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镇远城,便去寻着医馆开了药方然后找了间客栈住下。玉儿去借了灶房给李孟熬药,等熬好了药,孙小蝶端了给李孟送去。
“多谢姑娘费心了。”
“区区小事,公子休要言谢。这一路所见所闻,若不是公子保护我与玉儿,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孙小蝶反倒来谢他。
“好了,你我都不要说这些了。”
“我已经定了饭菜,一会店家就送上来了,这样也就不用公子你拖着受伤之体来回走动。”孙小蝶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没过多久,饭菜齐至。三人吃完就要辞别就寝,那曾想闯入一群蒙面黑衣人。
“正是此人,杀了我们家二寨主。”
李孟欲动,只觉得手脚无力,行动迟缓。
“哈哈,不要白费力气了,那饭菜可还满意?!”
“你们是谁?”李孟看着为首的问道。
“你杀了谁还不知道吗?我们便是来取你性命为他报仇的。”那为首的晃着一柄大弯刀狠狠说道。
李孟站立难支。
“手段卑鄙至极。若要报仇何不光明磊落也能叫你们长长威风,如此阴险狡诈,只怕连绿林中人也不能及吧,哈哈!”李孟欲用激将之法拖延时间。
“休要多说,只等拉回去祭我们二寨主时再去嘴硬吧。”
不由分说将三人捆绑结实抬上马车,趁夜出城马不停蹄直奔黑龙岭。一路上李孟本想运功解毒,怎奈所中之害并非世间毒物,乃是软骨散。此物无毒无害,只会松散筋骨,让人运力无气,且越是筋骨强健之人其效力越强。
“大当家的,我们把人抓回来了。”
“当作祭礼绑去就是了不用来问我,我随后就到。”
这人走近轻声道:“大当家,中间有一个小娘子,十分漂亮,您不先去瞧瞧?”
“既是杀死我二弟的凶手,漂亮不漂亮的都得献咯!”话语间颇有责备之意。
这人嘿嘿点头,又说道:“那——那我去了。”
“回来——!”
“大当家您说话。”
“——去吧,我随后就到。”
一帮小喽啰将三人捆绑至祭坛,少时香烛祭案齐备,只等大寨主到来一声吆喝。
“公子,公子?公子你醒醒啊……”
“小姐,为什么我们俩没事,反是李公子他中毒至深?”
“我也不明白,估计,估计是因为我们俩不会武功的原因吧。”
“小姐,难道我们今晚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
“玉儿别怕,别怕……要死,咱也有个伴了。”
“公子,你快醒来想想办法啊,李公子……”玉儿似乎将希望寄托于李孟身上。
“咳咳……”李孟似醒非醒有了动静。又过一会,李孟意识渐渐恢复,只是手脚仍是使不出力气。
“孙姑娘,你没事吧?孙姑娘,玉儿?你们俩还好吗?”李孟有气无力的问道。
“李公子,你可算醒来了……”玉儿哭道。
李孟用力挣扎,但并无效果。欲再运功,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好哇,都准备好了吗?”大寨主来了。
“只等您来发令!”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三位可是知道的,也就不会做个冤死的野鬼了——来呀,开始吧。”大当家只看了李孟两眼便要下令动手。
“大当家,那厮害死了我们好几名弟兄,要是只一刀下去,倒叫他轻松解脱了。”
“咋,那就玩一玩先?——去取我的弓箭来。”
取来弓箭,命人在李孟头顶放一个水果,又换成葡萄,均已命中不觉新鲜,便叫人在李孟左右手脚上作个记号。
李孟暗运内力,已觉渐渐恢复,只是眼下危急,李孟不知道如何施救她二人。
“大当家,可以开始了。”
大当家满弓而发,命中李孟左手。李孟一声惨叫却令匪首一乐。
“不错,不错,不枉费我多日来的练习,进步不少哇,哈哈!”
