋,不见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