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天大秘密的震惊很大程度减低了陈玄烙内心的痛苦,只不过此举不知道是不是司徒有意为之。
虽然都是些猜想与假设,但听起来同样让人无法忽视。
操控天道?何等大胆的假设,试问世间有几人敢这般想?
因为天道被操控,所以天门无法开,无数仙人前路被堵死。而这可能操控天道的卫天道一而再猎杀第一魔体,于是又假设第一魔体便是破局的变数,如此说来,好像有几分可能性。
司徒想要改变这种格局,求一个答案而掳走了陈玄烙。世上同样还有其他人想改变这种格局,如他口中的剑仙李剑一,拦路卫天道,给他抢先一步埋下先机。
至于猜想的真假,只能他日才可以证实。不过对于现在的剑仙司徒来说,已经确信了七八分便是陈玄烙了。
至于陈玄烙信与否,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事,想来很多人都不太愿意相信。
特别是修仙者,原本为了成仙而修炼,忽然被告知你的路可能已经被堵死了,你愿意相信路堵死了,还是不相信?是继续修炼,还是杂念横生?
好在陈玄烙与其他修仙者就是不一样,所以他信了。
信了之后,便是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各种猜测,内心云海翻涌,久久无法平静。
司徒说完后,看着躺在地上眼中万般情绪的少年,心中可算松了一口气。这种事,若是平白说出来没几人会相信。
好在,陈玄烙突遭变故,亲眼目睹卫天道,也听闻卫天道说的一些天道协同的话。如此,反倒是无形中埋下了相信这种说法的种子。
在这样时机下自己再说出自己的猜想假设,即便没有直接证据,也足够让他相信这件事。如此一来,转移他的一部分疼痛,又坦白了自己掳走他的目的,勉强可以算得上一举两得,好事成双吧?
毕竟这件事,迟早要跟他说,早说晚说,不如时机刚好。
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司徒不再言语,任由陈玄烙消化这些信息。妖猴僵在一旁不敢妄动,刚刚听闻了如此秘密,害怕被道人杀猴灭口。
道人又喝起了酒,想起自己此行之前特意去找天算子算上一算时,天算子说答案在那里,可自己见不到答案。
可现在自己不是已经见到答案了吗?陈玄烙便在自己面前,实实在在的面前。
可天算子算尽世间一切变化,从未出错。所以答案在面前而自己不见,让司徒只敢信七八分,不敢信全部。如果自己见不到答案,如果陈玄烙不是答案?如果答案是当时山涧里另一个平常的修仙者呢?
这些都有可能。
天算子不出错,卫天道却又紧追陈玄烙不放。如此矛盾之下,无量剑仙还是倾向于相信漆黑灵力的陈玄烙便是答案。但碍于天算子从未出错,就有了只信七八分的结果。
然后其他两三分便丢掉不要了。
天算子算尽世间一切,话语自然内有玄机,想来是自己猜不透罢了。
猜不透也懒得去猜,好生养着眼前这个答案是真。抢先半步又回头一步,接下来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若到时候这少年真的改了当世格局,成为再开天门的第一人,该是何等的壮阔场面啊。
什么造福无数修仙者名留千史,什么天地欠缺一些东西,什么卫天道操控天道都是狗屁。对于修仙者来说,开天门成真仙才是实实在在的第一头等大事。
剑仙心中想着自己,如是想到。
懒得再想的剑仙喝了一口酒,招呼妖猴过来唠叨道:“若是这小子日后真的干了这了不得的事情,说不定你们如今神魂境的修仙者会成了紧跟他身后第一批再开天门的存在,也是威风得很呐。”
妖猴理会理会,不会隐藏情绪,脸色立刻笑呵呵。但转瞬又起了担忧与疑惑,看着陈玄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司徒看着妖猴脸色情绪,莫名笑了起来道:“哈哈哈,莫操心。都是猜想与假设,真假谁也说不准。开天门本来就非易事,指不定是以讹传讹才变得严重了呢。你呀,就好好修炼,成不了真仙,成为称霸一方的妖仙也了不起!”
