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一卒来报甘国城归来。甘文焜还未出来内厅便迎面碰上。
“四儿,回来就好。此去可有消息?”
“父亲,容儿禀报。此去路途虽为凶险,到底还是叫我遇到了高人。”甘国城一脸欢喜。
甘文焜心中欢喜:“哦?此人何在?快快引我去见。可是那位指点我们之人?”
“父亲不急,我已叫人安排在东边好生招待。”
“何来不急,快随我速速去见,眼下军情甚急,刻不容缓。”
正要走,门外进来一卒。
“敌军进犯。”
甘文焜一问,敌军已在三里开外,有骑兵数千,云梯无数,浩浩汤汤向关隘冲来。
“大人,容我再战。”雅良再次请命。
“雅将军已战多回,这回该我出战才是。”甘国城道。
二人正要挣先,甘文焜说道:“雅良且去城上驻守,不可出战,我随老四去见那位先生,然后城上汇合。”
二人得令,各自行事。且说甘国城引着其父来至东厢,正见那先生凌箫子面西饮茶。
“这位便是我们要找的高人,凌萧子封道长。”
甘文焜赶紧施礼问好,那凌萧子也一揖还礼。
“封道长,原本应该请道长修整几日再议正事,只是如今兵临城下刻不容缓,万请见谅。”
“大人不必客气,我既来之,则无需以客礼待我,请说正事。”凌箫子起身迎去。
“好,那就多谢道长了。”
“大人请说。”
“眼下敌军已至城下,我们不妨登楼观看?”
“甚好!”
说时,已来至城楼之上,眼看敌军已到近前。
“我军数量不济,敌军已是准备强攻之势,恐难以防守。”
“道长可有计策退兵?”
“无。”
“眼下是,进有高墙,守有强敌,可当如何是好哇。”甘文焜急得上火。
“大人请细说。”
“往落雁坡方向,我军行至一处叫望月山的地方,遇到一位道人得罪了他,被他施法搬来一堵高墙阻了我军去路。”
“此事我已知道,容脱了眼前之险再议。”
甘文焜等众人喜之。
说时,城下已来叫战。
“甘文焜,你看我这五千精兵可能攻下你这小城?”
“休要猖狂。”雅良呵道。
“尔等若是此时开城投降俯首就擒我还可暂保尔等性命无虞,若是迟疑片刻,少时叫尔万箭穿心而死。”
凌萧子被甘文焜一语点醒,突然想出一计可保住此城。
“大人,请命人速去捡一筐小石子来,我有妙用。”
黄卓知敌不降,遂命强攻。少时,士卒头顶藤盾架上上百部云梯便往城墙冲击过来。城上守将急命放箭。因黄卓士兵头顶藤盾,故而死伤轻微。雅良见已攻至城下就要立起云梯,赶紧又命往下砸石。一方强攻,一方死守,眼看几部云梯已经搭上城墙几近女墙,又被城上将其掀倒。
正此时,凌萧子所需之石子已到。甘文焜急命人将石子按照凌萧子之意放置于各个女墙之上。
“大人,一刻之内,切保石子不被所动。”
“好。”
甘文焜令下舍命保石。果然,弓箭、石木、火油等器并行使用,拼却半数才确保了无一敌人爬上城来。
凌萧子盘坐于端,念动真言。少时,一道隐墙于女墙之上无端而起。那墙坚不可摧,高有数丈。黄卓军虽经云梯爬至女墙,奈何跨不过去,还不明其故时已被守军一枪刺中摔下城来。
攻城两时毫无胜算,于是黄卓只得收军回营。
话说这日黑崖道人李左奎闲游返回望月山时路经猫坪岭,侧目亲见了这一攻城之战。他按住黑云落在黄卓营寨不远,便要步行去见黄卓。那黄卓刚败北回营苦无良策,少时便进来一卒相禀:“营外有一道长欲见将军。”
“可有说所为何事?——不会来要我舍他吃食吧?”黄卓气道。
“说是李青将军之师。”
“李青的师傅?”黄卓一忖,才想起此人深谙法术,于是赶忙列队出迎。
“道长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黑崖道人微揖还礼。“不妨不妨。”
“李道长前来,有何赐教?”
“将军可是刚吃了败仗?”