匪首又引弓欲发,李孟向准时机,蓄势发力挣断绳索,以闪电之速接住飞来之箭。李孟一个转身来至孙小蝶与玉儿中间用箭尖划开其绳索,道:“快往后跑!”
变化之快令人瞠目,那一干匪贼未及反应,他三人已经跑出去两丈有余。
“快追——把人给我抓回来!”
李孟护着两人一路在黑夜里奔逃,且战且退。只可惜女孩儿娇生惯养,纵然是性命攸关的时刻也不能胜得过男子。贼人明火执仗没追出多远便将三人围住。
“你们倒是跑呀,哈哈!我给你们让出一条道来给你逃命的机会吧,往你们身后百丈开外便是万丈山崖,老子在上山生活了三十年也没见人靠近过。”
匪贼们步步紧逼。直吓得玉儿几欲哭出声来:“小姐,看来,看来我们难逃一死了。”
“且往山上逃吧,走一步看一步。”
李孟一咬牙拔下箭支,说道:“也不知道我们中的什么毒,到现在我还运不了几分内力。”
这些匪贼只当他三人是秋后的蚂蚱拿来戏耍玩儿的,追而不抓,抓而不杀,因此三人一路后逃来到一处断崖。
“四哥,那两个娘们儿留下来玩玩呗,长得那么水灵可惜了。”
“嘿嘿,抓回去请大当家的话。”
众人围上步步紧逼,李孟运力要发却觉心口生疼,只好收掌调息。
“哈哈,抓住了,抓住你了小娘子。”
李孟拼命站起身来去解她二人之围,刚得了手就被一人突然欺进掌拳齐发,直打了个措手不及,后退三尺。那三尺之外,正是悬崖峭壁的边缘。李孟脚下未稳,向后就要倒去,孙小蝶急忙伸手去抓住他的手,只是孙小蝶立足不稳,加之力量不济,一齐掉下崖去。那丫头玉儿见状伏地一哭,疾呼一声亦纵身跳下。
三人性命如何,且待后叙。
单说一日甘文焜领军出了落雁坡一路向东行了几天便到了高峪关。此关主将是个武学人才,因有一身好本领被举荐在此镇守,但其性情暴躁万事独断,常与副将为难。那日接到传檄书信便与副将商讨,然副将暗里勾结党羽以防变化。今日得闻甘文焜兵至城下,方生了主意。
主副二将来至城上,待甘文焜率军靠近便问来由。
“云贵总督甘大人在此,还不出城迎接?”
主将因与甘文焜只有一面之缘,如今日久时长哪里还能记得面貌,因问副将。
“正是其人。”
“你能确定?”
“那横须长眉手握关刀者便是甘总督的随身护卫将军雅良,另一边那个年轻人便是其子,据说此人幼年就随名师习武,如今学了一身的本事,只不知道将军较之若何。”
“休要再言,随我出城一试!”
这副将深谙主将脾气秉性,只此一言相激便能奏效。
两军一字排开,主将阵前答话。
“我与甘大人并不认得,到底眼前这位是不是甘总督,还请举证一二。”
雅良回身,命人将总督大印递上。
那守关的主将只是斜了一眼并未细看便叫人收下。
“将军何故?既然已经验明身份,何故还不来拜见大人?再者,既已验证,请速还大印。”雅良斥责道。
“还,还是自然要还的,不必急于一时半刻。只是我听闻甘大人左右皆是能人异士武艺高强之人,今既然偶遇,还望将军们不吝赐教,也算让小将开一开眼界。”副将此言一出,甘文焜众人已知端的。
雅良咬牙切齿,骂道:“既生反骨,便来受死吧。”
“小将军只是喜欢与人切磋武艺,并无别的意思。”副将还要遮掩。
“既然要指教指教,那我便来领教高招吧。”雅良打马冲出阵来。
“我虽不才,却也不和无名之辈动手,报上名来吧!”
“雅良是也!”
