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我偷偷问了保宪哥哥,他们果然目睹了我“表白”的全程,幸好晴明知道我是敷衍源清雅,回家后待我一如从前,阴阳术学得不好,该罚的照罚,不小心踩死他的花花草草还是得画符咒上交。
唯一改变的是,我平静的生活被源清雅打破了。他不仅每天都派人送来各种写着示爱和歌的信笺,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往贺茂家晃悠。而我一直触发不了火灵珠的契机,不禁更加烦躁。
为了避开源清雅,我常常女扮男装地跟着晴明他们混进阴阳寮,日子一晃又过了一个月,源清雅风雨不改地对贺茂家小姐展开追求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我的烦恼也随之加重。
京城中的那些公子哥儿见才貌双全的源清雅对贺茂家的小姐情有独钟,连我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就纷纷寄来各种求爱的信笺。有的人更是不借口占卜的名义拜访贺茂老爹,为的只是能“顺便”一睹我的庐山真面目。
贺茂家的门槛都快被那些人碾平,贺茂保宪还“落井下石”地让我和晴明早日完婚,以此来杜绝源清雅的死缠烂打,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哥哥。
“沙罗,这么多求爱者里面没你喜欢的么?”一天,晴明陪我练习完阴阳术后不经意地问。
“我都快被烦死了,你还笑我啊。”我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走。
“沙罗,我怎会笑你。”晴明顿了顿温声道:“我在土御门的屋子有神将守护,闲人无法入内。你如果不嫌弃,可以搬过去暂住一阵。”
“竟然还有这等好事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太不够义气了!”我眼前一亮,高兴地回身捶了晴明一拳。晴明没有计较我的粗鲁,低头看着我温声道:“那我回去准备下。”
“好啊、快去快去!”我打了个响指,兴奋道:“我现在也找父亲大人说说,明天晚上就搬过去你家,不许后悔哦!”
“好。”晴明莞尔一笑,樱花飘落,晴明一袭白衣胜雪,夕阳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柔柔的暖光,他翩然而立,出尘得宛若仙人。我不禁多看一眼才往贺茂老爹的屋子跑去。
因为跑得太快,我走到回廊时径直撞进一名迎面走来的年轻男子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急忙抬头道歉,却发现那人竟然是源清雅。
“哪怕梦里也相逢,袖湿疑是夜露浓。沙罗,你好狠心。这些天都见不到你,我可是受尽相思相望不相见的煎熬啊。”源清雅怔了怔,转而顺势抱紧我开始他的“诉衷情”。
“我的天,你还真的没完没了了。”我踹了他一脚走开。
“唔……沙罗,别走。”也许我踢得太用力了,源清雅痛苦地闷哼一声。但他却忍痛紧紧地抓住我:“沙罗,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放弃的。”
“放弃你的头,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看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我恨不得一拳揍过去。但这样太便宜他了。脑海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于是我改口说道:“源清雅,我们幽会吧!”
“沙、沙罗,你说什么?!”源清雅有点反应不过来,受宠若惊地看着我。
“明天申时和酉时之际(注:属于逢魔时)在朱雀门见。还有,记得要让那些来缠着我的人都知道我和你幽会了。我要他们知难而退。”我佯作生气地说。
源清雅只当我和他幽会是为了摆脱那些缠着我的人,却依旧毫不犹豫地答应。
“沙罗,在朱雀门多有不便,不如我另择佳地?”高兴过后,源博雅带着一丝不解地询问:“要不,就在你家附近吧。”
“不行不行。就去朱雀门,你爱去不去。”我不耐烦道。朱雀门是最热闹的地方,既然想要源清雅出丑,当然选人多的地方好啦。
源清雅似乎察觉到什么,脸上的狂喜慢慢褪下几分,潋滟的眼眸浮上一抹淡淡的黯然。他细细地看着我,轻声道:“沙罗,我去。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的真诚。我们明晚见。”
“嗯,明晚见。”认真说话的源清雅让人有点不习惯,我心虚地别开目光,言罢就快步离开。
夫妻提前同居在平安京时代的人看来还是很平常的,我和贺茂老爹说我想去土御门暂住一段时间,贺茂老爹竟然比我还高兴,还命令保宪哥哥亲自替我打点细软,俨然一副嫁不出去的女儿终于找到归宿般的模样。
次日,源清雅还没到傍晚时分就过来接我。我怕保宪哥哥他们因顾及源清雅的身份而不准我胡闹,就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们。
只是,我和源清雅刚走出贺茂家时恰好遇见外出回来的晴明。他见我和源清雅一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晴明,我要抓弄源清雅,顺便吓得那群无聊的家伙知难而退。所以你别向哥哥他们揭穿我哦。”我把晴明拉到一边给他做心理工作。
“……嗯,早点回来。”晴明瞥了源清雅一眼后转身入内。我轻吁一口气后,“心怀鬼胎”地走上了源清雅的牛车。
“源清雅,你真的将我们幽会的消息发散出去了吗?”我挑开牛车的帘子问。
“是啊。这下,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在朱雀门附近等着来看热闹……”源清雅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原来知道我要抓弄他,不过这源清雅倒是大胆,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我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源清雅便继续告诉我,他在朱雀门附近找了一所别雅的房子,我们即将到那里幽会。
其实去哪里也无所谓,有人去凑热闹就行。反正我只要源清雅出糗、要他和其他人知难而退。
出乎意料的是,源清雅今天很规矩,就连到了幽会的地方,他都没占我便宜。他一边弹琴给我听,一边给我讲他遇到的趣闻。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一边装模作样地看着画卷,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手中的画卷扔掉。
“沙罗,你的眼神很清澈,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源清雅仿佛没看到我的异样一般,一边弹琴一边温柔道:“今天能和你共度这么美好的时光,我真的很高兴。”
“源清雅,这些话留给其他女子吧。”我用定身咒定住源清雅,源清雅黯然地看着我:“沙罗,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讨厌也说不上,不过我不喜欢你老烦着我就是了。”我抱胸威胁道:“呐,现在只要你答应从今以后远离我,我马上放了你。否则,我就用法术逼你穿着一件单衣走回去。外面已经有很多人等着看热闹呢,高贵的殿上人,你可要想清楚哦。”
“这样也不错,至少可以把其他那些无能之人吓跑。”源清雅轻笑,一副不把你征服就不罢休的模样。
“喂,我不是开玩笑啦,你快答应!”我拿起画卷砸在源清雅身上。
“沙罗,我是真心的,你难道一点也没感受到吗?”源清雅一脸真诚道。
“真心个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从未被人拒绝过才缠着我。”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啧啧,想不到平安京风流无双的源清雅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沦落至此,真是可悲啊。不过,我酒吞童子倒想看看,这是怎样一个女子。”突然,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半空中传来。
“酒吞童子,吃酒的小孩子吗?”我不适时机地笑出声来。
“沙罗,他是百鬼首领,你快走!快!”源清雅的脸色大变,急切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