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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月神诀 第五章 托付

院内,一片寂静。

刘雨说有话要与瑾兮说,那只不过是她故意支开瑾兮的借口,此时她内心心急如焚,哪里还顾得上瑾兮。

瑾兮自小聪慧,虽也焦急但却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安静的侯在门外。

却在这时,“咻,”的一声,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破空声,紧接着凭空闪现出了一道身影,来人容貌秀美,身材欣长,正是方才同黑袍人斗法的柳姨,只是此时她脸色惨白,走路踉跄。

瑾兮吃了一惊,急道:“柳姨,你怎么了?”

柳姨微微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看到一旁站着的刘雨,眉头一皱,道:“你们还不快走?”

刘雨苦笑一声,“柳姑娘,你也是修道中人,你应当知道,他们既然找到了这里,我们还走的掉吗?”言语之中分外的无奈。

柳姨闻言叹了一声,显然是默认了。

刘雨看了眼紧关的房门,眼色一黯,忽然目光又扫向了柳姨,眼睛一亮,急走数步,突然俯身在地,跪在了柳姨面前。

柳姨被刘雨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是聪明之人,一眼便看出了刘雨的用意,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瑾兮亦是小脸煞白,急道:“刘婶,你快起来,要是瑜哥哥看见了肯定会不理我的。”

刘雨却跪地不起,泣声道:“柳姑娘,待会不管发生何事,我希望你看在瑜儿和瑾兮的交情上,尽力护他周全。”

别看刘雨是个柔弱的女子,论见识自然不及苏尘,但在观人方面却要比苏尘细致许多。瑾兮的柳姨在流云村住了不下十年,但在这十年中,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只这一点,刘雨就敢断定她非一般人,突遭此变,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她了。

柳姨紧忙去扶刘雨,“你先起来说话”

“是啊,刘婶你先起来,你放心吧,柳姨不会不管瑜哥哥的。”瑾兮也在一旁道。

刘雨躲开柳姨的手,坚持道:“柳姑娘,眼下别无他法,你若不答应我便长跪不起。”

瑾兮见刘雨这般,于心不忍,道:“柳姨你就答应刘婶吧!”

柳姨叹息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起来吧。”

刘雨这才起身。

见刘雨起身,瑾兮赶紧上前安慰了一番。

刘雨强颜笑道:“小兮,瑜儿和你自小一起长大,你们的心思我也看的出来,以后我就将瑜儿托付给你了,还望你们能照料一二。”说着话,刘雨对着瑾兮和柳姨深深施了一礼。

瑾兮脸上一红,挽住刘雨的胳膊,开心道:“刘婶,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瑜哥哥的。”

哐当一声,却是房门突然被打开,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苏瑜一脸悲色的站在门前。

刘雨赶紧上前把苏瑜抱在怀里,脸上带笑道:“瑜儿,不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苏瑜眼角一红,方才苏尘已将所有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完后内心更是不安,当下拉住刘雨的手便要往房内走去,道:“母亲,你快叫父亲走啊,你们快走啊!”

刘雨死死拉住苏瑜,落下两行清泪,道:“瑜儿,你父亲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你和他一样,从小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别去管他了,这么多年难为他了。”

“母亲,”,苏瑜自知无望,悲上心来,竟是痛哭大喊。

刘雨轻轻的擦拭掉苏瑜脸上的泪水,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衫,小声安慰道:“瑜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你也该去面对了,但你千万不能怪你父亲,他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他为了你放弃了他曾经视若生命的乐曲,放弃了他满腔的抱负。”

“母亲,孩儿怎敢怪父亲,父亲虽无道法,却是位真正的英雄。”

刘雨欣慰笑道:“瑜儿,你说的对,你父亲就是英雄。”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鸟叫声,声音悲怆,整个院落沉寂在一片悲色之中。

……

流云村村口。

明亮的夜空,在一番打斗过去,多了几朵黑云,夜深邃了许多。

黑袍人席地而坐,脸色阴沉,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你怎么样了,堂主!”身边的黑衣人凑上前去,大声喊道。

黑袍人神色萎靡,缓缓摇了摇头。边上的黑衣人道:“堂主,方才与你斗法之人,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岂能不知,刚才她使出了“凤来剑诀”,后又使出了“凤凰降世”,但“凤凰降世”乃是凤来阁镇阁绝学“凤凰返生诀”的第一式,而“凤凰返生诀”向来是凤来阁的不传之秘,除了阁主之外便只传阁中圣女,没想到她竟然也会使此诀。”

“莫非她是仪凤,或者是圣女?”

黑袍人摇了摇头,道:“若此人是仪凤,适才斗法我就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既然不是仪凤,那肯定就是凤来阁的圣女了”

“看其年纪倒不似圣女,而且这么多年,也没听过凤来阁新出了这么一位圣女,不管怎么样她必是凤来阁之人,而且地位还不一般。”

“凤来阁,难道她也是为……”

黑袍人冷哼一声,那人自知失言赶紧道:“堂主,眼下事情已经暴露,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无妨,她虽重创于我,但她自视甚高也中了我的“黄泉烟”,对我们已无大碍,未免夜长梦多,你带几人去看看,绝不能让她活着离开这里,待我稍作调息,再来取她性命。”

“是。”

接着黑袍人又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人微微点头,脸上带着阴笑,随即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

“柳姑娘,可否进来说话?”门内传来苏尘不急不缓的声音。

柳姨缓缓起身,走进房内,哐当一声,门再次关了起来。

苏尘见柳姨面色苍白,想必是经过了一番斗法,关切问道:“你适才与何人斗法,竟受伤了,严不严重。”

柳姨道:“不碍事,贼人使诈一时不差,这才受伤,不过他只怕比我伤的还要重,但,我想苏先生关心的不是这个吧。”

苏尘迟疑了一瞬,再不做作,点头道:“我对你如何知道当年之事确实好奇,但令我不解的是,你来流云村不下十年了,难道对“揽月神诀”就一点也不心动?”

