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哦。”胡远尽量自然的回应。

“我是学神经外科的，在我们看来，大脑活动都是电路组成的脑回路，对了，胡兄见过鬼怪吗？”

“见过，”胡远不由响起当时和程程第一次御敌，心中不免有些怀念程程，他就不用这么被动和寂寞了：“我听过这种说法，不过大脑的活动，都到达量子领域了，我不是很清楚学姐说这话的用意。”

“确实到达量子领域了，虽然现阶段我们距离那个领域还有很大一部分距离，但是我们却已经可以运用脑回路在实验室改变动物的记忆。甚至这项技术已经开始运用于相关精神方面的治疗了。胡兄懂我的意思了吗？”

“不懂，学姐有话直说吧。”胡远云里雾里。

“我虽然学了很多年的鬼法，而且进境在各种巧合下，还算不错，但毕竟我没遇到过胡兄所说的鬼魂，所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情形，不过我觉得，假如我们真的有灵魂，那应该也是保留在量子区域，胡兄觉得呢？”

“我没仔细思考过，刘慈欣的《三体》里面倒是提到过量子幽灵，我觉得也差不多，毕竟就算灵魂也需要物质构成。”

“胡兄既然认可这种说法，那你觉得我们的鬼法是由什么构成的？”

“额，”胡远愣怔，总算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我明白学姐的意思了，我真的对谷里诸位的法术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对方的表达，是说不管术法若何，毕竟只是死物。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一遍遍的想消除掉我们的法术，既然在你身上，运用完全在你心中。人也有善有恶，你要将邪恶的念头在脑回路都杀死吗，诛恶论迹不论心，胡兄是否清白如斯？”刘婷红情绪有点激动的说道。

“不管论心还是论迹，我都不清白。”胡远说道：“我答应学姐，如果师门和家里不反对，我会将其保留在体内，好不好？”

“你保留不保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告诉你，别用清高的眼神看我们。”说罢，愤然起身离场。

胡远看着夜色下，对方矫健的背影，自顾自发呆，是啊，包括自己的内力，掌握的噤法，还有这里的鬼雾，有哪一样东西是他当年所学所能解释？但取名已经是鬼法，炼成之后就算可以借用魈鬼之躯，不也是动静随心？为什么自己对不了解的东西反而心底充满了厌恶？

胡远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也就不再想，也不理会不远处的林双，自己去好好睡觉，接下来还有的他忙，不过看来以后真要多照顾下刘婷红那女孩的脆弱的自尊了。

……

接下来的足足半个月时间，胡远每天都在鬼劫谷的主洞府里面，一遍遍的熟悉着鬼法在自己身体里面的脉动。

半个月后，刘婷红的父亲，刘昂天回到了谷内、独身而回。

在听取了谷内八名长老的陈词，又去圣地走了半日之后，刘昂天接见了胡远。

刘昂天看起来是个人高马大，个性秉直爽朗的大汉，在第一次见胡远的当场，就完全没架子的站在主座下面的地面上看着主座发呆。

已经驾轻就熟，而且将鬼法已经掌握的差不多的胡远如履平地的攀爬到洞口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个一袭黑衣的背影。身边站着微笑看着胡远的刘婷红。

这半个月来，虽然在这个山谷里面碍于严格的长幼有序，胡远和在座诸人的接触是比较礼仪的仪式，但毕竟已经相熟，就连平素永远冷眼的焦赞看到胡远，也罕见的含笑点头，只有沙通天，胡远在这半个月没有见到过，此刻依然冰着脸看着自己。

“各位前辈。”能力大进的胡远也开心的一一抱拳问候。至少在目下，他不必为选择保留还是去除鬼法两难。所以，在这半个月里，他和刘婷红也有过几次单独的在小山谷的游玩，两人心照不宣的不提那事，倒也算是欢喜。

“小远，”转过身的高大汉子夸张的几步迈到胡远身前，伸出硕大的手掌和胡远握手后，另一只手用力拍着胡远的肩膀：“不错，很好。”嘴里还叼着一根烟草。

胡远对这样的形象咋舌，不过还是抽回手掌向对方问候：“谷主。”

“不用，叫我刘叔就行。”对方再次上前，胡远感觉到对方左掌这次的蓄势，将自己最近所学的鬼法集聚在对方手掌瞄准的右肩。

刘昂天看着胡远，直到整个左掌变成几近透明的青紫色，里面晶莹的血管都纤毫毕现，等到胡远长舒口气的点头。

胡远对这种完全内敛的攻击没有气息上的判断，虽然知道对方出手多半会分清轻重只是试探，但还是深呼吸了一口，然后那只手掌轻轻的按到了胡远的肩头。

但一接触，胡远就心中想骂娘，可惜他连不适的喊叫都没有发出，那股寒冷的像是冰钻一样的东西已经融入了他周身血脉。

胡远急忙按照这半个月所学，将周身鬼法加速运转，果然亲测有效，但不过是让他有了打颤的行动力而已。

刘婷红站在两人身边，毫不掩饰担忧的神色，虽然刘昂天的右臂已经揽住刘婷红说了放心，但看着胡远这般受罪，她还是有些不忍。

她刚想启齿，刘昂天却兴奋的开口道：“有点意思。”

那边还坐着的林云和刘昂山、王岳相视一笑，再将目光转移到胡远和刘昂天身上。

不过既然胡远没有想到，当那道冰寒的力量被自己逐渐用鬼法化解并且纳入自己体内的时候，刘昂天面不改色的，往胡远体内注入了同根同源的鬼法。

这让胡远一下又有些傻眼，刚刚想含笑致谢的表情只好那样在脸上凝固，然后是更加疯狂的将鬼法在体内流转，以免爆体而亡。

但不过片刻，胡远就明晰了对方的用意，不管他将马力开到多大，化解多少的同时，对方总能适时的补充，让自己体内的鬼气永远超负荷的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