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宫中南亦茗负手立于庭中,雪花飘落在他肩上,他看着这新栽种的梅花。面色微沉:“穆清歌,你出去整整一天了吧,最好被给我出什么事惹乱子!。”一个暗卫落在他的身后:“主人!”
“说。”
“穆姑娘并未遇刺,一切平安。”暗卫单膝跪在地上,:“只是……”
“只是什么?”南亦茗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些。
“只是在梅林遇到了一个贵公子。只是不知那人来历。只知他是梅林的主人,穆姑娘应他之邀二人进了梅林中的竹屋……”暗卫看到南亦茗脸色越来越黑,声音也低了下来。
“继续说!”南亦茗危险的声音传来。
“竹屋旁似也有暗卫,但不是我们的人,属下们怕打草惊蛇就躲在远处。那个公子与穆姑娘好像在……温酒赏梅花,二人相谈甚欢……”暗卫顶着压力说完,手心却已冒冷汗。
“现在回去,去请穆姑娘回宫!”南亦茗将“穆姑娘”这三个字咬的十分重,果然,不能让这个女人出去,一出去便会拈花惹草。
暗卫心道不好,只得早早离去。但过了一会儿,穆清歌便手拿一枝骨里红回来了。见南亦茗站在她宫中。走过去问道:“怎么不进去,雪下的这么大。”
“这御花园中的梅花开了,你随我去赏花吧。”南亦茗命令道。
穆清歌听了这话便径直从南亦茗身边走过,南亦茗这才发现,穆清歌的脸颊微红,身上也沾着丝丝酒气。
“今天有些困了。酒也喝足了。赏花的话,你还是另觅他人吧。”说着便已进了宫。
南亦茗又气又恼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穆清歌,却也拿她没办法,只好自己回宫去了。
夕颜见穆清歌回来,连忙伺候穆清歌洗漱更衣。穆清歌将骨里红置于一边,并交代好夕颜要好生照料,今天的穆清歌心情似乎很好。然而,殿外那位……脸却很黑。
翌日。南亦茗来清棠宫的时候,特意拿了一盆盛开的骨里红。可是却被告知穆清歌今日已出门,询问去向,夕颜却道:“小姐今日早早便出宫去了梅林了。”
南亦铭气的随手就要将手中的花摔到地上,转念一想却又作罢,只嘱咐好夕颜将梅花收好。南亦茗临走前看到窗前那一枝骨里红,径直走过去,将骨里红“顺手”拿走。走后夕颜却是一脸无奈,这是顺手?
再说穆清歌,昨天她无意中提及让东方远教自己武功,却不曾想东方远欣然答应。今日穆清歌换了身简单的行头,来梅林时,东方远已然等候多时。他依旧一身白衣,静站在未化的积雪中,身后是苍翠的竹林和静谧的竹屋,温文尔雅的人,似是与这雪景融为一体,让人觉得若打扰了便是犯了错……
东方远确实已等候多时,自从昨日和穆清歌相遇后,他便一直雀跃着重逢,恰好借教武功之机与她多多相处。“早饭用过了没?”东方远笑着问:“来的这样早,怕是还未用过吧。”
穆清歌点了点头,昨夜她又梦到了这个身体的主人被欺凌,自己先前被诬陷,张折桂一家的惨境。迷迷糊糊中却是记得自己要强大起来,强大起来才能不受欺辱。所以今天一大早便匆匆赶来。
“我们先用过早饭再说武功之事吧。”东方远说着便走进竹屋,再出来时,手中拿了两碗长寿面。
穆清歌就势坐在竹子下,面前的面令她食欲大开。宫中的饭食是精致,只是若是吃多了,还是这家常的面条不错。
东方远笑道:“厨艺不精,就面条做的还算尚可,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穆清歌点了点头。心道,这东方远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二人用过早饭后,东方远便让穆清歌将自己的拳法打出来,只是他却始终看不清穆清歌的武功路数。思虑间便与穆清歌过起了招数。一时间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院中纠缠,片刻间却是难分胜负……
朝堂上大臣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因为今天皇上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是笑着,但隔着距离都能感觉到皇上的怒气。南亦铭心中也是一阵烦闷。说了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便回了宫,批阅奏折也是大发雷霆。
“吃饭?”南亦茗又重复了一句。
“是,穆姑娘刚到梅林,那个公子就拿出了两碗面,说是自己做的,让穆姑娘先吃饭。”暗卫拱手道。
南亦茗咬了咬牙道:“然后呢?”
