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来了一个女郎中为自己诊治,说是皮外无异象,但是要注意脏腑的变化,若有变化必定不出五年。夏初心差点儿被忽悠了,还以为这大姐长了透视眼,比x光机都要厉害。五年,没准儿明天就吃饭噎死了,你到底是看病还是算卦,不让她再做诊治便打发着走了。
走了之后柳儿说那女郎中在京城很有些名望的,说是什么医药世家,向来传男不传女,单因为那女郎中天赋异禀才得了祖上的真传。
夏初心不屑,心想这神棍还有祖传的。
二小姐的生活让夏初心不禁感叹:当个富二代可真他娘的好!!
除了晨昏要去给定国公主和驸马老爷请安问好睡不了自然觉以外,简直就是锦衣玉食公主般的待遇。早知道能有这样离奇的遭遇,不如直接把主角写成一代女皇,连请安问好也省了。
想起之前醒来的那间一贫如洗小偷来了都要含泪而去的小矮房,现在这岚溪阁简直是雕梁画栋雅致非常,管家不时会有新鲜物件送来,什么白玉莲花香筒啦,白玉转心莲子壶啦,红木镂雕琴桌啦,金座红珊瑚宝石盆景啦。不过夏初心最喜欢的还是一枚枚亮闪闪的金元宝,金钗,金镏子,总之这金光闪闪的才真的让自己感觉到发财啦,真的变成土豪富二代啦!
每日练习规矩礼仪完毕后,夏初心就要柳儿和阮儿将一众金玉首饰摆件都搬到走廊中去,一一摊开,给她的宝贝吸取吸取日月精华,作为没出阁的二小姐出门是甭想了,这么些好东西没处显摆真是郁闷至极,只能每日摆出来自己过过眼瘾。
阮儿要为夏初心换戴些金穗流苏,夏初心却拦了下来,不知为何,这么些金贵首饰却不如她那支梨木钗子戴起来舒服,许是多年的佩戴已经被打磨的合适了吧。
“二小姐您可真奇怪,说您爱财吧整日的素衣素衫,说您不爱财吧,恨不得把这金银财宝堆到房顶上去。”阮儿实在想不透,这个小小的二小姐怎么那么多的奇妙主意。
“是啊,二小姐,这些新送来的鎏金首饰柳儿看着都是极品,二小姐戴起来定是好看。”柳儿一边将手中的一盒首饰摊开在地一边附和着说道。
夏初心靠坐在走廊栏杆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阳光洒在一走廊的金银珠宝上反射出了点点光影,那闪耀就浮现在每一处,这一刻,多真实啊。
“有些东西啊看看就行,越是看重失去时候就会越不舍,不如一开始就看的淡些。”夏初心悠悠说道。
“啊?”连个婢女齐齐讶异道。
“呵,”夏初心见二人一脸懵相不禁好笑,朝二人挥挥手,道:“你们俩还小,等你们长大了就明白了。玩儿去吧,我自己待着就好。”
二人懵懵懂懂的退下了,却是满心的疑惑,她们二人再小也比二小姐大上三四岁吧。算了算了,可能这些当主子的天生就比他们懂的多。
听见二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夏初心翘起了二郎腿,哼着个小曲,想起了好多关于从前的事情。。
“哎呦,哎呦呦。”
夏初心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顺着声音过去,墙下摔下个人,定睛一看,眼熟的很,细细一想,这不是那个北关质子赫连墨吗?只见他抱着腿腆着笑脸,那模样好笑极了。夏初心蹲下身子,说道:“你这出场够特别的呀。”
赫连墨乐开了花,赶紧从衣襟内掏出一只锦盒递到夏初心的手上,接过盒子,打开,竟然是一只镶了苍玉的金簪。
“干什么?想收买我?我可是人格坚定,贫贱不移的。”夏初心将锦盒推还到赫连墨手上。
赫连墨双手背后,直摇头:“听说你前两日落水了,这是特意给你做的,照着你的模样做的,我收回去有什么用。”
“真是好事儿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落水的事连你也知道了?”
