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此时也到了,她手里提着花灯,过来拉着穆悠然,便走向了九曲长廊的深处,那里已经聚集不少大家闺秀,于她们而言,能嫁一位王爷,当个正妃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
“怜月妹妹在宫中生活数年,可曾见过几位皇弟?”穆婉将穆悠然带到众人跟前,见她并未开口,便介绍起来,“这二位是十一皇弟萧骏和十二皇弟萧祁,他二人与你年岁相仿,都未迎娶正妃,妹妹可以考虑考虑,方才外头那两位,是十四皇弟和十五皇弟,他二尚未行弱冠之礼,今日前来,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穆悠然朝前面那二位伏了伏身:“月儿见过骏王,见过祁王。”
萧骏瞧了她一眼,道:“怜月郡主此番能安然回来,实乃幸事,今日玩得尽兴。”
穆悠然笑了笑,道:“多谢骏王。”
方才那两位小王爷还是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嘴里还在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各府的小姐们只听着,面上却也是不屑,花灯会的筹划者穆婉,并不插手,任他们这样口无遮拦。
“各位王爷,各位小姐,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先回去歇息了。”穆悠然伏了伏身,转身离开,只是耳后还回荡着他们的声音,有人在说她是个狐媚子,不然铁木战也不会被她迷得连命都不要,还有人说,她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是在男人跟前刻意装出来的...
皇宫素来就是这样人言可畏的地方,若是能重来一回,她宁可一辈子镇守边关,宁可从未认识过萧锦。
正月十五,怜月郡主狼狈不堪地离开御花园,这件事第二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城,甚至连宫外都唱起了这样一首童谣:
郡主蠢,郡主傻,郡主是个怂包蛋!
北疆蛮,铁木战,为个怂包掉脑袋!
破鞋冒充大闺女,不害臊来不要脸!
穆悠然一路听着这样的童谣,回到了修葺一新的郡主府,这童谣是谁教的,她定会去查清楚,不过她倒是觉得,童谣一出,对自己来说,却是一桩好事。
试问,有哪家公子愿意娶定个破鞋?
她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应付这些与报仇无关的人。
回到郡主府,穆悠然的行动也方便了许多,等到夜里,她换上了劲装,这回的目标是尚书令楚贵。
萧锦篡位之前,这楚贵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他的俸禄明明和她一样,却整日出没在青楼和赌坊之间,若说他是两袖清风的好官,没有一人会信。萧锦登基后,却将这样的人提到尚书令的位子上,他府上的长女楚亦盈也被招入了皇宫,地位仅次于慕嫣这位皇贵妃。
慕悠然潜入楚贵的书房,与秦渊满是典籍的书房比起来,这位尚书令的喜好,当真令人汗颜,他竟将那些不堪入目的画卷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楚贵若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会贪赃枉法多年,却从未被官府察觉?他
慕悠然不信他身上没有破绽,她细细地查着着书房里的每一处角落,一阵风吹了进来,那副挂着的画卷,并没有发出拍打墙面的声音,倒是让她起了疑。
正伸手去摸那副画,身后突然有人影袭来,她来不及躲避,猝不及防地,和他缠斗起来。
穆悠然觉得这黑衣人的身形有些熟悉,等他一出招,她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飞虎营的副将胡千军,她曾经的左膀右臂,战场上,他二人一直是能将背后将给对方的过命之交,战场下,他与她称兄道弟多年,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
不过眼下并不是叙旧的时候,况且,她现在是怜月,也是黑煞,却独独不再是他曾经的战友穆悠然。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胡千军将穆悠然逼到墙角,穆悠然不能使出本家的功夫,她能一眼识破他的身份,他定然也能,她只能往后退去,反问他,“那你又是谁?为何而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快说,不然老子宰了你。”胡千军是个粗人,从前在军中没少吃亏,后来跟着穆悠然前线厮杀,才免去被人诟病的机会。
眼下飞虎营主将已死,他胡千军,怎么还是这副样子?
穆悠然不禁皱起了眉,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迷香闻多伤身,若非要事,她便不会去用,若是夏蝶和秋樱起来时不见她,定要生疑。
她一拳击在了他的左肩上,他左肩曾受过伤,那次与北疆对阵,铁木凛的箭刺穿了整个肩胛骨。
胡千军吃痛,侧了侧身,再要去抓她,已经没有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