“然后穆姑娘吃了面条与那公子便与穆姑娘在竹林外面比试起来?”
“嗯,继续。”
“回主子。”暗卫小心道,“没了。”
南亦茗回头问道:“就这些?”
暗卫点了点头:“就这些。”
“我让你们去查那个男的是何来历,你们查出来了没,这么没用!”南亦茗怒道。
“求主子恕罪,那片梅林原本就是一个外户人的,家主姓名无从得知。那个公子也像是初来乍到。属下已动用多方力量,相信不日便会有结果。”
南亦茗沉着脸:“再给你们一天时间,要是还查不出来,你们也就不用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南亦茗在心下道,穆清歌,你是朕的。如此想着便出了未央宫,看出门的方向……嗯,那是去御膳房的。
夕颜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了一个时辰,正在整理清棠宫的花圃,南亦茗便笑着拿着一碗面进了清棠宫,只是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面也凉了,南亦茗的脸色却来却不好看了。
“夕颜。”南亦茗坐在殿中冷声道,“将这碗面倒掉!”说着便气势汹汹的出了清棠宫。
夕颜长出一口气,皇上最近,有些恐怖……
只是这南亦茗前脚刚走,穆清歌后脚便回来了,夕颜刚去处理掉那碗面。便见自家主子已经在床上睡着。她上前替穆清歌盖好被子,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接连几天穆清歌都在梅林,南亦茗也赌气不愿去清棠宫,只是暗卫那里的消息就没断过。穆清歌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东西,当然还是和东方远在一起。南亦茗仔细听着这些琐碎事情,黑着脸,却也无可奈何。因着南亦茗不来,夕颜是能消停点,但南亦茗身边的太监和小宫女却是个个都在煎熬,朝中官员们,也不知自家皇上怎么了,只得个个噤若寒蝉,小心做事……
这日,因为东方远有事需要处理,穆清歌便回来的早了些,夕颜委婉的问她可有发现什么异常。穆清歌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又让夕颜准备热水,自己要洗澡。
夕颜看着一脸疲惫的穆清歌叹了口气出了殿门。待穆清歌梳洗完毕后,夕颜在一旁小心问道:“小姐,你难道没发现宫中有些不同了吗?”
穆清歌环顾了一圈,看到那一盆正在开花的骨里红道:“那枝骨里红死了,你又重新换了一盆?”
夕颜扶额,其实在感情这件事上,穆清歌的反应真的很慢:“回小姐的话,前些日子,皇上来到清棠宫看到那一枝骨里红,便顺手给带走了。又给小姐留了一盆,说是命人连夜找的,只是皇上来时主子不在。皇上上次还亲自去了御膳房,煮了碗面,说是要给小姐吃,只是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小姐都没回来。这才命我倒掉。”
“那这几日不见南亦茗他可是在恼我没有应他的话,陪他赏花?”穆清歌捋了捋自己的长发问道。
夕颜回到:“奴婢不知,小姐自己去问问皇上便知道了。”
穆清歌略微思索了一下,夕颜说的也是,自己确实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南亦茗了。既有了想法,她便让夕颜去准备一下,自己要在清棠宫内宴请南亦茗。夕颜长出一口气,心下道,这下有救了。
暖阁内,穆清歌长发束于身后,未施粉黛,素手温酒。南亦茗却仍旧板着一张脸。穆清歌为他到了一杯酒柔声道:“这几日我去梅林是去学武功的,那日拒绝你,也并非是不想和你一同赏花,只是东方那里的酒味甘,有些贪杯,再加上那日大雪,我怕冻着你,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南亦茗瞥了穆清歌一眼,拿起酒杯一口气饮了一杯,依旧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