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将乱时，云将起

冷语眼中，满是震惊，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

“不要过早下结论……”冷言转回头，声音不无凝重，道，“一切都还是我的猜测，事实究竟怎样，还说不准。”

冷言抬头望天，思虑后道：“当时，在七星门，我还未曾觉得。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倒真是感觉，那孩子，和当年那个落魄的小子，有几分神似。”

冷语闻言低头，也是一阵的思索，眉头皱的很紧，道：“可是，当年一事，夫人和那个孩子，应当都早已经……”

“世事无绝对，我说过，不要太早下结论。”冷言沉声道。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出手？还干扰了我，破坏了那阵法，让那小子逃掉了？”冷语询问。

冷语扫视左右，声音压到最低，神情变得有些凝重，样子像是在忌惮着什么，对冷言道：“当年的一事，与我们，可是脱不了干系……”

冷言望着冷语，脸上一种冰冷的笑意蔓延，嘴角咧开，样子有些不屑，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怕？”

“当年的事，毕竟是我们……”

“你怕什么！当年的事，我们十二人，皆有参与，朝中元老，四位护法长老，哪个人能脱得了干系？”冷言训斥。

“法不责众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冷言冷声问道。

冷语低头，眉间郁结，脸色十分阴沉，咬着嘴角，半天不发一言。

半天之后，看着冷语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冷言忍不住笑了，说道：“冷语，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以为，圣主他，真的什么都还没有察觉吧？”

听闻此言，冷语的心中，只觉“咯噔”一下，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冷语的眸光在闪烁，连嘴唇都在发抖，颤声问道：“你的意思，当年的事，圣主已经知道了？”

冷言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此并不在意，笑着道：“我阴狱王朝的圣主是什么人？要是当年那个落魄的小子，也倒罢了，只是，圣主的眼睛，会被人蒙蔽吗？”

“怎么办？”

“你急什么？”冷言沉稳道，“多少年过去了，这些年来，圣主可有一丝，要秋后算账的意思？”

冷语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圣主不怪罪我们？”

“不怪罪？”

冷言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冷幽幽道：“不怪罪是假的！怪罪，甚至杀了我们泄恨，那才是人之常情。”

“可是……”

“你记住，历代的阴狱王朝圣主，首先是作为圣主，其次才是人！”冷言说道，表情变得无比肃穆。

“在作为一个人之前，他首先是我们的圣主。哪一天，他不是圣主了，他才有做人的资格。”

听到冷言的话，冷语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羞愧，行礼道：“将军教训的是，属下受教了！”

冷言长叹了一声，接着说道：“当年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只需记住，忠字当头，我们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圣主的事。”

“可是，当年之事，夫人之死，我们……”冷语凝重道。

冷言低声道：“当年死掉的，只是一个落魄小子的老婆而已，而我们十二个人，向来只对圣主尽忠。”

“当年的落魄小子，没有死，便是我们积德了。”

闻言后，冷语又一次长出一口气，低着头，看着地面，心情很是沉重。

冷言拍了拍冷语的肩膀，语气带着些安慰的意思，遥望远处道：“你也不必太过低落，退一万步讲，夫人也是死于外人之手，与我们无关。”

冷语抬头，望着冷言的眼睛，皱眉道：“可是，当初，我们还是有机会救她的，只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当年的行动，已经是最好的选择。”冷言阴沉道，“为了阴狱王朝，那样的决定，是四长老，和我们十二人，共同商议决定的。”

“那个落魄的小子，根本不堪重用，为了整个王朝的兴盛，有一些牺牲，是必要且值得的！”说到这里，冷言的眸光，越加的璀璨犀利了。

很久的沉默之后，冷言再次开口，道：“只是……”

“只是什么？”冷语询问。

“七星门中，初次相见，匆匆一瞥，我倒是真没什么感觉。”冷言沉思片刻后道，“可而今想来，七星门的那个老家伙，当真可疑！”

冷语眸中精光一闪，问道：“怎么说？”

冷言解释道：“当年之事，那一夜，火光之中，我感觉有强者出现，但后来，又觉得不可能，毕竟那种层次的高手，能有几个？又如何，会碰巧在当时出现？”

