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瑶见竹毓制住了安王,道:“竹公子,你早该这么做了,枉我费心费力的引诱他。”
竹毓一笑道:“我是怕打草惊蛇,这里这么多人守着,就连大婚时人手也没减少,只要让他发觉有异,只要喊一声立马就会冲进来一大群人。这安王知道自己坏事干尽,花那么多钱请那么多高手护院。”
柳瑶嗤笑道:“请再多人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我们给拿下了,现在怎么办?”
竹毓把安王点倒在地,封了他的哑穴,骨扇一出直接在安王的身上划出一道口子,然后又接连划了了两刀,是为刚才欺负柳瑶偿还的一点債,看着安王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喉咙里发出破风之声,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柳瑶见竹毓二话不说直接在安王的身上开了几道口子,血像是不要钱的水一样,汩汩的向外冒出。才知道他原来也有这么狠辣的一面,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温和的。想了一想倒也释然,他不这么做又如何在这险恶的江湖中保护自己呢?
“王爷?王爷?……”守在门口的侍卫听不见里面的动静,感觉有点奇怪,试着叫了两声。柳瑶暗道一声糟糕,眼睛一转一个主意跃上心头。
“王爷您慢点,看你都喝成这样了?还是让妾身来伺候你吧?”柳瑶说着伸出手晃了晃床榻,床榻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柳瑶又接着道:“王爷,你弄疼我了……”
话已出口差点没让竹毓惊岔了气,小声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柳瑶看白痴一样看着竹毓道:“这还用学吗?宫里的妃子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
柳瑶说完,不等竹毓回答,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传来几句说话声。只听一人道,“主子可真会享受的一天一个。”
另一人道:“我可听说这回这个姑娘可是美得很,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说完还摸着下巴眨巴了两下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先前那个道:“呦,还会拽词了,看你那文绉绉的样,我呸,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咱们哥俩也去喝杯酒吧。”
另一人道:“有本事你也拽一个呀,不说了,走吧,谁让咱们没那个福气呢。”
“好,前面的酒席肯定还没散呢……”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慢慢地就听不见了。柳瑶见他们走远了,也回过身来。
竹毓坐在桌子旁,缓缓喝了一杯茶,并不急着审讯安王,只留他一人在墙角疼的浑身冒汗,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抬头见柳瑶过来又替她斟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刚才那些话不像是从你嘴里应该说出来的?”竹毓明白柳瑶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他们相处不过几次。
柳瑶坐下一笑道:“怎么样,这戏演得不错吧。这些呀都是我在宫里的时候学来的,你都不知道,宫里的那些妃子为了讨好皇上,把能使的本事都使出来了,我这些只是皮毛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竹毓示意柳瑶把茶喝完,眉头一皱,脸色凝重的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嫁给他,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到时候你该怎么办,是像她们一样为得到宠爱儿争风吃醋,还是任凭她们争宠,自己在那不悲不喜?”
柳瑶听竹毓一席话,心突然沉了下来,孺诺了半天才道:“我,我没想过,我不知道。”本来挺高兴的,一下子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竹毓望着柳瑶心里一声叹息,突然开口道:“瑶瑶!”
“啊。”柳瑶呆呆的抬起头,望着竹毓,以前他都是叫她柳姑娘,今日为何突然改了口。
竹毓脱口而出好像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叫她的,没有半分的违和感,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我希望你不要变成跟那些皇宫中的女人一样工于心计,永远开开心心的做你自己。你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皇宫那个地方并不适合你,你要想好了。”
柳瑶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但身处皇宫之中,身不由己,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那一种人,心道:“子离,如果我被人陷害冤枉,你还会像那天那样闯到《慎刑司》那样去救我吗?你会永远一直站到我这一边吗?会像竹公子说的那样让我受委屈吗?”
就在柳瑶发呆的时候,安王已经痛的喉咙里快发不出声了,竹毓见时机到了,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凌厉的目光像是两把刀子划在安王的心口:“现在知道疼了吗?”竹毓见安王点头接着道:“知道为什么要罚你吗?”安王摇摇头,“你看清楚这个人是谁?”竹毓说着指着身后的柳瑶给让安王瞧。
安王这才打量起柳瑶来,这哪里是夏婉清,分明就是另一个女人,不过这个也不错,要是……脑中想着,眼神迷离,还没想完腿上又传来一股剧痛,喉咙里发出破风之声,一声喊叫也不能出,脸色憋得通红。
竹毓冷冷道:“我看你是贼心不改?她也是你敢觊觎的?说,你把那些得来的不义之财放在什么地方了?如果不说就再在你身上划一刀……”
安王看着竹毓手中散发着寒光的骨扇,吓得肥胖的身躯一颤,眼神立马一缩,心道:“原来他们竟是两个强盗,竟然打我财产的主意,还冒充夏婉清混进来。当我安王真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想罢,嘴里呜呜的发出声音,意思是让竹毓把他的哑穴解开。
竹毓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角一勾,安王身上已经又添了一道血口,这次留血更多,看着安王眸子中的恐惧,这才不急不缓的道:“别急着说话,等我把你折磨够了也不迟?你说你流了这么多的血会不会还没等到回答完我的问题就已经一命呜呼了?”竹毓见安王眸子里再也没有半分侥幸,充满恐惧的眼瞳慢慢放大,冷笑一声开口道:“我现在把你的穴道解开,如果你敢刷什么花样,心里还是掂量一下是你喊的快,还是我的刀快,我这把骨扇不知道饮了多少人的鲜血了,也不差你一个,别说你一个世袭的小王爷,就是皇子我也照杀不误。想明白了?”
