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想什么呢。”身旁小红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傍晚时分，她说想找我谈心，我没多想便答应了。没想到她会在深夜洗完澡后穿着浴衣过来：未干的发梢湿湿披在两肩，手里拿着毛巾，衣领敞得引人遐思。想到小红可能是杀人凶手，而我正单独与她同处一室，突然喉咙发紧，心头忽然掠过一丝紧张。毕竟眼前的小红早已不是当初鱼缸里那条小金鱼。

“老板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

小红娇俏一笑，展开毛巾开始拂拭湿发。松松的浴衣在来回搓头发的动作中微微下滑，胸前肌肤猛然暴露，却看不到女人特有的乳房。空气错觉般地凝滞下来，我顾不上惊奇，只能故作轻松地咳了咳，用说话掩饰尴尬。

“小红这几年过得还好吗，怎么突然到东京来了？”

“因为难以抑制对老板的思念呀。”

“我是说真的。”

“遇上点麻烦，想来老板这里避一避。”

她擦干发上的水滴后左右晃了晃脑袋，长发披散双肩，带着水气的香氛顺势弥散。

“什么麻烦？”

“老板不是都猜到了嘛。”

“难道作家先生的死和你有关？”

“作家的事老板不用费心，只要收留我住在这里就好啦。可以吗？”她又用那种略带委屈的撒娇眼神望向我，我叹了口气，只能默许。

“耶！以后我就彻底自由啦！老板真好！”她起身把嘴凑到我脸上亲了一口，又道，“说起来，小青死的时候吓到你了吧。”

想起那个惨灰色的夜晚，我喉头梗塞，只能发出一声低叹。

“那个笨蛋，明明可以——”说到一半又看我一眼，“看来他相当喜欢老板啊，为了救老板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她语调雀跃，表情却似笑非笑，似有一股即将喷薄而出的兴奋感让她情不自禁地震颤。

我想她是恨我的，毕竟小青是她唯一的同伴。

“对不起。我没能救他。”

“不是老板的错，是那家伙自己的选择。”

“选择？”我愣住了。难道小青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如果要用老板你的命换小青，老板会愿意吗？”她仰起头，笑容愈发灿烂。

“……怎么做？”

“你愿意吗？”她步步紧逼。

“这……”我不禁有些犹疑。小青的肉体已经消失，即便小红有通灵神术，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小青啊。此时小红已悄无声息地向我靠近，婀娜柔软的身体坐进我怀里，细长双手绕在我脑后。

“老板不觉得我和小青很像吗？”

我闻言一怔。那天夜里我是第一次看到幻化人形的小青。他通体冰凉，身形与骨骼如二十来岁的青年，却没有男性器官。月色朦胧，人也微醺，即便近距离凝视，那张脸也闪烁不定。我仔细凝视眼前的小红，她未干的黑发披在两肩，浴衣敞开一大片，却不见女人该有的双峰。

此刻的小红神色荡漾，吐息之间，一股熟悉的芬芳钻入鼻中。我不禁皱眉：“你喝酒了？”

她点了点头，神情突然转变为少女的娇羞可爱。此情此景唤醒记忆中喂小青喝酒的画面，如果那天没有给他喂酒，他也不会失控变成人形，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他也不至于送了性命。

原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小青。

我试图推开小红，她却不依，顺势凑近我吻上来。见我没有反应，她柔声说：“老板应该知道，我和小青是没有性别的。我们选择扮演的性别不同，长相却几乎一模一样，老板大可把我当成他，我不介意。”

“这就是你说的让小青活过来？”我瞪大双眼，不知是好笑还是悲哀。

“我喜欢你，老板。”她的声音开始飘忽，赤裸的肌肤开始微微发热。

“可是你会死的。就像那晚小青一样。”我想拒绝，气势却不由弱下来。

“我和小青不一样，我不会死。”

小红的四肢磨蹭着我的身体，撩拨我的欲火，鼻息喷在我脸上，弥漫出一股迷离的熟悉。我脑中方才还绷紧的弦被这火焰一烧，啪地断了。一咬牙，揽过她的身体开始配合着动作起来。缠绵之间，小红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红，我体内也似有火焰在灼烧，释放时如鲜血喷涌般激荡。

“老板～”这时，小红喉间溢出一丝轻吟。

“恩？”我心不在焉地应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小青不一样吗？”

“为什么？”

“因为，”她的肌肤越来越烫，声音却一寸寸冰冷，“我和你之间只有一个人能活命。我和小青不一样，我会选自己。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浴血重生。”

浴血重生？

我如遭雷击，猛地把她推到地上，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胸腔已裂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淌满地面，我竟毫无知觉。与此同时，作家暴毙的消息在脑中一闪而过。

“已经晚了老板，你就快死了。”

小红诡笑着站起身来，她无性的身体裸露在昏黄灯光中，沾了血的部分开始一寸寸恢复成人的肤色。

“从此以后，小红就是小青，小青就是小红。”

她娇笑着，裹着被血染红、黏乎乎、湿哒哒的浴衣，愉快地转起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