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巨变,脑子一团浆糊,原本一伙的伯恩斯夫人居然插了谢丽尔一刀,难道插刀教这个在地球久负盛名的组织也穿越过来了?
谢丽尔那原本灵动的眼睛此时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伯恩斯夫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过了几秒似乎才如梦初醒,抬起手来想要施放魔法。可是伯恩斯夫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见她左手轻轻一挥,谢丽尔胸口的那柄如同冰块一般晶莹剔透的匕首便猛然爆发出惊人的寒气,白色的雪花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冰冷的旋风像是一把把小刀刮在我的身上,我本就支离破碎的皮肤纸片一般撕裂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冰雪风暴终于平息了下来,我哆嗦着撑起了身体,身上包裹着的单薄旗帜已经变得硬邦邦的,完全起不到保暖的作用,尽管身体里面冷的像是冰窖,可皮肤表面却是火辣辣地痛,这种矛盾的体验实在是让我“爽”到极致,只想找个地方大声喊上几嗓子。
不远处的谢丽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惊恐的表情依旧栩栩如生,可却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巨大的冰块包裹住她的身体,让她的时间永远停止在了那一瞬间。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不知怎么的让我有点心痛。
“威廉,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伯恩斯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前。
我:“谈谈?”
伯恩斯夫人语带嘲讽:“是的,谈谈,碍事的人已经解决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搞成现在这副德性的,我亲爱的儿子。”
这转折太突兀了,我只能下意识地重复伯恩斯夫人的话:“我亲爱的……”
“行了!”伯恩斯夫人有些不耐烦:“快说,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我看到你那个低贱的跟班被逮住就知道你出事了。”
我看了眼被封在冰块里的谢丽尔,知道只要稍微让伯恩斯夫人起一点疑心,随便放个鉴定魔法我就穿帮了,而且下场肯定不会比谢丽尔更好。
我的大脑飞快运转起来,嘴上则尽力敷衍着:“嗯,事情是这样的,这有些不太容易解释……”
伯恩斯夫人似乎开启了她的讽刺模式:“少说废话,威廉,你平时那种可笑的自信去哪儿了?”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吧,让我来整理一下目前掌握的情况:首先,这对母子的关系肯定不太融洽,至少这个当妈的不太喜欢我这个儿子;其次,嗯……其次,呃,靠,为毛我就不能像贝克街那个瘾君子一样洞察一切呢?
伯恩斯夫人不依不饶地继续挖苦我:“怎么啦?为什么不说话?你那天才的计划呢?你不是说只靠你一个人就能让城堡的外围防御彻底瘫痪吗?结果呢?你只是用一个没用的贱民引开了一群没用的僵尸,叹息之墙依旧在运作,连地狱犬都一只不少,要不是我在你的跟班告发你之前提前发出进攻信号,兄弟会今晚的进攻计划就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大概明白了这个身体原主人的情况了。
我清了清嗓子:“老妈,别生气嘛,我今晚正好拉肚子没发挥好,下次就能考……不,我是说下次我会努力的。”
伯恩斯夫人:“你叫我什么?老妈?天啊,真是粗鲁的措辞,你从哪里学来,是不是那个叫卢克的贱民教你的?还有,你的皮肤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本来就被隐形斗篷弄得支离破碎的皮肤,被刚才的寒气一吹,早就露出了鲜红色的肌肉来,看起来就像是生化危机里的舔食者。
这种问题难不倒我这样见多识广的地球人士,随便就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我跟那些僵尸战斗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就变成这样了。”
“病毒?”伯恩斯夫人双眉微蹙:“我在这座城堡潜伏了快一年了,怎么没听说过僵尸有这种能力?”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僵尸长时间进化后的新能力吧。”
伯恩斯夫人将左手放在我肩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施展什么不知名的法术。我心里一阵紧张,万一是鉴定魔法我可就遭殃了。幸好没过多久一阵浅绿色的光晕在我身上散发出来,让我觉得身体一阵暖洋洋的很舒服,确认她使用的是治疗魔法,这才放下心来。
我的表皮以可见的速度重新长了出来,很快,我又成了原来那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可惜好景不长,当伯恩斯夫人结束治疗魔法以后,我的皮肤又渐渐灰败,紧接着现出一道道裂纹,不过至少比之前那种舔食者状态好多了。
“咦?”伯恩斯夫人有些惊奇:“果然不是一般的伤害,竟然连回春术也不起作用。”
我大言不惭地吹嘘:“我都告诉你了是病毒,不然这种程度的回复魔法我早就用了,还用得着你出手?”
