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凌萧子双目微睁,说道:“请诸位下去应敌,差一人为贫道护法即可。”
众人自去,甘国城留下。
“如今我将城垣加上铜墙铁壁,且看他如何破我。”
凌萧子果非虚妄之辈,他将城垣上金,可乃用之得理。此地属西,五行属金,以金石相融,何有不利?
上前细看一番,也知道端倪。黑崖道人思虑再三,道:“此城难矣。”
“道长,可是破不了它?”
这话让黑崖道人几分不快。道:“胡说!”“眼下有一个较为省力的方法,需得去借一件宝物。”
“道长何处可借?”
“舞溪。”
“此去离最近的舞溪源头也有百余里,敢问黑崖大仙可要马匹辎重?”
“不用。本仙要去中和山下舞溪之底拜见一位道友,去来一日方可。”
“请大仙速去,我定为大仙向上请功,方不负这般辛劳。”
黄卓一语未完,人已远去。
这黑崖道人踪影一无,便被探子报上甘文焜,甘文焜立即差人去报与凌萧子。
“我且前去会会此人。”凌萧子对甘国城道。
凌萧子简单交代一二便沿黑崖道人去向追去。凌萧子奔出十余里不见人影,又往前走一段便来至望月山。四望不见黑崖道人踪影,却看见他所布阵法矗立于此,凌萧子也不思索只是落下云端来至阵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将阵破了。那黑崖道人此时正在望月山洞府之内收拾物件,因要去拜会舞溪底住着的石坚,他深知此人习性,不以物易物恐难借得宝贝。黑崖道人正在犹豫携带何物何器时,猛然右指感知一事,掐指一算,已知来由。心内忖道:“已然欺负到我门上来了。”顺手携了一柄宝剑和一件宝器急急出去。
“休走。”
凌萧子正因寻找无果要返回甘军营,见有人叫他,回身一看,正是那道人。
“因何破我此阵?”黑崖道人怒问。
“来得正好,正要与你理论一二。”凌箫子回身打量眼前这人模样。
黑崖道人不想多言,当即提剑怒指。“功夫见真章,看剑吧。”
不待凌萧子再说,已然话音未落剑锋已至。
就此二人战在当场。那黑崖道人虽是手握利剑,凌萧子也是来招便接不落下风,战了几十回合不见胜负。
黑崖道人心内自忖:“此人功夫应在我之上,幸而携了一件宝贝出来,不然还收拾不来此人。”当即使出一式连招跳出圈外,问道:“哪里来的道人?”
“好说,贫道凌萧子是也,云游不定,且在舞溪之泮歇脚。”
凌萧子并不问及对方名号,可黑崖道人却自认名号响亮,笑道:“不曾听闻。可知黑崖道人之名?”
“未闻。”
“休要张狂,看我宝贝。”
说时,黑崖道人从怀里掏出一件铜器,此物不过巴掌大小,四四方方闪着金光。凌萧子心知不妙,却又不知道如何应付防范。那黑崖道人将那宝贝放在左掌之内,念动咒语,以右手二指轻击,霎时那宝贝发出震耳欲聋之声。黑崖道人将宝贝抛向凌萧子上方,顿时那声响提升数倍,震得凌萧子三魂不安,五脏难受。
“滋味如何?”黑崖道人问道。
凌萧子眼光摇晃,站立不稳,赶忙将拂尘掷于地上盘膝坐下调气护体。黑崖道人原本以为对方会当场吐血求饶,没想此人还有定力。不过转而又想,你既然要调息护体,我便再助你一臂之力。
黑崖道人起剑飞刺直奔命门。
凌萧子眼看剑锋已至,却又下盘难动。情急之间慌忙收了内功拾过拂尘,在千钧一发之际运力于右手,使拂尘缠绕剑尖将之拨开。黑崖道人本以为这一剑下去纵然杀不死他也能伤他五分,何曾想竟然被他化解。
眼下二人近在咫尺,黑崖道人欲将剑横劈,又被凌萧子险中化解。如此近战,给黑崖道人几多优势。凌萧子因在敌人法器之下,既要自护又要应敌实在难以两顾。
凌箫子当下心生一计,两招之内引得黑崖道人再刺,又是一记拂尘绕住剑锋,因对手欲进,故而凌萧子借力往前一拉,剑已无处发力。
凌萧子一掌打出,黑崖道人只能左手化解。黑崖道人收剑欲发,怎奈凌萧子一掌打在其肘,借力将自己推送出两丈开外。
“果然有几下子。”黑崖道人冷冷言道。
凌萧子好大一会才调息过来,回道:“此物害人,着实该毁了它。”
凌萧子飞身去夺那物,黑崖道人慌忙口念咒语收它在掌,二人又战成一处。只是这回凌萧子眼观六路不敢叫他在使出此物。黑崖道人见占不着便宜,尚恐少时输了一招半式害了自己,于是虚发一招跳开。道:“走也,来日再来取你性命。”黑崖道人一闪不见,凌萧子追也不及,只好自去。