黄卓听了这话,几分不愉,却又不好声张,想到此人道行颇深还得求他一求,于是呵呵笑道:“李道长不愧高人也。”
“老道路经此处亲见,非我臆断。我念及你与我徒李青虽无亲故,却也在一朝为将,故来助你一臂之力。”
黄卓听闻,喜出望外。“感谢道长相助,快快里请。”
于是黄卓将黑崖道人让进内厅好生招呼,待一顿功夫过后黄卓才小心问起如何破城。
“非你破不了此城,而是那城上有一道人坐镇,略施法术就将尔等难住了。”
“哦,原来如此。——还望道长速速帮我。”
“这倒是不难……”
黑崖道人故作不言,只待黄卓起身近前向他满了一樽,他才开口续说。
“今晚你命人潜至城墙下去取来一抔土,明日你再去攻城,定能拿下。”
黄卓哈哈一笑,方又感谢了一番。闲话少叙,转眼就是夜里一更十分,黄卓命了两人悄悄依令行事,果然顺利取来城墙根下一大抔土交于黑崖道人。黑崖道人设下法坦,如此如此请来天露和了那泥土施下法咒。
“明晨起灶时将它放入,保证每名将士都能食用,那城再高也轻易可攀。”
“多谢道长。”
话说两头。
甘文焜自退了黄卓,赶忙上来感谢凌萧子,一路聊着来至议事厅,甘文焜因问计于凌箫子。
“甘大人,世间阴阳自有调和,一物灭必有一物生,一物生必有一物损。”
“道长可能明示?”
“依大人之才,何用明示?”
凌箫子乃方外之人故而能够看得明白,那甘文焜等人仍是俗身凡骨,能会其意而不能会其心。
甘国城见凌箫子不肯说,只得出言化解了尴尬。
“道长,还是请您帮我们破了望月山吧。”
“请将军随同。”凌箫子看着甘国城。
甘文焜见凌萧子说得这般轻松,便问:“可要人手物械?我好着人去办。”
“贫道自有,不必劳烦。”
“如此,就请道长先行休息些时候,再行出发。”甘文焜内心却是急盼早去。
“不用。军务紧急,请速往之。”
说罢,甘文焜率领众将送出两里方告回去。那甘文焜刚回,就来人急报:“大人,敌军又卷土再来。”
甘文焜心里一急,忖度:“时隔一夜,去而复返,莫非有诡?”
“大人,有道长之术,凉那黄卓小子也无飞天的本事。”雅良见甘文焜愁眉思索,由是说道。
“且上城去。”
甘文焜登楼一看,敌人已经来至近前。
“甘大人,快些下来投降吧。”
“大胆狗贼,有能耐你就使出来吧。”雅良骂道。
“我已知道你有妖道相助,如今我也有一位仙人相助,倒要看看今日谁胜谁负。”
语罢,令下。
甘文焜听得对方有仙人相助,定睛一看,果然黄卓身边有一位道人模样者,细看此人,五十上下年纪,两目漠然坐于马上,手怀棕黑拂尘一言不发似睡非睡。
甘文焜急传令全军登楼。一时间无数云梯被架起,及至弓箭射程范围时,中间无数士兵顶起盾牌为攻城作掩护,一时城上箭雨几乎丧失作用。
雅良速命换为火箭。那藤盾轻巧,能防利箭,却防不住火攻,一时间火烧一片,十分惨烈。
黄卓仗着兵员足够不计死伤,攻罢多时,已由云梯爬近女墙。
甘文焜心内不知凌萧子之法术尚有效否,只得下令向城下放火以求稳妥。顿时之间,城下放置的浇了油的干草树木烈焰熊熊火光通天。那被火海包围的士兵歇斯底里地四处乱撞,已近女墙的士兵有的被火焰引燃,有的则拼命向上攀爬,希冀能逃脱活命。果然还是有不少士兵越过了女墙冲上城去拼命一搏,但终究寡不敌众。
黄卓第一次攻城失败,便向一边的黑崖道人问道:“道长,可有好计策助我?”
“无。”
“这可如何是好。”
“他已用过一次火,现在城下也无油料草木,你还怕他什么。”
一语惊醒,黄卓呵呵笑道:“是也是也。”
待城下焰火熄灭,黄卓又发下令去攻城。
话说凌萧子和甘国城走到半道,凌萧子右手食指关节一紧。
“不好。”
“何事不好,道长?”
“回去!”
“岂不是城内危险了?”
“未知。且回去一看究竟。”
说罢,拉住甘国城的手叫了声“起”,立时飞上树梢。片刻返回城内落在一处来至甘文焜前。
“父亲,我们回来了。”
“老四,可是成功了?”
“非也,道长算出此处危险,随即返回相助。”
“道长,你回来得正好。”
“且让我看看此人模样。”
说时,凌萧子近前几步向对面军中望去,果见一位道人模样者。反身对甘文焜说道:“我需观察观察,看看此人道行高低。”
“道长需要如何?”
凌萧子眼见又一波敌军攻城,说道:“待我再作一法,看他如何。”
“道长请!”
凌萧子侧身行至一处高地,挥手折来几支草木掷于东西南北四方,口中念动真言,霎时变化为四道令旗,红白黄黑一色一支风中摇曳。凌萧子盘膝坐于当中,口内念念有词,将拂尘一指城垣,说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