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真在心中斟酌一番,只觉自己怕是逃不开这牢狱之劫了,如此被抓住,倒不如反了他。罢了,路真凶神恶煞的盯着寒双鱼,阴狠道:“老子没做就没做,若······”
寒双鱼一见对方要急,便迅速安抚道:“在下自是相信路老的为人,传闻着实不可信。”
这安抚路真的当,她余光微不可觉的扫了一眼裴容远。
裴若远自是收到信号,缓步上前,手握成圈轻咳一声掩去唇边笑意,这才清清淡淡道:“我们相信路老没用,须得上头的人信,陛下信才行。”
路真脸色略有松动,“那如何才能让那皇帝老儿信。”
寒双鱼在心里鄙视了路真一下,你可是见过萧衍?竟唤萧衍为皇帝老儿,不知跟那个话本上学的,粗人!
“若是路老能助我们抓住凶犯,路老自是不证而疑消。”
路真瞅了一眼面前的这两个小子,原是在这等着他呢,若是他现在再不明白,可真就是蠢蛋一枚了!一步一步把他引入坑里,算你们狠。
路真怒而起身,“一开始便想老子助你们,如今却在这一副帮老子洗脱嫌疑的样子。你们俩真是比那混小子还可恨!老子不奉陪了!”
裴容远冷冷道:“路老莫不是忘了今日来这的目的。”
寒双鱼则连连拉住路老,笑脸陪着错,“路老,我们这一句话也没说错啊,您不也是本就想抓住那凶犯吗。如今不需您自己动手,我们陪您,岂不是事倍功半吗?您何必如此动怒?再说,您说的确是一面之词,我们却实实在在的因您而失了抓那人的先机,莫不是您以为您这般来大理寺同我们说说话,便能弥补此事?”
原本就路真理亏,如今寒双鱼的一番话,也确是在情在理。但他就是见不得那高个小白脸的臭脸,哼了一声,坐回原位,不忿道:“老子可不是怕了你们,老子是看在这小子的面上。”
寒双鱼连连道:“是,路老最深明大义。我们家大人着实是着急了,您看弟兄们忙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得了那贼人的方位,却被您给搅和了,什么都没捞到,换您,您难道不生气?”
裴容远在听到“我们家”那三字时,眉间突的跳了一下,见着寒双鱼这番拍马屁的话捻手便来,竟不觉得狗腿,竟有些·······可爱的紧。这想法一出,裴容远才觉自己这想法古怪的很,随即咳了一声,掩去不自在。
寒双鱼忙着劝慰路真,自是没觉出裴容远的不自在。她劝慰了许久,这才将路真那别扭劲去了,愿意听她的安排。
最终好说歹说送走路真之后,寒双鱼擦了一下额头上无形的汗,面上故作疲累道:“裴大人,你这黑脸当得着实自在。”
裴容远倒是扯扯袖子,颇有些自得道:“若不是我的黑脸,路真怕也不会如此快的应承下来。”
裴容远平日里极为淡然自处,今日却想同寒双鱼玩趣,便故意做出这一幅姿态。
确实如此,若他们一见路真生气,便都陪笑哄着,怕是路真真觉得他们需要他紧的很,更是拿姿作态的。而裴容远做黑脸,寒双鱼做红脸,自是给路真一个台阶,若他想安生,便会自在的下了,若他不想安生,那便由不得他了!
寒双鱼负手而立,抬首望着裴容远,明眸善睐。而后一步一步走近裴容远,摇头晃脑道:“此次过后,裴大人定要好好犒劳我,我这小人当得着实不君子。”
裴容远瞅着,皓齿清眸,顾盼生辉,那一副甚是得意向他讨赏的样子惹得他心里一动。
不过仅是一动,他便收回目光,嗯了一声。
他今日反常的紧,须得少说话,多做事。
这当刚送走路真,麻溜那边就结束回了大理寺。
寒双鱼看了一眼众人中的孙千,看的孙千打了一激灵。孙千只觉得寒副统眼神太过凌厉,莫不是他知晓自己偷懒耍滑。转念一想,还有裴大人在,他是裴大人的手下,大理寺的寺差,寒副统自是没那罚他的权利,便放下心来。
寒双鱼略略摇了摇头,那孙千犯了错竟对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着实是仗势了,且看裴容远如何处理吧。
如此,便向将剩下的事交给裴容远处理,自己则回了后院。
这暗空明月,皎皎明亮,着实让人舒服。寒双鱼边走边抬头怔怔望着月亮,人言道:“月是故乡明”,如今她算是在这故乡,却也不觉这月有多明。
这月周身光晕,却被细云逐渐遮掩,算不得明!
