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涟漪开始变得浮躁。
她必须短时间内偷偷溜出城,确认城外到底是何种的景象,光听信一些形容和片面之词,着实不能让她明白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找到伤害自己的凶手。
不确定和彷徨,让戈涟漪整个人变得焦躁。
“戈涟漪,没时间了。”没少一日,她就绝望一点。
李连衣,切莫急躁!冷静!!急躁的心绝对不会有任何漂亮的结果,聪明的你一定可以查找端倪,凶手绝对不会逃掉。
她的脑内忽然闪过这声熟悉的声音,让她原本日渐浮躁的心开始趋于平静。
谁的声音那么的温柔,谁的声音那么具有魔力,涟漪的眼眶泛着泪光,她抿了抿唇,不知为何,悲从中来。
她记起来了, 那是娘的声音,从小到大,别说挨打,她从来都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袒护自己的调皮捣蛋,不谙世事总是娘掩护自己的惯用词汇。
娘,女儿害惨了你!
那么善良温柔的女子,她合该和爹幸福的过完下半辈子,都是因为自己的小任性,害惨了他们,犹记得母亲初初见到他,私底下并未支持,那是母亲头一次对自己的任性颇有微词,她甚至还和娘顶嘴,呜呜!像一只可怜的小猫,躲在角落,环抱住自己,她在心里一个劲的狠骂自己,一个劲的忏悔。
娘——,戈涟漪不自觉的双手握拳,她咬着牙,狠狠的咬着,直到嘴里散发着血腥味,她停止脑内那些已经逝去的念想。
够了!真是够了!!
她不能让自己继续陷入绝境。
戈涟漪推开门,小心的左右瞧着,师太们大概还在前厅。
她躲在后方的几个房间来回踱步,这里的房间都是自己亲手擦拭干净,说来也奇怪,涟漪对这间房间格外的有好感。
总觉得有一些角落里,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暂时没有发现,并不代表永远。
——姜贺。
戈涟漪的脑海中闪过他的名字,随之而来的是盘旋着许多懊恼,姜大哥明明心事重重,她非但没有探出他心烦的事情,相反只能束手无策,看他被那个野蛮的嫂子抓回去。
她明明看得出他是长期压抑着,一点都不开心,她呢!仅凭四个字“无能为力”,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
好无能,戈涟漪你是个懦夫,姜大哥对你,对静心庵的师太那么好,你却因为一句“事不关己”,怕惹麻烦,将恩人弃置不顾。
她的心好沉重。
姜贺好几天没有上山送食物,以前也曾经有过相同境遇,只是这一次,涟漪下意识的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禁锢了,比如他的嫂子。
那是一个占有欲,非常强硬泼辣的女性,涟漪犹记得她看着姜贺的时候,他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抹求救的信号。
戈涟漪内心的正义感告诉她不可以放任不管,她简单的梳洗完毕,找到了雁师太,禁咬着唇瓣,意味着她有些紧张。
雁师太一直比较和蔼,看着涟漪小脸皱成小包子,“怎么?”
“我想在下山一次,可以吗?”她说话间有些颤抖,生怕师太不答应。
“去城外?”雁师太本能的问。
“不是,我……,”她心里有多复杂,现在就有多纠结。“我打算去看那姜大哥,他昨天有来过,可是状态不是很好,听说他的哥哥前段时间发生意外,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现在他的嫂子和刚刚出世的小侄子只能依靠他一人,姜大哥算是恩人,所以,我想……”她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大段,就是怕雁师太反对。
然而,雁师太的两个字回复,“可以。”
戈涟漪心头一惊,转身往山下走去,这是一条越发熟悉的道路,也是唯一一条路。
雁师太目送涟漪离开,郝师太走到身边,问:“怎么?”
“我刚刚同意涟漪下山,你说是对是错?”雁师太突然有些后悔。
郝师太冷冷的瞥眼门口,“她有说下山作甚?”
雁师太摇摇头。
“等她回来,让她来找我一下。”
雁师太看着师姐的背景,参不透她的意图,只是担忧的望着涟漪下山的地方,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她无奈的摇头,继续将草药一包包分装,过几天静心庵有一次义诊,每次山下的人都会上山来看诊。
其实,姜贺的家就在半山腰,这间看着简陋的茅草房是他和哥哥亲手搭建的,涟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建筑物,她的内心是震撼的。
这可是要住人的地方,却那么的简陋,论以前的李连衣是待不下去,现在的戈涟漪却是可以坚持下去的人。
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探寻真相的那颗真心。
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可以幻化成心里想要的结果吗?
戈涟漪敲响了门,屋内传来尖锐的女性嗓音,她悄悄地退后了几步,姜家大嫂粗矿的出来开门,她的身后背着孩子还在嗷嗷大哭。
她自然看到了戈涟漪,然后撇了撇嘴,“呦,小尼姑,找我家小叔子?还说对我家小叔子没有什么,这都找上门?”忽而,她脸色一变,口气不善,“不在!”砰!门被恶狠狠的关上。
她全然不顾身后背着的亲生儿子被她的举动吓破了胆,一阵嚎哭,听得人心都碎了。
上山砍柴回来的姜贺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刻放下竹筐,急急地跑过来。他看到门口的涟漪,瞬间一怔,很快,他恢复清明的目光,打开门进入室内。
“怎么回事?为什么哭呀?”
戈涟漪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她知道里面有人十分不欢迎自己踏入她的家。
涟漪无声的叹了一声气,觉得自己非常可能自作多情了一回,垂头丧气的往山上走去。
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太冲动,刚走了半道,身后有人喊住了她。
“涟漪。”
戈涟漪站住,转身。
“姜大哥,你怎么来了?孩子还好吗?”
“没事!我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了,似乎正在逐渐变得冷血的人。”他的眉眼间疲惫色依旧,咳咳,喉咙略略的沙哑,让涟漪嘱咐他多舒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