“可现在细细再回想，那个老家伙，当真是个隐世不出的强者。至少，此前，我们不知道九重天大陆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冷言遥看远天，带着些猜测的意思，道：“或许，说不定，有可能，那一夜，他曾到过那里，也未可知。”

冷语皱眉思索道：“将军说的有理，如果一切成立的话，那么，那小子……”

“不要太早下结论！”冷言止住冷语出口的话，冲其摇手，说道：“一切，都还得等到调查清楚了再说。”

这时，冷语忽然想到了什么，冲冷言道：“要是那小子真是圣子……他要是成了下一任的圣主……那我们……”

明白了冷语的意思，冷言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道：“圣主都没有发话，他算得了什么？”

“可是，就算圣主不会说什么，但那小子，将来要是有一日……”冷语冷声道，“毕竟，夫人的死，与我们还是有关系的！”

“怕什么？我们又没有出手，顶多是不作为，或者说，是救援来迟罢了。”

虽然有冷言这么说，冷语的忧虑，还是难以消去，低声道：“要是那小子，真的成了下任圣主，那我们……”

冷言神色转冷，眸光堪比刀剑，问道：“你怕死？”

“忠字当头，只要是圣主有命，我等十二人，肝脑涂地！”冷语朗声说道，抱起拳头，样子如在起誓。

冷言点头，抬起手掌，掌心一滴血珠，赤光灿灿。

见那血珠，冷语问道：“这是……那小子的血？”

冷言肯定道：“这是我趁乱取来的，之后，我会找一粒生命之种，用来监视那小子的动向。”

冷言吩咐道：“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愿凭将军差遣！”

冷言继续道：“你去七星门的那里，想办法，查清那小子的来历。切记，不要被人发现行踪。不论是否有结果，尽快返回。”

“是！”冷语应道，而后又问：“那么，将军呢？准备怎么办？”

“我要回王朝一趟，将此事，告知其他人。”冷言凝眉思索后道，“事情查清之前，只有我们十二人知道，几位长老，暂且还不要通报。”

“确认一切之前，要不要派人，保那小子安全？”冷语问道。

“不必！”冷言哼一声道，“温室里的软柿子，不堪大用，你应当知道，我阴狱王朝，不留没用的废物！”

“伤还是残，都没有关系，只要还有半条命就行。”冷言阴测测道，望着远处的天空，脸上一丝寒意蔓延，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若是他有成为下一任圣主的资质，留！若是没有，死！”说道此，冷言的眼中，凶机大盛，一道残忍的杀光闪射。

冷言转身，对冷语说道：“你切记，这件事，不要让圣主知道。要是那小子不够资格，那么，圣主的孩子，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冷言叹道：“一旦此事证实，九重天，势必风云再起。”

“好了！我们分头行动！”

说罢，两道冷光如飞，两人向不同处赶去。

成片的古树林立，葱郁苍翠的景致，映入眼帘。老树很是茂密，一株株高耸入天，树影婆娑，叶片透亮，形成大片的树荫。

藤萝悬挂，花草满地，四处传来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里，是远离了当时战场的方向，密林间，有三人站立，分别是韩璆鸣、怪老头和冷言。至于雪零露，早在逃离之际，就忽的消失在几人眼前。

怪老头神色凝重，对韩璆鸣说道：“就到这里吧，接下来，老头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你们能跟着的了！”

韩璆鸣上前询问：“师傅，你到底准备去往哪里？”

“不可说！不可说！”

怪老头笑道：“你只要记着老头告诉你的事，先去找你几位师兄，然后，再到血松林，想办法给他们添上一堵，算是给老头报仇！”

“弟子记住了。”韩璆鸣再问道：“师傅，是否考虑下，等伤势好些再去？”

“不碍事，不碍事。这么多年，多少大风大浪，老头不也都过来了吗？”

怪老头嘱咐道：“你记住，不要将老头的行踪，告诉你的那些师兄，在我们约定到来的日子前，更不要前来寻找。”

“血松林之后，便是百花谷，尽快收集天劫剑，却也不要过快！”怪老头叮嘱。

随后，像是没有任何的牵挂，怪老头化成了一阵风，消失于密林之间。林中，只传来一句话：“老头去了！”

望着怪老头离去的方向，柳依依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去找你的师兄吗？”

韩璆鸣答道：“不，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一趟变天九重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