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快至午时,五人从困倦中睁眼醒来,相互查看,又仔细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下了树继续往前赶路。
五人往前一阵乱走,走出约有十几里路,竟走上一条小道。那道路弯曲横于茂林之中,若不仔细还看不出来。众人沿着道路前行又十余里,来至一处村落,一阵打听并非所寻之所。但又因为天色已晚只得寻了处人家住下。
次日晨拜谢了主人又继续前行。出至村口一座小木桥上遇上一人。这人斜眼打量他五人,并不驻足搭话。甘国城眼见此人长得脱俗,生怕错过了高人,便追上去两步。问道:“敢问先生。”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箫子。凌箫子见问,驻足转身答道:“何事?”
“在下甘国城,乃云贵总督甘文焜之四子,请问先生何去?”
“哦?将军为何出现在这里?”
“在下同父亲东去镇远,因路上遇上困难,欲求高人指点。”
凌箫子一听,全然明白。但出于细心还是追问下去。
“哦。要往何处求高人,这高人姓甚名谁?”
甘国城如实告诉了那日高人所言。凌箫子也大致明白他口中所言高人是谁。
“你寻他不着,他游历四方,行踪不定,此时已不知道在哪座仙山福地。”
甘国城听此一说,不免寻求无望。但转而一想,眼前之人如何知道得清楚,莫不是他也是一位高人?遂问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凌箫子封文练是也。”
甘国城哪里知道什么凌箫子是什么人,凌箫子是个什么。因不知道人家性情,也不敢贸然相求。
“请问大仙可是认识我说的那位高人?若是知道他的行踪,望乞告知,我有要事相求。”
“广惠大仙乃我师叔,他远游之时将事托于小道。且前头领路,我随你们走一趟。”
甘国城何其欣喜。喜得细观其貌。
“呀呀!肉眼凡胎,竟不识眼前仙尊……”甘国城又拜。
“且不必多礼了……”凌箫子不喜人奉承,也不拘于虚名。
甘国城遂一路谈说起天下之势,又谈及意欲何为云云,一路星夜兼程赶往猫坪岭。
再说那日甘文焜于账内议事,突由后方和善处飞驰来报有敌军三千之众由高密方向而来。
“可探得谁是主帅?”雅良问道。
“不认得。”
“番上何字?”
“黄。”
甘文焜稍作忖度,令下:“立即整军回援!”
当即全速行军。只是可惜,待长途奔袭回援,吴军正攻入关来。好在因城门处场地狭长吴军不能展开作战,因此被甘军打退出城。
收拾残乱,方议御敌之策。
有人先开言:“敌军三千,我方不过五百,何与之战?”
“固守不出!”李孟道。
“敌军人数众多,若是强攻,我们也很难抵挡。况我军长途奔袭而来,此时不宜再战。”
午后又升帐讨论,正说之间,敌军又整军来犯。
甘文焜来至城上各处巡视,不时敌军已经来到近前。
“城上可是甘文焜?”
“来人是谁,报上名来。”雅良喊道。
“我乃吴三桂帅下,马宝爵爷麾前先锋官黄卓。”
“大胆反贼,你吃的是大清国的粮,领的是大清国的俸,如何做了吴贼的帮凶?”雅良怒言。
“哈哈哈,吴王济我危难,大清给了我什么。粮不够我吃,钱不够我花,我不反他反谁?”黄卓将长枪直指城楼,笑骂道。
“吃粮有规,领俸有矩,何来就你一人不足以花度?除非你贪国财而肥私欲,休为你这贼人的身份遮掩。”李孟接过话来骂道。
“休要多言,报上姓名下来一战,定立斩尔于马下。”
“雅良是也。你休走,待我来战。”雅良转身向甘文焜请命出战。
不出战他便强攻,也不易守。出战,也不知道下情。
“将军,你此一战,能胜更好,不能胜万不可莽撞,请速速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大人放心,此去只当试他武艺。”雅良答完转身提枪领一队人马出城一字排开。
两帅相见,分外眼红。那黄卓眼见着雅良身高七尺,长得一双关公眉,半尺青须迎风飘,手提长枪不怒而威。再看这黄卓,那也是六尺高个,身圆体胖,浓眉大须,手提一把长柄偌大狼牙锤。四目相对,那架势犹如已在心内交战百回。当下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两人战了不下二百回合无分高下,城上甘文焜看得心急却又无计可施。这二人直战了一个多时辰,体力相当,武艺相似,谁也降不住谁,谁也伤不了谁。这可让雅良心内着急。因他分了神,又着急于成功,这恰给敌人以机会,险些伤了性命。甘文焜见此,吓出一身冷汗,急命鸣金。雅良听得城上鸣金之声,只得虚晃一枪跳出圈外。
“你我未分胜负,明日再战。”雅良且退且言。
“且依你言,明日定要拿你首级。”黄卓说毕,各自收兵回营。
是夜,甘文焜来到雅良处,因问:“将军可还有良策胜他?”