她胡思乱想着拐过天牢,忽觉身后有人,猛一回头,入眼的却只有那院中兀立的枯树。寒双鱼自言自语道:“许是眼花了。”
但她眸内的光芒却隐了下去。
今夜折腾的久了,寒双鱼回房踢了靴子,便欲倒在床上就睡。但这一倒却吓得她一声惊雷平地起,穿着襦袜迅速离了床榻一丈远,袖中利刃微微滑下,心中惊道:这床上软软暖暖的什么鬼?
此时,床内传来一声“过来”,音色清冷。
寒双鱼心肝一颤,迅速收回掌中刃,颇为无奈, 这······这当朝皇上怎么有半夜爬人床的习惯。
寒双鱼踌躇了又踌躇,压低声音道:“陛下,这不好吧?”
许久,那里面才传出一声,似是叹息,似是无奈,“我只是许久没见你,念得很,便来了。今日批了许久的公文,乏的很,自是不会对你做什么。鱼儿,你上床来吧。”
寒双鱼心肝又一颤,许久吗?不过才两日罢了,想来主子怕是闲宫内的妃子不够有趣,便来这寻她开心。她可是看过诸多话本的,那上的皇帝王爷诸多都喜这般偷偷摸摸行事,这寻得便是个刺激。所以这床自是上不得。
萧衍见寒双鱼半天不动地界,想着自己这番可否太过快了些?自己今日来不过是因着影子传来的消息让他不安,便想来探一探寒双鱼心思,如今一见,对他仍是戒备的狠。
萧衍只斜躺在床上,隐在青纱帐后。屋内月光不明,寒双鱼看不清明萧衍的脸色,不过倒是觉得这屋内愈来愈冷。
待她站不住时,帐内又传来一声:“可冷?”
寒双鱼咝哈咝哈道:“是有点冷。”
“可要过来?”
寒双鱼摆摆手,边退边道:“还是,”······不了。
这“不”字还未出口,她整个人便觉被人一揽扔到床上,随之而来的是那个清冷的人儿。
寒双鱼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一排蜡烛,身子僵直。
萧衍看着寒双鱼的样子颇觉好笑,自己看起来就这般饥不择食?如此一想便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寒双鱼正垂死装睡,便觉那人儿整个身子倾了过来,伴着凉凉的白檀香气,让她逃脱不得。
寒双鱼脑中百转千回,闭着的眼睛猛地一睁,待看清眼前人儿之后,便沉进了那人漆黑的眸子里,竟觉莫名的安心。
待两人距离仅一寸时,寒双鱼缓缓闭上眸子,缩进萧衍的怀里,抓着他的衣襟的手微微颤着,声如蚊蝇道:“我怕疼。”
带着小委屈和丝丝哭腔,惹得萧衍心中旖旎全无。虽他本就不想吃了她,但却在刚才自己竟被她的眸子吸着,体内压抑的欲望仿佛要吞噬他的理智。
他惊叹于寒双鱼的敏感,也讶异于自己的失控。
临了,他强压下心中心思,轻轻拥着寒双鱼,在她耳边甚是痞气道:“莫要担心,我不会在此吃了你的。”
寒双鱼耳尖一红,点了点头,往外侧了侧,脱离他的怀抱,萧衍倒也没有继续蹭过来。
虽说萧衍诺了,但寒双鱼还是有些担忧。
过了半晌,见萧衍呼吸平稳,似乎沉睡过去,寒双鱼才慢慢定下心来,疲累许久的身子渐渐放松,迷糊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寒双鱼只觉被环入一个清冷带着香气的被褥。她觉得甚是暖和,便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
次日,寒双鱼醒来时已是辰时,自己则是躺在里侧。心里虽奇怪,倒也未多想,梳洗一番,吃了早饭,便去了外院。
入了外院,刘大力正与梧桐树下舞刀弄棒,他见着寒双鱼便停下动作,道:“寒副统今日怎么了?起的这么晚?”
寒双鱼想起昨夜的事,面上便有些尴尬,敷衍道:“昨夜乏的很了。”说罢抬脚欲走,突想起什么事般退了回来,问道:“昨夜,裴大人可有做什么?”
刘大力一脸疑惑,想了半天才道:“裴大人好像是叫了孙千谈话。”
寒双鱼面色沉了沉,声音略低:“仅此而已?”
刘大力又想了想,肯定道:“嗯,没作别的!”
寒双鱼嗯了一声,便向正堂走,心中不满:“裴容远,太过爱护下属了。”
两人今日约着一同去定安寺查探一番。今日裴容远来时,已过午时,解释家中祖母病重,自是尽孝道多陪些时日。
寒双鱼也不多言,示意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