甘文焜身怀国事片刻不敢耽搁,因差人前方探得路况便又留一队人马驻守以拒黄卓,又遣李孟领三五人再去寻找凌萧子望能拜请出山以佐其平乱护国,自己则领军极速前行,望能尽快抵达镇远。
话说两家。
一日,张三丰在观中打坐,少时林谛进来有事要禀却不敢扰,只得静立于侧。
“谛儿,何事?”张三丰半睁双眼问道。
“师傅,几日前您不是要我提醒您,今日要去弘福寺。”林谛立在一侧,静候旨意。
“是也,今日弘福寺开山一载,有临济义玄讲法,我须得一往。”张真人起身欲行。
“师傅,义玄何人也?”林谛年纪轻轻,涉世不多,自然不知其人。
张真人走出至洞门,且走且云:“禅门有五宗:沩仰宗、临济宗、曹洞宗、云门宗、法眼宗。此弘福寺乃临济宗。临济宗之创立,由六祖惠能至南岳怀让至马祖道一至黄檗希运至临济义玄。我此去少则三五日便会回,多则月余。”
林谛一时受教,欲随往见识一番,因说:“师傅独去?徒儿望随师傅左右听从差使。”
林谛并不报希望,知道师傅甚喜独来独往。
“我有一事需要你办。”
“师傅您说。”
果然不出意料,张真人不打算带着林谛同去。
“多日后,吉祥寺有文曲星陨落,是时你去将他随身的宝剑取回。”
林谛并不知道内里,只是应答。张真人简单交代后便独自而去。
翌日,林谛因一时独自一人无所事事,想来师傅交代之事,便想提前去城内一走。于是锁了洞门游走而下。一路上山花灿烂蜂蝶萦绕,林谛显得无拘无束自由无比。及至城中,世俗中纷扰繁冗之态一时在林谛看来多么新奇,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几时来至永安通济,上桥两顾,景色迷人。
少时,走近两名男子。
“姑娘素装,哪里人呀?”
林谛因不谙世事,并不知道来人意图。
“我……请问吉祥寺怎么去?”
男子哈哈一笑:“姑娘长得这么标志,莫非要去吉祥寺出家?”
“非也,我去有事。”
“你的事我们哥俩就给你解决了,何必去找那里的老和尚们。”
说时,两人围着林谛前后上下打量。
“吉祥寺在吉祥山,我们哥俩熟悉得很,愿意带姑娘去,如何?——这模样,真真是神仙下凡呀!”
“不劳,烦请指个方向就好了。”
“没事,我们哥俩乐于助人。走吧,我们带你去。”
走出一段,左拐右拐,一男又说:“姑娘,你这么漂亮,怎么家里就敢让你自己出来。”
“我没有家人。”
再往前走,来至一处僻静巷道,两男子一前一后拦住去路。
“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妞竟然没有家人,我们哥俩愿意做你的家人,你看如何?”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休得无礼!”
“无理?!我们家就在附近,只想请姑娘去玩玩。”
“放肆,本姑娘没功夫。快让开。”
“哎哟,这妞还发火了。连生气的样子都是那么的美……”一男伸手要去碰林谛,被她躲到巷子另一侧。
“大胆,仔细惹恼了我,叫你们好看。”
“相貌温柔,内里火辣,我们哥俩多少年都没遇上这样的了,太兴奋了。”说时,伸手就要去占便宜。
林谛一个疾步闪到俩人身后欲走。
“咦,哥,这妞是怎么到我们身后的?”说罢追上去又前后堵住去路。二人一使眼色,前后齐动。不料又被林谛闪开,二人抱在一起。
“这妞什么来路?”二人这回掏出匕首一路追去。
“站住,想走。”二人又将去路拦住。
林谛眼看二人凶相毕露,心说速走为妙。
二人才使劲将匕首刺出,已被林谛一掌掴去,跃身离去。那掌风将二人打翻在地眼冒金星,半晌才爬将起来,咧嘴说道:“那妞会飞,会飞……”说罢哇哇大哭。
林谛站在南岸一处屋脊,忽闻钟声传来,方看见对岸远处有一座小山上矗立几座庙宇,心想那便是吉祥寺了吧。
林谛自忖,既然知道吉祥寺的位置那就回去吧,这里的人如此狡诈奸猾,还是中和山上的花草蜂蝶好。
林谛一路返回,行至祝圣桥上,远观青龙寺,方圆八千余丈十分雄伟,再想与师傅所住此山之巅青龙洞一周不过五百步,不免生出几分感慨。林谛虽不恋市井凡尘,但想及山顶生活,每日不过种菜练功别无它事,如此索然无味难免失趣。一番寻思便要趁着没有师傅的时候去别的山水间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