邋遢道人摸了摸橘红妖猴脑门,如同安抚一个小娃。
妖猴闻言,倒是又眉开眼笑起来。虽然通晓人性,但妖族一向不会太在一个问题上苦思不解。
倒是那十五岁少年,想得皱起了眉头••••••
夜幕降临,妖猴与司徒逗玩了一天,已经熟络不少。
讨好般的去搬来大堆好吃瓜果,全部丢在司徒面前。
陈玄烙肉身恢复后,也不客气过去拿起来便吃。
看陈玄烙舒缓了眉头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想成了什么模样,司徒懒得问。
倒是饶有兴致的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叫那妖猴下山找些肉来。
妖猴心神领会,化为一道红影刷的蹿下了山,不多时,打回来一头野牛。
将野牛丢在司徒面前时,还主动伸出了头,让司徒摸摸。半天的相处,好似就被驯服了一样。
司徒看这识趣的妖猴越来越顺眼,摸了摸还夸赞了几句。整个过程,陈玄烙都在木讷啃着野果,好似看了世上最无趣的画面。
妖猴得了摸,呼呼大笑,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司徒乐得开怀,开始处理野牛。先是施展玄妙神通,画地取水,手指在地上一划,便引出一道涌泉。然后灵海飞出一柄小刀,握在手里舞出幻影。
剥皮,去头去尾,再去内脏然后引水冲刷一般,才一会儿,便将野牛收拾干净了。
然后长枪再出,一下刺个通透,放在一旁等着接下来烤。
拾柴火的时候,妖猴又表现莫大讨好,上蹿下跳,很快的收拾了大堆干柴。
司徒难得清闲,看着陈玄烙嫌弃的摇了摇头,之前都是亲身拾柴,这小崽子半点忙都不帮。如此一想,越发喜爱这猴子了。
陈玄烙原本正面无表情的啃着瓜果,望见司徒对他摇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就砸了过去,引得一阵谩骂。
陈玄烙如若未闻,拿起新的果再啃。
又是星垂落幕时烤好了肉,陈玄烙啃了半天瓜果依旧没饱,首当其冲上去扯下后腿。吃了一口,竟然伸手向邋遢道人讨要起酒来。
道人脸色有些诧异,有有些肉疼的递了酒葫芦过去。看着不懂酒的陈玄烙仰头咕噜噜一通,每一秒都在心疼美酒。
不单陈玄烙,白天被酒辣到的猴子看陈玄烙咕噜噜喝下一大口,也眼巴巴的看着,似乎也想尝一尝。
司徒急忙一把从陈玄烙手中抢回了酒葫芦,搂在怀里没好气的道:“没有了!没有了!”
这幅模样,仿佛回到了原本初见陈玄烙时一样。
妖猴吃着肉,开不了口讨要,更不敢抢,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委屈得如同一个孩子。
估计是道人良心不安,心疼的念叨了一句以后你们两王八蛋成酒鬼凑一担买酒喝吧。然后便极其不忍心的将酒递了过去。
妖猴接过大喝一口,不曾想,还是被辣到,叽叽叫了起来。看到这一幕,刚刚还在肉疼的道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玄烙古波不惊的脸上,也终于扬起了一丝笑容。
二人一猴分食了烤好的野牛,然后一道躺在草地上,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星空。
看了不到半柱香,陈玄烙又忽然爬起来,盘膝而坐,开始修炼。
心神沉入灵海,先是看了一眼暗淡古旧枪头。枪头依旧毫无半点灵性,如同一块废铁。
然后才转头看向那悬浮着的圣金,圣金光芒氤氲,虽然身为逆天神材,却没有道纹浮现。陈二逐终究对这些了解不深,不知道有些逆天神材并非显出道纹。像这颗混沌圣金,便是内蕴混沌之气,外显氤氲光华。
故而,以为逆天神材会显现道纹的陈玄烙不知眼前珍宝的珍贵。
他只是平常的看着圣金,很快就决定好要捶打什么道兵。
想到便做,当即调动起灵海灵力撞击圣金。十道灵力卷起,从四面八方轰击圣金。只听一声鸣响,圣金纹丝不动,表面毫无变化。
道人说过,如此锤炼道兵,需要以万次计算的捶打才有效果,是滴水穿石的行为,需要莫大耐性。
陈玄烙不气馁,再次调动起灵力。虽然在自己灵海,但每次冲击也会有灵力损耗。
这是一个枯燥而漫长的过程。
一次又一次,道道灵力像空气一样撞击在圣金表面,毫无作用。
陈玄烙枯坐着,一直捶打至后半夜,灵力终于枯竭,第一次锤炼道兵告一段落。
圣金毫无变化。
道人和妖猴睡死在一边,都是很没形象的睡姿。
陈玄烙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星空,打了个困乏的哈欠。吧唧两下嘴,心神疲倦。
但想到第二天还需要使用灵力,所以只是伸展了一下手脚,又盘膝坐下去吸纳灵力。
化悲愤为力量,化灵力为力量。
熟睡的道人不知道梦到什么,呢喃不清说了一句,抱紧了酒葫芦像抱着娇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