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沉着脑袋思索,据他了解,在这片大陆上恐怕没几个人会知道开灵窍究竟意味着什么,而且像清凌这样从小修习心法提升灵敏感知的人少之又少,不对,不是少,在他的印象中是几乎没有...
他很好奇,这不过一个普通的大陆,怎么会出现这种心法。
而且更让人疑惑的是之前碰到的那个黑魔,他当初并未告诉清凌,之前在林家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吓跑了黑魔,而淖他们又怎么会是灰衣人的对手。
这些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反常情况,难道都是因为这百年一次的选拔赛?
是有人终于耐不住要打破禁制将手伸过来了么?
他的眼睛黑沉沉,想到一些不好的境况时,雪白的眼眶都开始浸上黑色,漆黑的眼眸仿佛即刻要化成一汪墨色流体。
"还要多久?"清凌等了半晌也不见它动作,不由出声催促。
"稍等,你也要做好准备,可能会很疼。"呼呼慎重的提醒她。
"知道,你已经告诉过我会很疼,我等了半天,你却还未动手,那我这半天思想准备不都白做了!"清凌无奈道,她都已经闭着眼准备承受了,却让她白白煎熬半天。
呼呼跳下她的肩头,身体陡然变大好几倍,身上不觉已多了些威严。
它抬起兽抓朝空中轻轻一划,空气传来撕拉的一声,一个无形的口子已经被它锋利的前爪破开。
清凌惊讶的睁大眼睛,"破空间?!你竟然没告诉过我你会破空间!"
呼呼看了她一眼,懒的多解释,"快进去吧,难道你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开始?等会撕心裂肺的时候被人围观的可不是我……"
清凌满心郁闷,不就求它办事,这个小东西就臭屁起来了?
本来能来这个世界已经够奇幻的了,如今却还不断出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刷新她的认知,多见不怪多见不怪啊……她低低念叨两句,顿觉心中畅快了不少。
要不说雪魄兽是个神奇的物种呢,她也是真够幸运的了。
清凌跟着呼呼踏了进去,里面是一片雾气腾腾的空旷世界。
由不得她过多打量,呼呼便示意她盘腿坐好,重新阖上了眼睛,为防她疼痛过度咬伤舌头,呼呼还让她在嘴里塞了一团布,并顺便将她全身都缚住。
做好准备。
呼呼轻轻吐出一口气,周围白色的雾气以她为中心迅速退散。
而呼呼凝实的身形也开始逐渐虚化,慢慢的变为一团溃散在清凌周围的雾气,不同于那团白雾,它化成的雾气像是被墨汁淋过一样。
浓郁的似要滴黑水。
猛然间,这团黑雾围绕清凌快速旋转起来,不一会抽丝剥茧,化作极细的丝状一齐窜入她的身体。
"啊……!"
震裂的喊声炸响在这片空间,清凌觉得全身毛孔像是同一时间被人钉进了钢针。
相比之下,之前被灰衣人的雾气伤到之时,所受的疼痛简直就是毛毛雨的毛毛雨。
汗水如瀑般挥洒,她无比庆幸自己刚刚被呼呼塞了一团破布在嘴里,不然她此刻恨不得咬舌自尽。
痛!痛啊!
她想要晕过去,奈何神经里也有钢针在窜动,她只能无比清醒的忍受着,而且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痛!这特么简直不能忍了!