“哈哈哈哈……”主将只是笑而不语。他方才听闻甘文焜之子武艺高强,一心与之一较高下,此人既然不是,当下便没了兴趣儿。正好副将察言观色,忙地打马上来主动请战。
当下两人你进我退你守我攻,一来二去五十回合下来并未分出胜负。那副将见势已成,便趁势佯败打马就走。雅良紧追,二人又交手十余回,副将又佯败走,雅良举刀欲劈,副将侧身一躲,小声说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将军且听我一言……”
二人一番言语后,雅良佯败而回将事禀上。那主将正摩拳擦掌忍得双手发痒,对副将说道:“细看本帅手段几何!”打马出至阵前,点名要甘国城出战。
“不可与之战,此人武艺十分了得,不可冒此险。”
……
“既然那位副将要约定今晚三更行事,我看且信他所言,惟其如此方有一线机会。”甘国城禀道。
“既如此,且回去准备准备。”甘文焜已无良策,惟其如此。
商议妥当,当即出来回话:“行军疲惫,请明日再战!”
甘文焜率军后退五里安营扎寨。
是夜升帐议事,不过说些如何计划执行尔尔。至三更天时,甘国城领兵至城下埋伏,少时果见黑夜之下城门洞开出来一队人马,雅良上去一看,正是那位副将。
“将军若放我等出关,恐将军难以交代,不如跟随甘大人同往镇远,也能马前立功前程无量。”雅良道。
“多谢美意,眼下世道多变,一言难尽,还望将军与大人一路保重。”
雅良去请了甘文焜,然后率先锋于前,正欲过东城门而走,忽地发现城门外排列很多拒马挡住去路,紧接着烛火通天,喊声四起。
“快撤,有埋伏!”雅良喊道。
副将随众且退且防,正欲解释,那雅良骂道:“奸诈小儿,待我取你性命!”
雅良举刀便来,副将只好招架。解释道:“将军误会,将军误会我也。”
城内三门各冲出一支军队,明火执仗十分威风。霎时喊声震天包围过来。
“将军,将军且回,守住此门我们便有转圜之机。”甘国城道。
雅良为顾全大局,当即退了过来。于是甘雅二人站在阵前挡在西城门之下,任那敌人千军万马,怎奈通道狭长施展不开。少时那副将也杀过来相助,雅良一见此人又要去拿他。甘国城见他二人打斗,那副将只是防守并无进攻,当下为人雅良乃是错怪了好意。
“雅将军,不要伤他。且回来帮我打个援手。”
雅良回身来帮甘国城,侧目看见那副将独在敌人阵中处境危急,因又告了甘国城要去救他出来。
“我来助你!”雅良杀出血路来至副将旁边道。
二人且战且退。
主将在城楼上看得真切,少时下来来到阵前。
“好大的本领,竟敢反了!如今本帅亲来会你,拿命来吧!”
主将提刀冲了过来,副将首先迎战,雅良看了片刻,也挥刀杀入。甘国城一边掠阵,因担心以二敌一不过也跳至阵中相助。
那主将多是憎恨副将反他,几次欲伤他要害之处幸得甘雅二人解围。三人变化阵法,分攻上中下三路,敌人招架乏力,心知不妙,便使出一个虚招跳出圈外。当下心生一计,专攻副将一路。他祭出兵器打出一个虚式直取要害,副将正要避其虚招转而又要防他攻己上盘,虚实不辨之间已被敌人近身锁喉。副将也是行手,当即运力提掌劈向其腕部。主将只得收手避之,若要铤而走险运力于掌指之上想取其性命,则手必断其命可保。两者相较,必选其利。副将一掌打出,本欲收掌再发从而抽身退出,何曾想主将见一招不成又出一招——拔出佩剑,连刺对手两式。近身交手,副将避开一剑难避另一剑,只得挨了一剑。主将正欲抽刀反身再杀,不想副将于身后将他抱住,一时行动不便,被甘雅二人欺近各刺一刀,当即了了他的性命。可怜那副将身负重伤,也是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