安王见竹毓就像面前的是一个杀神,他的那种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凌厉,锋芒,气势逼人,杀机弥漫,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人的内心轻易的崩溃,这是该杀多少人才能积累出来的杀气?
柳瑶见安王老实起来,示意竹毓解开他的哑穴,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把你得来的不义之财全都记在书简上了。”
“是。”
柳瑶见安王承认,再次问道:“那你可知道,那本账册放在哪?”
“在,在……”柳瑶与竹毓竖皆起耳朵仔细的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字。
“在我身上。”
柳瑶一听这安王竟然把账册随身携带,连忙伸手就欲搜他的身,刚把手伸到一半就被竹毓给拦了下来,口内道:“我来。”
竹毓往安王胸前按了几下,发现他腰间有东西,把手探入他怀里,片刻后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绢帛,叠的整整齐齐的。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他的来的不义之财。
柳瑶只是粗略一看,便吓了一跳,“天啊,这家伙也太贪了,三年就搜刮了上百万两,快赶上一年国库的收入了。”
竹毓合上绢帛,道:“等回去再慢慢看,现在我们先回去吧。”
柳瑶道声,“好。”字,站起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便是一道声音响起:“老爷该吃药了。”听声音应该是哪个奴婢的。
门外侍女喊了一声见里面没人答应,皱了皱眉,接着又敲了几下门,道:“老爷,该吃药了,老爷?”侍女听见没人回答心里开始起疑。
“平常老爷到了吃药时间,可是很积极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屋里柳瑶也是心急如焚,“怎么办,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竹毓见柳瑶捉急,开口道:“没事,有我在!”
竹毓扫视一圈,见身后有个窗户,“这边!”二人来到窗口,“可以从这里出去。”
“好!”柳瑶连忙走到窗边准备往下跳,“这么高?怎么下去?”柳瑶差点忘了他们现在可是在阁楼上。
柳瑶轻功不好,竹毓眼见侍女已经推开了门,知道再不走就会被人发现,倘或被人发现,他倒没什么,本就是已经习惯了的,但柳瑶未必不会在打斗中受伤,情急之下,伸手搂过柳瑶的腰,道声:“柳姑娘,得罪了。”
柳瑶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半空中了。
等侍女开门进来时,二人刚好飞出了窗外。侍女听到窗子的方向传来响动,连忙跑过去看,只见两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房顶越过,其中一人还穿着大红的喜服,窗子边还有掉落的凤冠。心知不好,转过头去就看见安王躺在地上,新娘不见了踪影。
“不好啦,出事了,王妃被人劫走了,快来人啊,不好了……”侍女大叫着跑出屋外去喊人抓贼。
竹毓揽着柳瑶一路向驿站的方向飞去,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蹙了下眉,心念电转间往更高处飞去。
此时月亮已至中天,月光凝如白练,轻灵朦胧。竹毓带着柳瑶飞至半空,一身白衣飘飘,衬着柳瑶的一身大红衣衫飞扬纠缠,二人沐浴在月光之中,如仙如神,飘逸潇洒。
柳瑶看着周围的景色从自己身旁掠过,感觉像飞起来一样,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她现在只想张开双臂迎着清风飞舞。柳瑶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从耳边和脸庞吹过的感觉。
竹毓看着柳瑶绝美的脸庞,嘴角爵着微笑,那笑容淡淡的如丝绸般柔软,似在唇边绽放了一朵桃花。竹毓看着柳瑶开心的样子,他只想一直带着她这么飞下去,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柳姑娘!”声音轻轻的,仿佛响在耳边,又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柳瑶听到竹毓说话缓缓的睁开眼睛,开心的笑起来,露出洁白的贝齿,如美玉,似扇贝。
她的笑让竹毓有片刻的失神,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为了眼前的这一张笑颜,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属于自己又如何,只要她开心就好。
视线交错的瞬间竹毓的眸子就像是一个深渊,柳瑶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间,也许一个世纪,周围突然传来喊杀声,竹毓被柳瑶轻轻一推从沉迷中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