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倒不在乎方氏的煽风点火,只是蛇没了这一点让她很失望,皱眉道:“香丫头,你二伯母说的没错,你都十六岁了,怎么反而爱撒谎……”
不等说完,话音便戛然而止,冯氏看着秋香擎在自己面前那一小块儿银子,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怎么可能在香丫头手里看见银子这种东西呢?
方氏的眼睛也直了,接着便尖叫道:“这是银子?天啊,这么一块,怎么着也有二两重,香丫头你是哪里得来的?还不老实说?”
吴氏和周氏听见银子,也放下手中活跑了进来,大家都看着秋香手里那一小块银子发呆,却见她得意笑道:“我不是说了吗?在林中打死了一条蛇,回来时在路上遇见几个骑马的人,其中有位公子把那条蛇买了去,说是要做蛇羹,就给了我这一小块银子。二伯母还说我撒谎。”
“胡说,一派胡言,骑马的公子?那该是富贵庄子里的人,他们能和你说话?还买了你一条蛇?花二两银子买一条蛇,你当那是冤大头?老太太别信她,香丫头一定是在撒谎。”
方氏尖叫着,脸都红了,她不敢相信这样天大的好运气会落在秋香头上,凭什么?自己的月儿甜儿都比秋香漂亮,嘴巴也甜,凭什么这样好事她们都没遇到,却被秋香给赶上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对方撒谎。
冯氏看了方氏一眼,皱眉道:“事情都还没弄清楚,你就咬死香丫头是撒谎?看看你的样子,还像是一个做伯母的吗?不管如何,香丫头拿了钱回来,你凭什么说她撒谎?”
方氏登时脸红脖子粗,嗫嚅辩解道:“我……我只是怕她们在外面惹了祸,这万一是捡来或者偷来……”
“二嫂,你太过分了。”不等说完,就听吴氏恼怒叫道:“我的香儿和元儿从来都是好孩子,如今她们拿了银子回来,二话不说就归了公,你不说夸奖一句,倒这样的污蔑他们,这是你当伯母的该说的话吗?”
方氏也知道自己是强烈的羡慕嫉妒之下失态了,头越发垂得低下去,小声道:“我……我这不也是害怕他们小孩子家,受不住银钱引诱,犯下大过错吗?犯错倒也没什么,就怕他们给家里惹祸……”
不等说完,只听秋香淡淡道:“二伯母说的没错,那几位骑马公子提到了孤鸿山庄,想必就是咱们村东头那座富贵庄子,你若怕我撒谎,简单,二伯父如今不就是在庄上干活吗?让他寻到那位公子问问不就得了?我知道他叫李乘风,还有一位穿着云纹锦缎的公子。”
方氏就不说话了,暗道秋亮是在庄子里干活没错,可他连内宅都进不去,哪里就敢近那些贵人的身?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借庄中的贵人撒谎吧?”
冯氏爱惜贪婪地抚摸着那一小块银子,喃喃道:“好,太好了,有这二两银子,家里就等于有几十斗米过冬,如今再不用担心什么了。”
说完又让秋香仔细述说了一遍经过,待秋香说完,周氏就笑道:“从前不知道香丫头还有这些本事,好像就是这一次病好了,你整个人也变了许多,如今竟然能打死蛇了。”
秋香挠着头假装不解道:“是啊,我也不知道,糊里糊涂时就感觉好多人在我耳边说话,等醒了,脑子里莫名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就像那些蘑菇,二伯母说颜色好看,都是有毒的,可我知道,那些都可以吃,而且我也知道好多颜色漂亮的蘑菇确实有毒。不过打死那条蛇也费了老大的劲儿,我胳膊差点儿抡脱臼了。”
“还有这种事?”
周氏和方氏吴氏都震惊了,吴氏更是担心的上前,掰着秋香的脑袋左看右看,却听冯氏欢喜道:“祖宗保佑老天保佑,竟然让香丫头遇上了大仙,这真是天大的机缘,一万个人里也没有一个的,香丫头日后定会有出息。”
从穿越后,虽然秉承着穿越前辈的经验,知道用什么理由能将金手指慢慢展现在世人前,然而今天说出这番话,秋香心中仍然十分忐忑:万一这个时代的百姓们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怎么办?万一冯氏她们不能理解这种怪事,把自己当做妖孽怎么办?
万幸万幸,冯氏没有这个出身良好的女人没有逃过封建迷信的荼毒,她不但信了这个理由,好像还为自己找出了更强大的佐证,秋香的心终于彻底放回肚子里。
“老太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氏和方氏对看一眼,总觉得秋香的改变有些不对劲儿,可看冯氏一脸的欢喜激动,两人当然不敢再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好疑惑问了一句。
“难道你们不曾听说黄大仙搬运的事?”
冯氏合掌冲着四面方向拜了三拜,这才坐在炕上津津有味道:“传说黄大仙最是喜怒不定,它若喜欢哪个人家,就偷偷在那人家里放上一块东西,从此后这家人便会丰衣足食福泽绵长;若是它看哪家不顺眼,同样会偷走某家人的东西,那就坏了,哪怕这家有金山银山,也非败光了不可。”
她说到这里,方氏便急急插话道:“是了,这事儿我也听说过,不过好像也是有讲究的,说是黄大仙往你家放了东西后,千万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如此家里才会丰衣足食;若是声张出去,顷刻就是败家之祸。”
周氏笑道:“那要是这么说,如果它偷走了人家东西,只要人家声张出去了,它的法术岂不是也失灵了?”
“住口,你有几个胆子?敢这么说黄大仙。”
冯氏厉声呵斥,吓得周氏低了头再不敢说话,接着就听方氏小声道:“不是这么个说法,声张出去并不能让黄大仙法术失灵,只是会让它发怒,所以才会破了那些好处。若要你败家,你就声张出去也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