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瑾谦还没来得及细想,电话响了,是律师那边打来的,“蔺先生,您要求拟定的离婚协议已经弄好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蔺瑾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镜子里的倒影,心头不知为何有些烦闷,他皱了皱眉,用一贯冷淡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就送过来吧。”
那边应了声便将电话挂了,蔺瑾谦握着电话,垂眸沉思。
律师的电话及时地提醒了他,下定的决心便不能再改,他不能再让眼前的女人留下来,更别说继续做他的妻子。
片刻后蔺瑾谦转身正视穆黎,说道:“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了,律师很快送来,你在这儿留一会儿,签字后再走。”
穆黎大惊,等了半天等来的就是这个?她抿紧了唇,有些无措,还有些不甘。
这时,凌姝回来了,独自一人,端了一碟鲜切的水果,笑盈盈地走过来,恰好她穿了一身素净的旗袍,姿态优雅,宛如画中人。
穆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五年前的婚约是蔺家到穆家下聘她才知道的,罗赫传达蔺瑾谦的意思,点名要她嫁过来。
当时她也如同众人一样以为穆家其他女儿达不到婚配年龄,因此联姻的事儿才落到她头上,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为什么是她?
凌姝把鲜切的水果放在蔺瑾谦旁边的桌上,细声细语地说:“深秋了,很快便是干燥的冬天,多吃些水果,对身体总是好的。”
蔺瑾谦转动轮椅,接过凌姝递去的果叉,轻声道谢。
瞧着他们相处的样子,颇有些相敬如宾的夫妻之道意味,从蔺瑾谦的一言一行中能够感觉到,他对凌姝很是不同寻常。
正是如此,她更想不通,当初为何要选中了她?
穆黎无视那两人的和气相处,提声冷冷问道:“蔺先生,如今要离婚,当初为什么又要选我?”
蔺瑾谦被她这么一问,微微愣了愣。
许久,他放下手中果叉,抬头淡漠地看着她,轻轻地说道:“当初是我选错了。”
穆黎身子猛然一震,选错了?因为她给蔺家蒙羞了?呵……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可她却为此付出了毕生的代价!
一团怒火从心底蹿升,穆黎提着拳头走到蔺瑾谦跟前,俯下身,咬牙切齿地直视着他,“蔺先生,这婚我不会离,当年是你要我嫁过来的,如今再不是你要离就能离的!”
无视蔺瑾谦的冷漠和凌姝的蹙眉,穆黎丢下这话,便大步离去。
她知道此时是她有求于蔺瑾谦,不管是为了母亲的遗愿,还是她的私心,都不该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只是凌姝在场,她若一味的忍气吞声,由着蔺瑾谦掌握全局,只怕会让凌姝小瞧了她,在一个一心要插足她婚姻的女人面前,她是该端出些蔺太太的姿态来。
只是此举并不能解决问题,她还得找个时机,趁着没有他人在场,和蔺瑾谦好好谈一谈。
从梨花溪下来,穆黎直接去了拜谷工作室。
留在容城的私心,便是弄清当年真相,五年前她做不了,五年后她一定要做到。
这五年来,她独自在英国,过着清心的日子。
正是这般清心的日子,让她有足够的空间时间去思考当年突发的变故。
究竟会是谁对她下此狠手?
一开始,她相信是意外。
时间沉淀,她发现,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意外和巧合?
那日,她与蔺瑾谦发生冲突,一气之下离开了梨花溪,搭上了一车。那辆车停在距离梨花溪不远的地方,回想起来,似乎是为等她而停驻的。
如此的话,那就是寻仇了。
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就被穆德忠抛弃,她是在南方小镇出生的。后来到了容城,还不曾与外界接触,就嫁到了梨花溪,她没有与任何人结下过仇恨。
种种矛盾想不通,她怀疑,是有人嫉妒她嫁到蔺家,挡了他人的路,才出于摧毁的目的将她绑架。
加上那天,她刻意问穆德忠当年真相,穆德忠一番怒气横生的话,从侧面应证了她的猜想。
这是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了,不是吗?
所以她要留下来,留在梨花溪,再到与刑侦有关的地方工作,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借助他人的势力,把当年真相挖出来!