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惨了，不忍目睹。”秋香老实回答，21世纪里兔子一般都是作为宠物存在的，哪有人像眼前这群家伙一般，说弄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这活脱脱就是惨案现场啊，真不忍心看。

而对秋香的话，连林潇然这种看不出喜怒的家伙，都有一瞬间的怔忡，楚明瑞和张尚冲更是异口同声叫道：“不忍目睹？这不是你出的主意吗？”

不要戳穿好吗？我只是顺嘴一说而已。秋香泪流满面，很想告诉他们人艰不拆的道理，但想一想这些富贵公子哥儿的人生哪里有半点艰难？自己恐怕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遂作罢。

不一会儿，兔子果然死掉了。那个下蘑菇到锅里的随从面无人色，跪在林潇然面前“咚咚”磕头，却听对方淡淡道：“回去再说吧。”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啊，这蘑菇不是我采的，是……是谁采的蘑菇？站出来，不要连累我……”

随从嘶声叫喊，面目狰狞，只把秋家姐妹都吓坏了。林潇然眉头一挑，雁声立刻走过去，一拳砸在随从脖子上，于是对方就软倒了身体。

“啊！”

秋芳等人吓得尖叫一声，踉跄向后退去，秋香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到这个地步，虽然小说和电视里见多了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子，但亲眼目睹，这还是头一次，一时间连万恶的封建制度都忘了咒骂，只是愤怒看着林潇然。

“这锅汤倒了，重新熬一锅。”

场面只是有一瞬间的僵滞，很快众人就在雁声的指挥下重新忙碌起来。这里林潇然不期然对上秋香愤恨的目光，眉头微微挑起，冷漠眼中似是有了点情绪，他淡然看着秋香，却是什么话也不说。

“你们袋子里的蘑菇这么多，一小半都是毒蘑菇，而且不止一种，这是因为采蘑菇的人根本不会分辨造成的，像你们这种没什么野外植物知识的人，既然知道蘑菇容易中毒，那不要碰它就行了。如今这种情形，显然并非有人故意谋害于你，何苦就要伤人性命？奴才地位虽卑贱，也不……也不至于就这样连个审讯的机会都不给，便直接打死吧？”

理智上，秋香知道自己不该出头，封建社会这种事多了去，只不过今天这一桩让她碰上了而已。然而感情上，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现在才明白，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面对吃人的旧社会，真的完全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啊。

果然，就见那个可怕男人目光向这边一瞟，冷冷道：“你有意见？”

“没……没有。”

社会主义好青年瞬间怂了，退后一步低声回答，心中默念：兄弟，我已经尽我所能替你打抱不平，但是你已经死了，我还活着，我得明哲保身，你要理解我，化为冤魂后别来缠着我啊，有本事找你主子去。

“哈哈哈哈哈……”

张尚冲的笑声把远处山林为数不多睡午觉的鸟儿都惊起来了。林潇然和秋香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他，一个心里想着：我不认识这家伙。一个心理想着：这笑点没救了。

楚明瑞也拼命忍着笑，对秋香道：“刚刚不是挺大义凛然的吗？怎么潇然一句话，你就蔫了？”

秋香心想我不蔫还等他宰啊？这已经是我圣母的极限境界了好不好？因看一眼明显是看眼不怕乱子大的楚明瑞一眼，她将手里一把蕨菜举起，淡淡道：“几位少爷要不要买？不买我们就走了。”

“不是说可以试吃吗？”

楚明瑞一步踏上前，将那把蕨菜夺了过去，扔给一旁的月明道：“新汤好了吗？扔锅里滚两个开儿，我先尝尝。对了，那口锅刷干净了吧？可不能沾上蘑菇的毒。”

“放心吧楚少爷。”月明将蕨菜接了过去，这里秋芳秋月秋甜早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只有秋香，目光不时在那个倒地的仆人身上看着，心想我刚刚是不是太武断了？掌切颈动脉这事儿影视作品里常见啊，一般是用来让人昏迷的手段，我是不是让那个家伙吓得神经有点过敏了。

林潇然站在地中央，身子傲然挺拔，目光偶尔从秋香脸上掠过，心中也有些好奇，暗道这样大胆的村姑，倒当真少见，她三个姐妹都吓麻爪了，她还关心一个随从的死活。

正想着，就听见楚明瑞和张尚冲的大叫声：“唔，不错，果然不错，鲜滑爽口，就是有一条，这味道不怎么样啊。哎！那个村姑，你这野菜怎么什么味儿都没有？”

秋香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们：“少爷，你们的汤里加调料了吗？如果没加的话，你指望水煮野菜能是什么味儿？”

“啊，没错，月明，你加调料在汤里了吗？”

“回禀楚少，这不是还没往锅里放肉呢吗？所以奴才还没调味儿呢。”月明苦着脸，果然，下一刻腿上挨了轻轻一脚，就听楚明瑞叫道：“明明是疏忽，还敢狡辩。”

叫完了就吩咐一旁仆人道：“给她二三百钱，把这些野菜都买下来。”说完又冲秋香挑挑眉，嘻嘻笑道：“你们筐里的这个菜我包了，怎么样？这些钱够不够？”

二三百钱？秋芳秋月哪怕心中胆怯，此时眼睛也不由得瞪大了，不等秋香说话便连声叫道：“愿意愿意，我们愿意。”

楚明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只看着秋香，却见她点头道：“用不着那么多，这些蕨菜虽然比野菜好一些，有二十文钱也够了。”

楚明瑞便看向林潇然笑道：“这个村姑倒实诚，全不似其他人那般贪得无厌，上次我就和乘风说她有趣，果不其然，这次无意间遇上，还是这样。”

林潇然不以为然地笑笑，淡淡道：“实诚吗？未免太实诚了些。”

秋香：……少爷你想说我傻直说就行了，以你的身份是有资格如此评价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