伯恩斯夫人听了我的牛皮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点头赞同:“你的魔法才能在同龄人中确实出类拔萃,刚才只是想验证一下病毒的效果而已,看来这事情得向兄弟会的几位长老求助了,不过幸好这病毒暂时只对皮肤造成破坏而已,我们可以在占领堡垒以后再想办法。”
我耸耸肩:“只好这样了,老妈,那我们现在咋办?”
伯恩斯夫人:“威廉,我警告你,要是你在用这种怪腔怪调跟我说话,我就把你从城堡扔出去。”
我只好学起西幻网文里那种不伦不类的语调:“遵命,母亲大人。”
伯恩斯夫人轻哼一声:“这就对了,威廉,你跟我来。”
“去哪里?”
伯恩斯夫人转身就向外面走去:“舍监艾瑞斯小姐从进攻一开始就失踪了,想必是去了城堡的魔法核心,我们得尽快找到她,掌握住魔核。”
我跟了上这位新认的老妈,在经过封住谢丽尔的冰块时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才问道:“那魔核在哪里?”
伯恩斯夫人随手在房间外的一面墙壁上按了一下,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不知道,我在艾瑞丝小姐身边探听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确切的位置。”
她的话提醒了我,我记得鱿鱼丝王子精神世界的城堡也有魔核这种设定:“会不会是在王座或是实验室之类的地方。”
伯恩斯夫人走进了暗门,白了我一眼:“哼,你以为我不会想到吗?血族的城堡大同小异,这些可疑的地点我早就搜查过了,魔核并不在那里。”
我跟着她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狭窄却悠长的通道:“既然不知道在哪里?那岂不是像大海捞针一样?”
伯恩斯夫人冷笑着关上了我身后的暗门:“我虽然找不到魔核,但我能追踪到那个女人。”
我很积极地扮演着一个捧哏的角色:“什么?母亲大人,请问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伯恩斯夫人身形笔直地走在我前面,手指上的魔法光源在破旧的通道内墙上投下一个巨大的影子:“是气味,我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一瓶特制的香水给她,虽然为了不让她看破花了我不少心思和金钱,不过总算是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上当了。”
我不得不佩服这些女人们在撕逼时的想象力,大声赞叹:“高,实在是高!母亲大人的嗅觉一定很好,在那么大的城堡里也能闻到艾瑞斯小姐的香水味。”
伯恩斯夫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面色不善地盯着我:“威廉,我知道自从我离开你父亲以后你就对我一直有成见,不过这种含沙射影的嘲讽还是免了吧,相比你三流的语言天赋,我更希望你能在任务中多展现一些魔法才能。”
我被她一提醒才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貌似有将她比作某种雌性动物的嫌疑,连忙正色道:“请原谅我的冒犯,刚才是我失言了。”
伯恩斯夫人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昏暗狭小的通道中静得可怕,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奇怪的沉默让我警惕起来,难道我刚才说错了什么,让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起了疑心?要真是这样,这里连躲的地方都没有,我可就死定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胡诌些什么打破这令人不自在的沉默,伯恩斯夫人突然对我抬起右手,我只看到白色的光芒在眼前一闪,就吓得闭起了眼睛。
几秒钟后,我忐忑的睁开眼睛,缓缓低下头,确认自己胸口并没有插着什么,整个身体才从僵硬中渐渐恢复。可还没等我按下恐惧,背后传来一声似曾相识的猛兽咆哮,惊得我差点跳了起来,整个人都靠到了潮湿的墙壁上。定睛看去,一只浑身漆黑如墨的豹子趴在地上,正对我呲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暗暗骂道:“狗日的一星召唤兽黑豹,这畜牲上次在毕业考试的时候杀了我一次,没想到换一个时空还是阴魂不散。”
“安静点,希瓦!”伯恩斯夫人口里发着命令,眼睛却一直看着我,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嘲讽:“吾儿,何必那么害怕,我只是召唤它来追踪艾瑞斯小姐身上的香水味罢了。”
我强自镇定:“呵呵,我没害怕,只是脚下滑了一下。”
“那就好,不然把你吓得丢了魂,你父亲还不知道会怎么怪我呢。”
伯恩斯夫人虚伪的笑声在通道中回荡。我看着她和那只讨厌的大猫向前走进昏暗的深处,内心也在笑声中七上八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