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就在苏瑜因为自身道行不济而有所感叹的时候,他怀中的鸢尾突然醒了过来,“嗖,”的一下从苏瑜怀里爬到了他肩膀上。
它吱吱叫了几声,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一直望着苏瑜,见他仍旧呆在原地,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小小的心里有点失落。
兴许是能感应苏瑜心里的悲伤,鸢尾伸出尾巴在他脸上挠了几下,颇有些故意讨好苏瑜的味道。犹自在感伤的他,突然感觉脸上传来了淡淡的痒意,他转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鸢尾白里透红的尾巴,他摸了摸鸢尾的尾巴,一片柔软,接着对着鸢尾淡淡一笑,笑容有点苦涩,显然兴致并不高。
鸢尾摸了摸小脑袋,想来是不解为何他这个主人,在它一觉醒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人一样,不过倒也安静了下来,爬在苏瑜肩上一动不动。
“八年苦修,又有《揽月神诀》相助,枉我自认为在年轻一辈中已是佼佼者,想不到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苏瑜呐呐自语,看来刚才这一战对他打击不小。
……
而在另外一处,在下乐游峰的山路上,有两道身影正在快速疾行,一男一女,他们步伐轻快,片刻之间便从峰上消失,只是走在前方的女子面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看,隐隐有着怒意。
这两人苏瑜也都认的,其中一人便是星儿,另外一人便是适才与他交手的黑衣年轻人。
就在不久前,苏瑜义正言辞,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将星儿气走,并声称下次再见绝不留情。
星儿气急,愤然离去,不过在她下山的路上,竟发现沿路的树木花草发出淡淡的黑气,她一眼便知其中的古怪,必然是手下人暗中跟踪于他,而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他之外,星儿想不出还有何人?而且她知道此人素爱杀戮,心下一惊,忙以“天魔之音”将他唤回,。
两人到了山脚,星儿忽然转身怒道:“鬼冽,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我。”
原来适才与苏瑜交手的黑衣青年叫着鬼冽,若是苏瑜在此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五年前星儿等五人曾经潜入过苍月,而这五人之中,鬼冽也是其一。
五年前,鬼冽就敢潜入苍月偷盗《揽月神诀》,虽然最终无功而返,但他这份道行不低却是委实不假,只怕这五年之中,他道行亦是有所精进,苏瑜不敌,也并不奇怪。
并且苏瑜从其他三人的口中得知,冷风私底下爱慕着星儿,但从刚才鬼冽的变现来看,似乎不止冷风一人爱慕星儿,只怕鬼冽也是深陷其中。
若是苏瑜知道与他交手的鬼冽心里爱恋星儿,也就不会惊讶他为何会对自己充满仇恨,狠下杀手了。
鬼冽脸色一沉,随即道:“属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星儿哼了一声,“你把他怎么了,若是他有事,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鬼冽眉头紧皱,大声道:“大小姐你不要忘记了,你肩负着重振圣教的重担,难道你要为了儿女私情,置圣教于不顾?”
星儿闻言,一阵恍惚,数道表情在她脸上一一闪过,一会充满了希冀,一会又充满了哀伤,总之,脸上一片迷茫。
站在她身边的鬼冽将她的表情尽收眼里,他越看脸色越是阴沉,眼里冒着汹汹火光,道:“大小姐,他可是苍月门下正道人士,正邪之别不用我多做提醒了吧。”
星儿瞬间惊醒,苦笑一声,“我只是念在他曾经救过我一命,至于其他的,我别无他意。”
鬼冽道:“如此最好。”
星儿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鬼冽道:“死不了,我只不过是略施小惩。”
听闻苏瑜没事,星儿板着的脸才有所缓解,鬼冽一见,当即哼道:“虽然死不了,不过他以中我血刃之术,这十天半个月只怕是要躺在床上了。”
星儿一窒,正欲训斥,只听见鬼冽道:“大小姐,眼下如何说服天空之城城主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费
神?”
星儿秀美轻蹙,“此事我早有计划,用不着你多说。”
鬼冽一笑,“如此,那我们便回去吧,若是回去的晚了,他们发现大小姐你不在,只怕……”
鬼冽的意思不言而喻。星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向着乐游峰的方向看了一眼,慢慢转过头,朝着清风城走去。
……
“吱吱,”鸢尾叫唤了几声,跳下苏瑜的肩膀,忽见桃树林一片狼藉,树木东倒西歪,伸出双脚在苏瑜面前比划了一阵,像是在问:“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苏瑜自然没办法向它解释,对着鸢尾道:“鸢尾,我以后就叫你鸢尾吧。”也不知道鸢尾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
不过,令苏瑜想不到的是,鸢尾似乎能听懂他的话,正目露沉吟之色,时不时的摸头。
苏瑜一笑,“怎么,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吗?”