疼痛到极致她的全身都开始剧烈的痉挛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多想自己此刻已经是个死人,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秒都仿佛一生那么漫长,清凌拼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似乎无济于事,她只能无比清醒的忍受着这份痛楚,渐渐的,她已经能够在这种疼痛下分心计算了,1,2,3,……
她数着数来计算这似乎永无尽头的疼痛,每到一百的倍数便是一个节点,她数着,数着,疼痛忽然慢慢轻了下来……
当数到七千多下的时候,疼痛忽然消失!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
一瞬间身体徒然变得轻妙无比,仿佛要化作点点流光飞起,很玄妙的感觉,而每一个细胞她好像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清凌慢慢睁开眼睛,呼呼一脸疲惫的立在她的前方,重新化成了小小的宠物兽。
疼痛消失后,像是修炼到瓶颈猛然突破了一般,呼啦啦一股清冽的气流从头顶灌溉而下,涤荡至四肢百穴,神清气爽,爽到她想一个蹦跳窜破苍穹,这种感受,让人反复回味,欲罢不能……
"你出去了先收拾一下再上路,我要先睡了。"
呼呼有气无力的开口。
"你还好吧?"清凌这才注意到它的神色,心中不免担心。
"无事,就是用力过度太疲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嗯。"
清凌正打算将它收入袖中,一低头才发现身上穿着的衣服早就已经被一层层黑乎乎的污垢给糊满了,一股臭味直直窜入鼻尖。
怪不得呼呼让她收拾好了再走,她刚刚兴奋过度,都没有发现身上的异样。
她重新看向呼呼,却发现它已经就地睡着了,只好将它先捧在手里。
探出头发现周围并没人,这才快步跨出了空间,她们之前是在城门口的大树下,有了树的遮挡倒是隐秘多了。她将呼呼藏在树冠中,便转身向不远处的河堤走去,打算跳下去先洗一洗身上污垢再说。
……
河堤之上杨柳依依,靠近河岸边生长着大片摇曳的荷花,粉嫩娇艳的开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中央。
阳光不烈,微风正好。
清凌藏在荷叶后细细洗尽了身上污垢,她看了眼纳戒中,除了被污染的湖绿色长裙,貌似只有冷焰赠的那身红衣。
在水中摸索着换上红衣,她才探身离开了遮挡着的荷花,准备上岸。
谁承想,就在这时,岸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
"姑娘!姑娘!"一个年轻的声音惊慌传来,似在担心着口中所唤之人。
清凌眨眨眼,被那声破锣般竭力的吼声震了一下,下意识向四周望去。
却哪里有什么姑娘?!
"姑娘,别想不开!" 那个声音逼近,越发显得急促。
清凌回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岸上的年轻男子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一个纵身,"噗通"一声跳进了河中!
他的身形顿时整个都没入了荷花丛。
过了半晌才见那里隐隐约约冒出个头来,发髻散乱着,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说不出的狼狈。
清凌看着他的样子,很不厚道的咧嘴笑了。
雪白的牙齿衬的娇小樱唇越发粉嫩可人,明媚的笑颜倏然绽开在荷花丛中,更显人比花娇。
宇文邺睁眼就是这副美好的画面,眼前一幕,从他湿了水的雾蒙蒙眼中看去,那个红衣女子就像是出水花妖一般夺目耀眼,不似人间。
"姑娘……"他忽然羞红了耳根,喃喃着不知如何开口,眼下这情形,傻子都能看出来,人家并不是寻死跳河的,自己却还冒冒失失打扰了姑娘戏水……
他有些无地自容。
清凌这才恍然大悟,他口中的姑娘原来实在唤自己。可是,从哪里看出来她这是想不开了?!
心中好笑不已,眼前这小哥倒也挺热心肠。笑都笑过了,她总不能还不近人情的让人尴尬着,便只好善解人意的佯装腿不小心抽了个筋。
"你来的正好,我腿刚刚抽筋了。"她一脸的理所当然。
宇文邺神色好转,顿觉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便欣喜的将她扶上了岸。
岸上蔺伯正焦灼着。他刚刚没留神,宇文邺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他赶过来正看到二人游至岸边,心下一松,搭把手将二人扯了上来。
这一会儿功夫,趁他们还没多注意。身上衣衫已经被她偷偷用内力烘了个半干,倒是避免了许多尴尬。
蔺伯细细打量着清凌,总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人。
忽然,他隐约联想起了进城之前那个名叫于缙的将士给他看的那副画像。
当时好奇下看的极为认真。他不由试探道"姑娘知不知晓几日前有人在城中张榜寻你?"
清凌闻言望向他,心思陡然转了一圈,眉头轻轻皱起。
几日前张榜找自己的是沐纤漓,人都已经找到了,榜也撤了许久,现在他这么问是何意?又是为了财?
宇文邺"咦"了一声,紧接恍然,"我说刚刚竟也觉得姑娘熟悉,水中朦胧,一时也没大辨认,这会儿才想起来,我之前在耀日城见过姑娘一面。只是……比起当时,好似又有些不同?"声音透着些疑惑。
清凌自己不知道,刚刚开灵窍时,她无形中已经脱胎换骨,呼呼在她经脉中游走一圈,打通所有关窍,将她体内所有杂物一并排出了体内,以致她整个人的相貌都发生了细小的变化,容貌更加清丽出尘……
所以,乍一看去,她已经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对了,我们刚进城中,还有个将士拿着画像在找你,也不知后来找到了没有。"他看向她,神情中不似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