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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大业 第十八章 戒严生活

到了四更天的时候,长安还是扛不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宝荣端来一碗白粥,说道:“天刚刚亮的时候有官兵上门了。”

“哦?我一点都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隔太远,我没听见,不过我听见老贾安排院子里的人手的时候让他们不要把头伸的比院墙高,免得被当了靶子。估计是街面上官兵更多了。”

长安疲惫的打了个哈欠。现在外面风声鹤唳的,还不知道要在馆里呆多久,他有一点想不明白,这杀人的法子这么厉害,躲在书馆里就一定安全吗?

如果那个杀手三更天的时候随便跳到哪条巷子口再来那么一下子,谁能挡得住?

宝荣也对此表示了严重的担忧,以至于他提出要躲在地下书库里。

哥俩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作死的跑去跟馆主提建议,结果被大骂了一通不说,一人还挨了一脚。

长安很纳闷不知道躲在地库里有什么不行的,那双眼睛早被他给忘了。

哪里都不能去是很痛苦的,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每年十月开始,京城就会变得越来越热闹。因为秋贡要开始了,各地的学子读书人也会进京准备年后的考试,更别提十一月份盛大的纳兰节了。

这种热闹一直会持续到年终。接下来的日子里沂南河上的槽船画舫会越来越多,直到把河道都塞满。

陆定方为了不让兄弟俩太闲,就塞给俩人一人一本《集公小文》,要他们背诵和临摹,每天考核。

这一手招来宝荣背地里极大的不满,认为给他们背这种书呆子才会学的玩意儿还不如让他们背那些负书,就是书薇每天看的那些。

长安倒觉得没什么,《集公小文》里面的字基本上都是以后要用到的常用字词,这本书摸透了就算是开了蒙了。

虽然前年馆主请过先生给他和宝荣进学,但到现在仍然还有很多字不认识或不会写。

这一天陆定方又拿着戒尺走过来了,长安明显感到宝荣的身子抖动了一下。

果真,考核背诵第十三篇。长安背的熟,轻松过关,宝荣不出意外的在那挨板子。那喊疼的声音长安自己都觉得疼,没办法,说了多背几次不听,就这水平还想找自己爹要灵悟,脑袋坏了,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打手板。

过了考核就可以随便挑一本书看看,只要不出声就行。

长安漫步在一排排擦得油光蹭亮的木质书架之间,三心二意的挑着书。

《时涯传》?时涯?他不是笑书郎口里的江湖传奇吗?现实中还真有这么个人?

长安大感兴趣,立马取出来抱着,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开始研究起来。

旁边陆定方还在气鼓鼓的教育自己的小儿子,但是长安早已忘记了现实世界。他发现笑书郎口中的时涯传与这本书里的时涯传相差甚远。

前者英明神武,智计百出,武功高强,到了后者就变成了出身悲惨,受尽欺负,但坚韧不拔的颠覆形象。

听多了笑书郎的什么都好什么都不是事儿的书,总是会腻,这本《时涯传》长安真的是上瘾了。以至于连着好几天都没什么功夫跟宝荣说话。

宝荣也没工夫了,陆定方被宝荣极其落后的进度彻底激怒了,本来长安还打算故意落下一点跟宝荣保持统一战线,但一沾上《时涯传》就彻底抛弃了自己兄弟。

这一天全城戒严终于松了一级,现在可以有条件的外出了。

终于逮到陆定方不在的时候,宝荣哭丧着脸哀求长安救命。

长安没什么办法,总不能把自己脑子打开取出来给宝荣装上吧。

既然解决不了他的学业问题,就只能解决他的情绪问题了。

长安拿出了他的法宝《时涯传》。

“你不是在坑我把?”宝荣抱着脑袋惊恐的看着长安问道。

“怎么可能,真的,我保证你看了就会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这真的是本好书,比笑书郎说的还好。”长安卖力的推荐着。

“不是,我是说你没看见我读书读的都要死了吗?再这么下去我会去跳河的。”

“不会不会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先看看再说。”

“不看,不想看,我什么书都不想看...”