“此人甚为勇猛,末将也不知道有无把握。”
“要是四儿在的话,可让他一试。唉,步步艰难呐。”其实甘文焜心里也不知道,就是甘国城在,与之战,胜负还是两说。不过就只有这么两个武将,并无别人可派。
“大人,明日再战,我定全力以赴。”
“我怕此人明日再来必有防备。”
果不其然,甘文焜因知道他二人武艺相当,胜负难辨。那黄卓一心是来立功的,如何肯善罢甘休,必定不择手段。黄卓自收兵回去,好生休息一番,大吃大喝补回体力。吃饱喝足才自叹一声:“那厮好生厉害。”
翌日一早,黄卓便信心满满一字摆开阵势讨敌骂阵。城上卫兵赶紧去禀报甘文焜。
“且让他骂去,不需理会。”甘文焜道。
少时雅良前来。“那贼又来也,大人请允许我出城迎战。”
“稍安,且磨磨他的锐气你再出战。”
那小卒登上城楼喊道:“老贼,你且住口,我家将军正在用膳,片刻便出来。”
黄卓无奈,只得住了口耐心等着。多时还不见来,又开始骂阵。人又去报甘文焜。
“且让他叫个够。”
那卒又登上城楼喊道:“老贼,休要谩骂,我家将军正在磨枪,少时便出。”
这两下直把黄卓气得够呛,最后是将心一横收兵回去。他这一回,城上士卒呵呵大笑。
黄卓回去,一边命人准备云梯,一边重整军队午后又来到城下叫嚣骂战。小卒速进去报与甘文焜。甘文坤吩咐雅良,待他疲惫时再出战。雅良领命而去。
雅良上了城楼并不现身,城下依然是骂声不断,各种辱骂难以入耳,累的士卒口干舌燥。雅良身边一人道:“将军,那厮骂得太难听了,何不我们出去杀他个痛快?”
“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且忍!”
黄卓正急在心头,奈何敌方不肯出战之际,身后上来一卒报道:“将军,身后来了十余轻骑,为首的说叫张士忠,他要求见。”
“哦?没死?叫来。”
令去,少时上来一人,相见便知来由。
那张士忠知道甘文焜诡计多端,特劝黄卓要十分当心。
“将军可有对策?”
“我已命人建造云梯,就算他甘文焜此时不战也难逃城破。”
“如此,当无虞矣。”
二人正议,忽地城门洞开出来一支队伍。黄卓见为首骑马者正是雅良,笑道:“知有一死,到底还是出来了。”
“特来取你首级,以正国法。”
“那就看你的能耐了。”
一言不和,当场动手。一个长枪直刺命门,一个举锤砸向天灵;一个速度极快,一个力量超凡。这二人直战得眼花缭乱天昏地暗,看得人心激荡。
多时,张士忠见其各难取胜,心内一动生出一计,急命取来弓箭。张士忠拉弓待发,却被箭锋寒光露了机密。那城上副官见对面一点强光射来,定睛一看才知不好,急忙侧身取来弓箭朝那放暗箭者射出。这一箭射去,并无十分准心和力量,那张士忠正拉了满弓要发却猛见一箭飞来,吓得慌了神失了方向,矢箭飞出不知所往。
城上副官也是个计较颇多之人,原本力量悬殊,又生出暗算的小人伎俩,既不磊落在先,休怪我也。于是再度拉弓相机而动,少时乘张士忠不备终究要了他的性命。
左右见张士忠命丧暗箭,赶紧向黄卓疾呼:“黄将军小心暗箭。”
那黄卓虚晃一枪跳出圈外回头一看,见那张士忠伏地不起。当即举锤高呼:“随我杀入城去。”身后三千精兵齐动向城门冲去。
雅良见势不妙,赶紧下令关闭城门,一路且战且退,好个不易才抽身回到城内关住了城门。
雅良登上城楼命停放弓箭。那副将忙上来禀:“方才那厮想暗中伤你,叫我一箭结果了性命。”
“好,好。做得好!”
黄卓退至弓箭射程之外止住,心内极为气愤,却又苦于不能擒住雅良。
“回去。待云梯够数即刻回来,且让他多活片刻。”
眼见黄卓率军回撤,城上将士齐声欢呼。雅良命下各处好好防备不得有误便回去见甘文焜禀报。
翌日,甘文焜内室议事。
“老四也不知道何日能回,又不知道是否请来高人相助,哎,何其难也……”
“大人莫愁,想必甘将军已在归途。”
“只不知那吴军如何来犯?”
“大人,吴军已是三次来犯均未得手,下回再来恐有变化。”
“须要提前防备。”
“如何防范,大人请示下。”
“探子来报,敌军在伐木取竹,不必多想,其正为强攻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