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到了齐后殿中的时候,齐后正在用早膳,瞧见她来了,忙伸手喊她到身边去。
“玉儿见过齐后。”姜玉弯身行礼。
“不必多礼,公主起来吧。”齐后轻轻扶着姜玉让她起来,拍了拍身旁的凳子道,“公主可曾吃了早膳,不如陪我一起。”
姜玉看了看桌上的菜,想到她今天早上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如今看着这些膳食的确是饿了,便点头道:“那麻烦齐后了。”
“何谈麻烦,”齐后笑道,而后把早已放在桌上的碗筷放在姜玉面前,“有人陪着一起吃东西多好,我还要谢谢公主。”
姜玉笑笑,拿起筷子,还没想好要夹哪个菜,齐后却已经夹了一大把绿油油的菜的姜玉碗中,“公主,尝尝这冬日少有的青菜。”
“谢齐后。”而后低头吃起菜来,的确很不错,虽然是少有的冬菜但是还是很脆生生的,不似那些客栈中的冬菜已经老得不行了,吃到嘴中只觉得难受的紧。
看着她低头吃东西的样子,齐后就突然想起来她那死去的女儿,也是比这玉儿公主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是早早的去了,比她这个母后还要早,想到这,胸口就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不由得咳嗽起来,在空荡的殿中显得特别苍老和萧瑟。
身旁的嬷嬷早早上前轻拍齐后的背,低声问道:“王后娘娘,没事吧?”
姜玉也放下手中筷子道:“娘娘,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齐后笑着摇摇头,挥手让嬷嬷退下,“不过是一些旧疾而已,老了,多多少少都会得病的。”
“冬日确实容易得疾,娘娘要好好注意身体才好。”姜玉道。
“多谢公主关心,对了,上次没有吓到公主吧。”齐后拿锦帕轻捂嘴,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姜玉明白她说的是那次她中毒之事,低头思忖片刻,然后抬起头道:“的确有些吓到了玉儿,不过娘娘没事便好。”
“本来就担心你会被吓到,想召你进宫,但是我身体又一直没好,担心过来病气给你那就不好了。”齐后道,眼神倒是充满了关怀。
姜玉有些疑惑这齐后的态度,对她未免也太过亲近了一些,“娘娘多虑了,玉儿并没有什么大事。”
“听说你回去就病了?”齐后有些揶揄道,这小公主看来是个没有经过事的。
听到齐后这般说,姜玉的确有些羞敛,低头轻声解释道:“那不是吓到,只是玉儿很少出远门,这一次舟车劳顿,那小病一直积着也不在意,这不一到了林都,那病就涌了出来。”
“那公主的病可好些了?”齐后伸手摸了摸姜玉有些零碎的鬓发有些慈爱道。
姜玉有些不适应,想要抬手拂开她的手,但是手在下面握了握还是作罢,只道:“没大碍的,还要多谢齐国的御医。”
“那就好,来多吃点。”说罢,齐后便拿起筷子为姜玉布菜。
姜玉心中不安,看见齐后的动作忙忙阻止道:“娘娘,这实在不妥。玉儿自己来就好了。”
“这有什么,公主喜欢我这殿内的膳食才好。”齐后并未在意姜玉的阻止,还是默默的在旁为她布菜,时不时的问她觉得如何。
姜玉有些战战兢兢的尝着,口中的食物也好似没有了味道,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偶尔抬眼看向齐后,齐后却是目色如水,沉稳自如。
饭后,齐后带着她说是去消消食。
走在齐后殿中,齐后走在她的右侧,偶尔为她说着在这殿中曾经发生过得趣事,姜玉虽然心中藏事,却还是忍俊不禁。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一大片洁白的花,是一大片,大到一眼望去只剩白色,倒像是冬日的飘雪覆盖了一片天地一般,这么多夫子遥,姜玉侧眼看着齐后,却发现齐后看着这花,眼中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愉悦。
“公主,你觉得这花如何?”
齐后突然的提问,让姜玉有些不知所措,冷静下来后道:“娘娘喜爱的花,自然是美的。”
“美?”齐后扑哧一声轻笑,“是美,不过是瘆人的美。”
听齐后之言,姜玉再一眼望过去,想到宜止对她所说的,心里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这花叫夫子遥,”齐后走进花丛中,一袭暗沉的紫袍,病后初愈略显苍白的脸庞在花中显得既突兀却又融合,伸手轻抚花蕊,嘴角露出一丝不可猜测的笑意,“是我最爱的花,也是我心中最美的花。”语气有些轻快却有带着无语言表的悲哀,说出的话让身旁的嬷嬷竟然是红了眼眶。
姜玉见此,心中不解,但是看见齐后上前,便想着上前。
还没有走几步,齐后却突然回头道:“你不要过来。”
姜玉踏出的右脚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齐后,想要知道她是何意。
齐后像是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吐了口气,笑道:“这花不适合公主,况且公主方才病好,还是不要碰这些花草为好。”
她是刚刚病好没多久,但是这齐后不是也是如此吗,但是她本来也不想碰这花,正合她心意,笑笑的退后了几步,“娘娘说的对,娘娘也出来吧。”
齐后倒是很听她的话,搂起衣袖便悄然离开了花丛中,拉着姜玉就往前方走去了。可不知为何走了几步,姜玉忍不住看了一眼齐后的侧颜,而后长廊拐角处,微微侧头看了看那白色的花丛,心中不由觉得瑟凉。
“公主和余栩很熟?”齐后道。
姜玉的双眼猛地闭合了一下,左手握拳,略长的指甲陷在掌心中,带来微微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我与五王妃有过几面之缘。”
“听说公主曾经救过她,”齐后顿了一下,姜玉的心也快速的来回蹦跶了一下,“在酒楼中。”
姜玉轻吐一口气,伸开紧握的左手,笑道:“谈不上是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罢了。”
“还是要替她谢过公主,听说公主还因此沾染上一些是非,公主不必担心,那何姑娘的性情我知道,是个骄纵无脑的。那何大人公主也不必担心。”齐后认真道,语气不带起伏。
姜玉不明齐后之意,却还是带着谢意道:“谢娘娘担心,不过那何姑娘之事的确有我的责任,我定会好好补偿那何大人。”
“公主明事,不愧是姜国的公主。”齐后道。
姜玉不接话,只是淡淡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