柳姨眼神暗了一瞬,讥笑道:“苏先生认为我该对它心动吗?就算我练成了无双道法,悟得了长生,那又能如何?我所要的它又不能给我。”

苏尘闻言,重新打量了一番柳姨,突然大笑道,“你说的不错,它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反而还会招来杀身之祸,你能看透这一点,果真是位奇女子。”

柳姨苦思一笑,道:“苏先生见笑了,你对它不也是不屑一顾吗?”

苏尘道:“我乃一介书生,要之无用,恕我冒昧,不知……”

似是知道苏尘会有如此一问,柳姨轻咳一声,道:“我叫柳凰,苏先生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仪凤这个名字想必苏先生应该听过?”

苏尘点了点头,仪凤是凤来阁阁主,早已天下闻名,他自然知道,但这柳凰他就不清楚了。

柳姨接着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苏先生了,我便是仪凤的师妹凤来阁的前任圣女柳凰。”

苏尘闻言,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同在一个村子里生活了十多年的邻居,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鼎鼎大名的凤来阁阁主的师妹。

但震惊之余又有几分不解,凤来阁乃天下修道大派,阁主道法通玄,柳凰竟然是她的师妹,那她的道行自然也不低,可为何却要来这偏僻的流云村,这一点实在难以琢磨。

苏尘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柳凰看在眼里,忽然道:“苏先生,至于我的来历和用意,你无需多想,眼下事已败露,先生该早做打算才是。”

苏尘毕竟不是一般人,稍作调整便恢复了常态,道:“既如此,那我就直言了,苏某半生漂泊,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眼下瑜儿还小,只求柳姑娘能相助瑜儿,帮他渡过此次劫难,毕竟这事与他无关。”

其实即使苏尘不说,柳凰也明白他的用意,她微微点头,道:“此事,我已经答应了尊夫人,苏先生无需再言,不过,我也需要苏先生答应我一件事。”

苏尘微微诧异。

柳凰道:“瑾兮与苏瑜自幼一起长大,说起来苏瑜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柳凰别无他求,但求日后瑾兮有难之时,苏瑜能倾力相助。”

苏尘反道:“依你在凤来阁的地位,竟屈身到此照顾瑾兮,想必她的身份更加的高贵吧,她若有事凤来阁能置之不顾?若真是这样,瑜儿他小小年纪,你莫不是高看他了?”

柳凰道:“话虽如此,但修道各派向来注重门系派别,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至于高不高看,我想苏先生你该比我清楚,我只需要苏先生的一个承诺。”

苏尘沉吟了一会,道:“只要不危害天下苍生,我答应你,只是瑜儿他未必会有那个能力。”

柳凰轻笑一声,“苏瑜小小年纪,便能吹奏出《碧海狂潮曲》的意境,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而且他身怀《揽月神诀》,稍加磨炼,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今夜之事就权当是场豪赌了。”

苏尘大笑一声,“好,好。”

“接下来的事情,想必苏先生也已经筹划好了吧?”

“苍月,”苏尘缓缓吐出两个字。

柳凰也不意外,点了点头。

……

“苏尘,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院外突然传来喊叫声,其中还夹带着一些哀嚎声。

苏瑜悲愤,心下大急,该来的还是来了,却无计可施。

这时房门大开,苏尘大步而出,对着苏瑜笑道:“瑜儿,你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藏剑十年,只求一朝锋芒,好好活着,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说罢,苏尘再也不看苏瑜,推开院门,朝着院外喊道:“我就是苏尘,此事与他们无关,你先放了他们。”

黑袍人狞笑,“有时候,我还真佩服你们这些读书人。”

苏瑜见父亲苏尘大步而出,心中不妙,紧忙追了出去,只是还未出院门,就被刘雨死死的拽住。

苏瑜哭诉道:“母亲,你快劝住父亲。”刘雨眼含热泪,看了一眼苏瑜,随即别过头,对着柳姨微微点头道:“柳姑娘,瑜儿就拜托给你了,此间恩情,他日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说罢,便把苏瑜推向柳姨,随后紧随苏尘而去,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脸上竟全无一丝惧意。

柳姨一把拉住苏瑜,郑重点头,“你们保重。”

苏瑜大急,用力想要挣脱柳姨的手臂,推了一下,柳姨却岿然不动,正欲呼喊,却突然眼角一黑,昏了过去。

苏尘,刘雨相视一笑,手牵着手,朝着黑暗慢慢走去。

黑袍人右手示下,身后便有两人擒剑驾在苏尘和刘雨脖子上,他自己朝着院内深深的看了一眼,似有顾虑,眼神幽暗,右手泛起阵阵幽光,忽地腾身而起。

“锵锵,”就在黑袍人即将翻入院内的那一刹那,空中响起了一声凤鸣,铿锵有力,紧接着,便是房屋倒塌之声,啥时烟雾弥漫。

待到烟消云散,院子已化为灰烬,哪里还有苏瑜等人的身影。

黑袍人眼色阴沉,朝着远处望去,依稀能够看见几道身影正在快速潜行,转瞬间投入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