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的中旬,我和江琦锦从医院的大门走了出来,说实话,很讨厌来这种地方,而且英国的医疗费用也高的离谱,如果你不是英国公民的话。
江琦锦横抱着我穿过门外正在尖叫的救护车,担架上推下来的那个男人哀嚎着,腿上有不少的血迹,我将脑袋埋在了江琦锦的肩上,闭上了眼睛。
他低头看了一眼我苍白的脸色,随后拍了拍我的后背,小声在我耳边用中文说道:你还是这么见不得血腥。没事的,我们马上离开。
江琦锦的声音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或许是因为他是个医生,或许以为他熟悉心理学,能够十分准确的从一个人的眼神行为来判断他的心理,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很成功,我这个试验品可以作证。
而关于江琦锦给入江写信的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江琦什么都没有写,连电话慰问也未曾有过。
这样做究竟是放下还是放不下,我都不知道。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不会把我丢下。
江琦有些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让我配合治疗一类的。
之前的病好了以后,那些药物遗留下的后遗症,在三年前开始慢慢的浮出水面,苍老只是最简单,最无伤害的一部分。而最严重的是,器官衰竭,速度很慢,但是时间长了也是足够致命的。
我坐在车上看着江琦锦的侧脸,有些无奈的与他说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没死,更何况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你担心什么?
江琦锦瞬间就无话可说了,他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很快就开了出去,我知道他在生气,气我不珍视这得来不易的生命。
但是江琦并没有就此不理我,我也做了一个很合格的病人,配合他的治疗。
所以四月初的时候,巴黎有一场秀,江琦决定带我这个拖油瓶去散心。
而当天到了时装周的现场,我才发现王源也在被邀请的嘉宾之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我们的位置还是依靠江琦锦的天赋得来的,早先在l.e的婚纱设计展中他担任了负责人,自此以后江琦锦就开发了一项新的技能。
服装设计。
比较准确的来说,是女性服装设计。
他有一家公司,完全的独立于日本江琦家外,叫做灼颜。这个名字起的着实糟糕,但是却是世界出名的品牌,八年前,我就吐槽这个名字很大众,八年后,看到我们位置上那两个小字的时候,依旧觉得很胃疼。
王源坐在我们后面一排,他身上是今年范思哲的套装,纯手工定做,价位不凡,但是在这个时装周里,就没有一家穿着平凡的人。当然,我除外。
我看着自己身上那比较暖和的针织衫,觉得自己十分像一个坐在伦敦街角,带着老花镜,拿着份报纸,慢悠悠翻着的老太太。
江琦锦推着我入座的时候,得到了不少的注目礼,因为残疾人士参加时装周的秀,真的很显眼,但是我十分淡定的坐在轮椅里,回头时不时的和江琦吐槽着一些看起来格外奇葩的衣服。
王源站在我对面的时候,依旧没有认出我来。我们大概有四年的时间没有见过了,上次的一撇还是,伦敦街角的偶遇。但是后来我知道,那不是偶遇,是江琦为了圆我一个心愿,安排的巧遇罢了。
我看着王源的下颚,不免有些感慨。
王源先和江琦锦打了招呼,因为江琦的脸在时装周上绝对比我要出名一些。最后王源低头看向我的一瞬间,似乎有些诧异,愣怔了一下,我随后浅浅的笑着,却是等来一句很残忍的话。
王源笑着与我说道:我是王源,很高兴见着你。虽然很少见着你与江琦先生一起出门,但是看得出来,你们很恩爱,这样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江琦脸色一僵,但是我最终拍了拍他按在我肩上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完美,与他对答如流,但是事实上我就是说了:谢谢。只是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四年前在伦敦的街道上,你还将我的米兰花换走了。不知道我的花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