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暗,亮不透这漆黑的夜,却又冰冷的利芒削过。
来人持有兵刃,苏简易敛眉,冷笑。
不过,先机,终教他给抢了。
苏满只觉得眼前一花,苏简易身手飞快,已把她推在身后,待她开了门,把苏满往里一推,深深看了他一眼,碰的一声,又已信手关上,另一手反向一握一敲,已把递到背后的匕首击落。
苏满站在窗前,此端,彼端,隔着他与她。苏满的泪,挣出了眼眶。
他们是谁?为什么咬住他们不放?她眸子睁大,恨恨地看着他们。
“哪个无名小卒?这里都是义风堂的兄弟,让你死也死个明白。”
散围在黑暗里的男子一下哄笑而起。
家门报上了,很好。苏简易冷笑。
随即心下一凛,是他?!眉顿沉,又蔑然轻笑:义风堂,什么东西?!
众人大怒,脚步声急促,走向前迫近了数步,包围之势凌厉。
有人狠声道:不知好歹,识趣的就把那臭娘们交出来,老子高兴了兴许可以少赏你两刀。
目标是满满?!温山让,你好!
苏简易瞳光倏冷,身子斜下插出,掌微动劈下,五只一扣,已把身侧一名男子的长刀夺到手中。
外套扯落,横刀而立,衣,雪白。刃,寒芒。在这黑夜中生出最妖娆的白。
淡淡的笑,男子的声音低沉,决绝。
记得,想动她,除非,你们有能耐把我杀死。
不知谁长啸一声,男子悉数而上。
求救电话无法打出,她的手机,遗在了车上。这里,是学校最深之处,不会有人来到这。即使有人看到,怕也不会理会。
透过窗子,苏满定定的看着苏简易,他的身形被黑影淹没。
痉挛,心痛,慢慢攀上心头,她眸色深凝,不落他一个动作。
一旦如果,一直到最后一刻,他无法支撑,那么她会出去,与他一起。
不管生还是死。
苏简易的打法,很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拼着自己受伤,也要在数式内重创对方。
因为一对七,也因为不知道,对方有无增援,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人解决,尽快离开,只有这样,才可以确保她的安全。
不断有人倒下。
一道窗子,此端,比端。犹如两个世界。
苏满黑眸闪闪升亮,不是他!不是他!倒下的,不是他!
只是,他的白色衣衫,颜色却不再依然。每倒下一人,他的身上便多一道血痕。
受这样的伤,人又是有多少的极限。苏满惨惨笑,汗珠落入眼中,混着泪水,刺痛。
终于,那为首的刀疤男子也被他摔倒在地。
刀尖凝着深寒,指向他,苏简易慵懒一笑,重瞳散出冷冽的芒,道:滚!
刀疤抚着身上涌血的创口,恨恨道:今日,算你狠!
点子扎手,兄弟们,撤!
这仇,他日必报!
众男子从地上挣扎起来,瞬间,隐身黑暗,如来时,无踪。
这场厮杀,仿佛风过无痕。
白皙的手,握着刀柄,刀尖滴着血,在地上描绘出黑暗的花。
苏简易冷冷的看着暗处,直至声息,沉寂。
冲力骤然而至,身子微微一震,低头看着紧紧环在腰上的一双小手。
纤瘦的身躯,她,在背后紧抱着他。螓首在他衣服上蹭着,避开了他的伤口,小心翼翼。
满满。他笑,嘴角绽了抹弧。
默默转身,重眸璀璨,看着她眼中的泪,渗出了几分不忍。
很疼吧。怎么办?
她的眼神慌乱,想去伸手抚他身上的伤痕,却又怕弄疼了他。
不要紧,死不了。
苏满,心又骤然紧了几分。
共生者不胜数,能同死的,又有几人。锦上添花者居多,而又有几人肯共担祸。
她怔怔地想。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的,她退开一步。苏简易眯了眸。
突然,空气中,血锈的气味扑鼻,苏满低呼出声,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倾前,覆在他身侧,一下抱住了他。
苏简易心下一震,重瞳精芒顿涨,却见斜地里黑影迫近,一把匕首往她的背扎去,刀刃要落下的位置,原本是他的腰侧。
如果,再迟一秒。
身体比脑子的指令更快,揽着她的腰一旋,稍避开了刀锋,寒光顿了一下又如影随形。映过男人丑陋狰狞的刀疤和刻毒的笑。
怕误伤了她,刀在刚才她抱上的一刻便扔下。
眉一挑,一手搂着她,另一手伸出挡在她的身上,心念微动,手又迅速移下数分,那匕首便在他的手掌心拖曳出一道鲜艳刺眼的痕,红色的液体溅出。
他轻蹙了眉,手指已挟住刃身,刀疤只觉手上一紧,匕首抽拔未出,顿惊,慌了神色。他冷冷一笑,把怀中的人推至身后,抬腿扫上对方的膝节处。
味待那人倒地,他五指一握,攥了他的领子,又数拳挥了过去。刀疤顿时被击昏在地,血,腻了一地。
念及刚才那险些扎落她身上的匕首,这几拳,一分力,他也没有留。
冷眼环着黑暗的街落,沉了声音。那入骨的酷冷,弥了生杀之息。
还有谁要再来?
阴影里传来微微的骚动,他冷笑。
走。这句话却是向着苏满说的。
苏满怔怔看着他,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手。为了她,他却——
泪水,擦过脸庞,湿了一脸。他的话,她置若罔闻,脚步无法,移开半分。
淡淡的,他迎上她的目光。她的泪,他爱极。
剑走偏锋,宁肯用掌心的数寸殷红换她一滴晶莹,他想,他是疯了。随即自嘲一笑。
想起刚才她的舍身相救,那震撼还没从心里散去。刚才一刻的相护,孰真?孰假?抑或,只为感激?
几乎有些粗爆的揽过她的腰,把她带离这里。她不声不响,跟着他。
身上的血,涌出,手上的伤势不浅。开着车,他想,只要她无恙,他不在乎。
谢天谢地,她无恙。
她却慌了,眼圈通红,手触上他的臂,道:我们去医院。
这事涉及帮会,去医院,只会多生事端。他道,信手戴上耳机。
常声,是我,划了几个口子,同崔然一起,带上工具到我家。
回家?苏满为怔。待他停止通话,便急急问:可以单手开车吗?
他微怔,点点头,她已小心翼翼的两手扶过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膝上,然后,脱下身上的棉布薄外套,覆上他手上的伤口。
瞳色一暗,他眼光到处,便是她仅着吊带背心裸露着的小巧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