鸢尾咧嘴一笑,脸上一片欣喜,看上去对这个名字很满意,在桃树林中蹦蹦跳跳,转而又去调戏鸢尾花。
见鸢尾又在“虎视眈眈”的望着鸢尾花,苏瑜没好气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以后我们就相依为命了。”
喊了几声,鸢尾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苏瑜摇摇头,径直朝着听雨堂走去。
鸢尾见苏瑜独自往回走,心下一急,望了望苏瑜接着又看了看面前的鸢尾花。在鸢尾花和苏瑜这两者之间,似乎很难抉择,一边是自己喜欢的鸢尾花,一边是自己刚刚认识的主人,还给了自己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鸢尾犹豫了一瞬,吱吱唤了两声,见苏瑜头也不回,接着转过头去,面对着鸢尾花,做依依不舍状,转而嗖的一下,忙去追赶苏瑜。
一人一兽回到了苏瑜的房间,关上房门后,啥时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苏瑜忙脱下外衣,外衣透着斑斑血迹,再往胸口看去,只见一道约莫碗口大黑斑布在上面,透着淡淡黑气。
而鸢尾似乎对苏瑜的房间很是好奇,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不过这房间实在太小,除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之外,便就只有一张床了,一会的功夫就被鸢尾看了遍。
似是没有发现心仪好玩的东西,鸢尾显得兴趣缺缺,一下便跳到苏瑜的床上,不多一会,竟自顾睡了过去,好像已经把苏瑜的房间当成了自己家的一样了。
苏瑜此时无心注意鸢尾,正在小心查看自己的伤势,他右手轻轻拂过胸口处的黑斑,那黑斑上的黑气像是跗骨之蚁一样,瞬间便绕到了他的手上。
苏瑜一惊,忙运气于手,以道法化去,只听见一阵滋滋声响,响声过后,黑气便烟消云散。“魔教之人,果然心狠手辣,这血刃之法竟能伤人心脉,暗含侵蚀之力,果然歹毒。”苏瑜暗哼一声,转而眉头一皱,运起法诀,顿觉胸口隐隐作疼,血液竟是不能顺畅流转。
“看来只能再向大愚师兄讨要一枚凝露丸了。”
随即想起,上次向大愚讨要药丸的时候,便是以胸口疼痛为借口,想不到这次居然弄假成真了,真不是该笑还是该哭。苏瑜苦笑一瞬,又自语道:“也不知道凝露丸能不能祛除这些黑斑。”
“哎。”
但最让苏瑜担心的却不是自己的伤势,经过一番探测,他已然知晓,这黑斑虽然顽固,但并不是无法可破,只不过需要费一些时日而已,只是眼下“论道大会”在即,已容不得他去消耗这个时间。
适才与鬼冽一场大战,虽然最后两人都撤回了法诀,但毕竟动静实在太大,而且桃树林一片狼藉,树木东倒西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愿不要被师父知晓。”
苏瑜暗自祈祷,静坐片刻,忽然站起身,朝着房门走去,走到门前,随即想起了什么,往房内一看,随即暗自摇头,只见鸢尾已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睡的正酣。
“这小家伙,怎地这般嗜睡。”
苏瑜轻笑一声,打开房门朝着对院走去,不一会便到了大愚的房前。
苏瑜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喊道:“大愚师兄,你在房间里面吗?”
哐当一声,大愚从内将房门打开,问道:“刘师弟,找师兄是为何事?”
苏瑜尴尬了一瞬,不知道怎么开口,大愚看在眼里,笑道:“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苏瑜走进大愚的房间,望着大愚,几次想要张口,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
大愚见苏瑜不语,问道:“刘师弟,可是修道途中遇到了什么困惑?”
苏瑜摇头,问道:“大愚师兄,你可发现今日有些不对劲?”
大愚被苏瑜的话弄的一头雾水,想了半晌,反道:“今日有何不对劲?”
苏瑜一听,便知大愚不知道桃树林发生的事情,暗暗松了口气,道:“没事,我刚才路过大音,大盈的房间见他们都不在房间内,所以觉得有点不对劲。”
大愚狐疑的看了一眼苏瑜,道:“刘师弟,你这消息也太闭塞了,他们都已在后山闭关两个月了。”
苏瑜闻言一愣,大感诧异,若是大悟和大巧闭关,倒还能说的过去,他可是知道的,大音和大盈两人性子好动,可没大悟和大巧两人那么好的耐心。
大愚接着道:“自长门颁布手令后,大音和大盈还有大巧,大悟四人就一同去后山闭关了。”
原来如此,必定是师父清扬要求的,不然以他们两人的性子,闭关这种事注定是与他们有缘无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