最终,狂热的推销员长安还是以饱满的热情和实在的威胁强迫宝荣接受了必须要读《时涯传》这本书的现实。

于是,陆定方忽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挨打的时候还是会喊叫,逼急了还是会哭闹,但是这小子居然开始主动看书了,虽然看的是一本普通的话本,但是只要是书就行,也算在这枯燥的戒严时期里让他感到不那么无聊。

京城三十里外,一片树林中心,一个瘦高的黑衣男子正在隐秘潜行。

他追踪的对象是一个车队,正在匆忙的赶路。

车队一共三辆大车,随行的护卫有十几个,看上去都是高手。

黑衣男子从大车经过的车辙里捡起一块泥土,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青烟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

不好,车队里有秘术师。要赶紧动手!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山信子的仿声哨,按照事先与同伴约定好的节奏吹了几声。

哨音清脆嘹亮,瞬时惊起林中一片飞鸟。突然,前面的车队动了!

三辆大车瞬间被地里冲出的泥沙厚厚的裹住。而周围的护卫则迅速的围着大车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半空中一个淡淡的透明的秘法防护罩落了下来。

一个长发飘飘的青衣老者矗立在被包裹起来的大车之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被发现了,这车队果然有秘术师保护!看来还是个博士,真他妈晦气!自己这个魏洛武士团普通常持的战力估计还拿不下他!

此处距离车队的目的地已经很近了,而今他们已经警醒,接应他们的继远堂众们估计很快就会来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必须动手了。希望飘月楼那帮人守信,能马上赶到,慢一点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就死了。

“魏洛武士团常持,高枫再此!杀!!!”黑衣人的迷踪飘月术瞬时启动,身影眨眼之间跳跃到最近的一个车队护卫身后。一把暗红色的隐火长刀就从护卫的胸前窜出,带出一串鲜红的血花。

毫不停顿,左手抽刀,右手翻出一个“冰止”秘术纹章照着对面刚转过身的其他护卫就扔了过去。

纹章迎面砸来,护卫下意识的举刀就挡,纹章炸裂,一声脆响,周围四五个护卫瞬间被寒气卡住了喉咙,痛苦不堪。

而黑衣人早已解决掉身边第三个护卫。只见他身影不断的消失,闪现,手中的隐火长刀上下翻飞,反应过来的护卫也开始打出各种防御秘法,四面八方的向黑衣人围攻。

黑衣人眼见自己被围,一轮刀花挡开身边的兵器,嘴里接连吟出的秘咒顷刻之间将他的身子抛上了数丈的半空中。

借着在半空调整自己的姿势时,黑衣人又从腰带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左手双指并弓,将瓷瓶对着抬头的众护卫打去。

而右手同时将那隐火长刀狠狠甩向大车上站立的老者。

黑衣人稳稳落地,而众护卫早已被那瓷瓶炸裂出的滚烫之气掀翻在地,各个手捂头脸痛苦哀嚎。

眼看自己的隐火长刀轻易的被老者用手拨开,朝着天空上飞去,而老者拨开长刀的那只胳膊还没收回怀中,黑衣人抓住这唯一的攻击机会,双掌并出,对准老者的心脏位置大喝一声:“杀!!!”

从黑衣人的胸腹之处一股极热极冲的力量顺着他的双臂抵达了手掌,从掌心的位置喷薄而出,形成了一个直径三尺的圆形超高温高速喷气流,直冲老者而去。

这股有着数千度高温的喷流瞬间摧毁了黑衣人与老者之间的一切障碍,花草瞬间被碳化,旁边的小树瞬间被烧光叶子,单薄的树干被烧成短短一节碳棒被喷流冲向天空。

那一层包裹着大车的泥土在炙热的高速喷流下犹如岩浆一般被推着慢慢朝土坡上爬去。这喷流太过耀眼,周围都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巨大的噪声响彻云霄,就连黑衣人自己都使劲张着嘴努力不让耳膜给震破了。

黑衣人什么都看不见,使出的喷流遮挡住了前方自己所有的视线。

当他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寻找那老者的身影。

大车之上只有一块人形的被烧的发红的巨石。

有那么一瞬间黑衣人以为自己杀死了老者。

但是现实还是让他失望了。一个秘术师博士不是自己这个层级的武士能轻易杀死的。

黑衣人绝望的闭上眼躺在地上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而老者却打碎巨石,对黑衣人说道:“后生好身手!可惜你杀不了我!还有谁?都给老夫出来!”

