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起床哨声，带着我们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今天的早操，我们在营区里跑三公里。”阮卡特排长道。（后称：卡排）。

班长点点头，转身对我们下令。

而早已经适应了撒丫子就跑的我们，瞬间就开始在营区里列队狂奔。早晨跑步到现在我都认为是一种折磨。一个晚上的睡眠过后，整个人的脑袋都格外的混沌，这个时候的三公里总让我们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都没睡醒是吧？12分半回不来的，一会再加两公里。”卡排在排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我们吼道。

我拼命的迈大自己的双腿，然而它们却想灌了铅块一样，越来越重。

营区并不算大，在班长他们的嘴里，还不满250米，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一圈下来，却感觉400米的操场也不过如此。“苏哲，你数了没？还几圈。我不行了，真tm难受。”张屹冬小声问道。我摆摆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边跑边小声道：“不知道，头晕死了，那还有功夫数那个。”“妈的，那群老兵就不用出操吗？大早晨就tm没看见有人出来。”周凌枫也不满的抱怨道。我扭头看着老兵的排房，安静的宿舍，仿佛没有一点动静。虽然，不满但是没有人敢大声争论什么，小声讨论几句后，队伍又变得安静起来。整齐的脚步声在营区里，回荡。

14圈之后，我们18个人，没有一个掉队的跑完了三公里。大口的喘着粗气，表情极其狰狞。“你们休息两分钟，走一走，我们接下来测一组单杠。”王延金班长面无表情的道。

我心里一紧，其实在新兵连我最怕的就是拉单杠了。因为我比较重，所以每次拉单杠都极为吃力。经常性的一次性只能拉三五个。最多时候，也不过是能都将将达到及格线的8个而已。更不用说，起步就是12个的标准了。

前面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的完成了12个的标准，我看着他们心里充满了忐忑，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12个的标准，对我来说。难如登天。

“1，2，3.....”战友认真的帮我记录着我的数据，而我近乎于绝望的向着最后的目标努力，明确命令之前都不能直接选择结束。

“拉了几个？”王延金班长道。当我拉完第7个的时候，我的胳膊酸痛，再没有一丝力气。

“报告，拉不动了。”我在单杠上小声道，三个月的新兵连告诉我，任何时候，在没有得到班长的命令前，都不能结束训练，否则，绝对是更加惨痛的加罚。

“报告班长，他拉了7个。”负责报数的黄祥涛道。

“继续拉，最少10个，否则，你就在这根单杠上待到开饭。”王延金班长名无表情的说道。

我努力地想要扭头去看他一眼，却无奈，身体上在没有一丝力气，可以调度。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的想要再拉上去几个，哪怕只一个也好。我挣扎努力的向上拉着。

“加油，苏哲。”单杠周围，已经结束训练的张坤还有闫福坤几个认真的为我加油。

“苏哲，抖腹，抖上去。”陈明站在我身后指导道。

我努力地回想着，新兵连的时候班长教我的抖腹的动作要领，努力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8个。”我在内心提醒自己。我又一次努力抖动着自己的身体，咬牙坚持着努力的用双臂把自己拉了上去，第十个的时候，我还是体会到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绝望感。无论为怎样努力，疲倦到极点的双臂都没有一丝的力气足以让我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报告班长，做不了了。” 我努力地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吊杠，一分钟，掉下来一次加一分钟。黄祥涛计时。”班长盯着我，声音冷淡道。我看着他，内心不知道画了多少个圈圈。

时间不停，滴滴答答。一分钟的时间，虽然度秒如年，但是终究会走到最后。

“下来吧。”班长终于发话。我一下子软了下来。看看自己的双手，原本刚刚长出的硬茧，短短的几分钟变得血肉模糊。我看着班长，眼神带着些许不服。他却犹如没有看见。

“集合。”

习惯性的跑到队列里，我没有流泪，没有抱怨，甚至于好像没有一丝疼痛。我知道这个时候任何的表现都好像是在示弱，而这样的示弱，会让我显得是那样的废物。

站在队列里，双手仍在颤抖，却没有痛感。我看着他，他盯着我。半晌道：“带回，整理内务。”

“一，二，三，四。”嘹亮的口号声从营区门外传来，然后我们看见一群老兵背着背囊，扛着自己的武器装备从营区外面跑进来。脸上满是汗渍，目光却炯炯有神。我们看着他们，除却震撼，再没有其他的感觉。那个瞬间，我记得尤为清晰，18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哑口无言。我们甚至刚刚还在不满，还在嘲弄身为老兵的他们没有进行训练，却在转眼间被我的班副们*裸的打脸。

“他们五点半就起床出出操了。看这样子，应该是重装八公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卡排忽然道。

我看着那群在晨光中，渐渐靠近的人，看着他们疲惫却又充满了朝气的眼神，一种敬佩感油然而起。我看看自己的手掌，依旧血肉模糊。我看了两眼，虽然仍旧生气，却没有了最初的愤懑。

“卡排，让他们解散吧，还要整理内务呢。”郑广川班长道。卡排点点头。

解散的口令一下，我们一哄而散朝着宿舍跑去。卡排表情阴郁，却没有说什么。我回头看看班长，他们两个也都是脸色沉沉，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杀！”操场的另一边，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老兵猛然爆发出一声嘶吼。然后整齐的跑向他们自己的宿舍。

我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头揣揣，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发什么愣呢？赶紧的去洗漱了，一会还有好多训练的。”跟我对头的黄祥涛小声道。我点点头，收起自己杂乱的想法，跟着他，向宿舍跑去。

我没有听见，身后卡排以及两个班长的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