夏初心细细将那簪子端详了一番,扑哧笑出了声,这簪子是照着自己的模样做的?这横看竖看,哪儿像是自己的模样了?
扶起赫连墨,轻触到了他的手,有些轻、有些凉。
“你怎么不走大门,爬墙溜瓦不怕护院把你当贼给打下来啊?”
赫连墨嘿嘿一笑,道:“走大门怎么能瞧见二小姐满院子晒财宝呢?你们公主府的人品好都挺别致啊?
你大哥把人当兽养,你二哥浑身是毒,本来就数着你大姐和你最正常,现在看来,只有你大姐还是个端端正正的大小姐了。”
话听到这里,夏初心一把甩开赫连墨的胳膊,向门口处比了个请的手势,道:“爬墙头到我们家就为了数落我们家人?你脑子崴掉了吧?门在那儿,慢走不送啊。”
“哈哈哈。。”
对面的赫连墨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夏初心干脆抱着臂等他笑完。
不一会儿,赫连墨终于笑停了下来,泪眼婆娑道:“哎呀呀,你可真是太有趣了,不枉费我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想着你。”
“切,你想着我干什么?就因为你硬是把我跟人兽扯在一起,现在我大哥他们还以为我跟你勾结到一起准备谋害公主府呢。”
边说,夏初心边移步到栏杆边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赫连墨紧随其后,挨着她坐了下来。转头看了看走廊地上铺着的珠宝,又有些发笑。
夏初心面色不悦道:“你这是被点了笑穴来的吗?我可不会葵花解穴手。”
“哈哈哈。心心,你怎么这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葵花解穴手?你还习了功夫吗?”
“心心?艾玛,叫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可以叫我夏姑娘,叫我夏初心,叫我小夏,但是千万不要叫我心心。ok?”
心心,心心?艾玛,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觉着心心挺好的,跟你这小模样挺般配,你本来不就叫初心吗?”
“你闭嘴,再叫心心我就喊人了。”
“我干什么了你就要喊人?心心。”
“来人啊,来人啊,有贼啊。”
“好啦好啦,不叫了不叫了行了吧?怎么你们夏家的人都是翻脸不认人。”
“那也总比你们赫连家兄弟相残要好的多。”
“什么?”
夏初心忽然顿住,貌似自己有些剧透了。赫连墨压根儿不知道被豢养在圈台的人兽就是他的叔伯兄弟赫连濯,赫连墨自小被养在中原,当年北关政变其岁数也小,后来其父登上王位后就将赫连墨直接留在京城做了质子。
“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突然送金簪给我啊。我看看你这个金簪,做的还挺考究啊。”
夏初心想要岔开这个话题,赫连墨却心思沉重了起来,坐了半天,才说道:“是你父亲同你说的还是你大哥?你是不是也不齿于我父王的做法?可是那不是我能左右的,我只是一个外放的质子,即使我那时在北关,也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是啊是啊,夏初心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说的有些局促,当然不是你能左右的,要怪就怪本作者吧,要是我当时给你叔叔写上一排迫击炮,现在也没你爹什么事儿了,你也不用小小年纪离乡背井在这儿自责了。
“自古成王败寇,我们不在那些故事里,当然也左右不了什么, 只需要等待着,看老天爷最终让我们承受什么就行了。”
赫连墨抬起头望着夏初心,那眼神炙热中又充满了感激。这么多年,独自在这中原楚城,这些话从未对别人说起过,只是让自责和罪恶感放肆的侵扰,如今,能有人听自己说一说,为自己说一说,比什么都好!
“心心,”
“还敢叫?”
“小夏,小夏。”
“小夏,我想做你的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不管日后会发生什么,就像你说的,我们左右不了什么,只需要等待着,看老天爷最终会让我们承受什么。”
对上赫连墨真挚的眼神,夏初心不想再打诨,点点头,道:“只要你不叫我心心怎么都行。”
“噗哈哈,心心。。”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