四周一阵沉闷的破空声,一群黑衣人凭空出现,将老者包围了起来,其中一个高大的黑发中年男子稳健的走到黑衣人跟前,朝他看了一眼。

躺地上的黑衣人抬头一看,嘴巴一动刚想说话,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老者哈哈大笑:“时涯,他已经力竭,让他死在这儿不是更符合你们魏洛武士团的风采么?还救什么?”

原来此人就是魏洛武士团的新任大常持,时涯。

时涯低声冷笑道:“我不是你,把自己兄弟当草芥。”

“哼!你以为你们联合了飘月楼就能杀灭我继远堂了?就算今日我继远堂亡于你手,又能如何?如今远古同盟深入我东陆,其五宗之一泰宗已然势大,我等皆应鼎力携手,共击之!尔等却执迷于江湖旧怨迟迟不放,何其愚蠢!”

“江湖旧怨?你继远堂杀我门徒,烧我禁地,此仇不共戴天!泰宗与我等远无冤仇,近无妨忧,若是今日再此,我也要联其众人,共杀汝之!”时涯愤怒的吼道。

“哼,土鸡瓦狗!”老者不屑的看了一眼周围的敌人,身上的秘法瞬间爆发。只见他双臂擎天,像似托举一块巨石,忽地双手砸下,一阵气浪从天而降,砸在周围人的头顶上,稍无防备的人当即被砸死。

时涯及其众人迅速翻身寻找周围的掩体向老者进攻。一时间到处火光飞溅,你来我往,各种飞沙走石,枝断叶飞。

不多一会儿,老者右手在空中快速画出一张秘法阵,只见当空的太阳迅速西沉,黑夜转眼降临,周围树林像潮水般往远方退去,草木迅速生长,藤蔓到处都是。

时涯稍楞,随即暗叫一声,不好!这老匹夫要跑!

向四周扔了几个纹章炸开后,老者刚释放的秘法阵迅速失效,黑夜草原的障眼法效果也迅速消失。

时涯刚准备提醒众人注意,就看见老者手中拿着一个巨大无比的供奉印记,高高举在头顶上,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时涯大惊失色,呼喊着众人赶紧逃离。但来不及了,老者对供奉印记的唤醒已经完成了。

电光石火之间,老者凭空消失,供奉印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两个武士团的武士在最后的时刻护住了时涯的全身,并拼命将他向远处推了出去。

而其他人则是刚刚看清那枚坠落中的供奉印记。

印记落地,一声脆响,碎成了粉末。以印记为中心的半径三丈以内的所有人也同样发出了一声脆响,全身的血液挣脱了血管皮肤的束缚向空气中迸发,皮肉爽利的分离开,胸腹中各种脏器也欢快的跟着飞出体外,一颗颗的大好头颅犹如落在水中的墨点一般在空气中晕染成一片片的红白之物。

天地间突然下起了混杂着碎肉*内脏的血雨。

被推出去幸免于难的时涯颤抖着努力爬起来,摸了摸脸上的血肉,呆呆的看着这修罗场。

忽然他猛的回过头,一把按住正站在自己身后的长安,瞪着一双充满鲜血的眼睛,对长安大声喊道:“快跑!”

“啊!!!”

二楼一声惊叫惊醒了书馆里所有的人。长安忽地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抖。宝荣惊恐的看着他,问道:“可是做噩梦了?”

长安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他呆呆的看着地板,忽然感到胃里一阵反胃。

宝荣赶紧拿过走廊边的一个水桶放在长安跟前让他吐。

陆定方也匆忙的来到二楼,看到长安吐了,就急急忙忙去厨房想拿点稀粥来。

深夜依然很安静,四周的伙计们已经躺下接着睡了。

长安看着边上一脸同情的宝荣,心里翻起惊天巨浪:七街巷惨案的元凶被他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